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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才是让她最无法面对的事。
半晌。
林巧艺勉强扯了一抹笑:“不了吧,我还要去医院找成露姐。”
她拒绝了。
周明喻似乎还想说什么。
林巧艺先一步对司机开了口:“不好意思,停车。”
她径直开车门离开。
周明喻的手还包着纱布,他开不了车门,想叫住她。
可林巧艺的动作更快,她当即招手,直接叫了一辆出租车,很快扬长离去。
一路到了医院。
林巧艺直接去了临终关怀病房。
还没找到门口,远远就听见了郑远泽的哭声。
心中一怔。
林巧艺大步过去,只见病房里,郑远泽坐在床沿,紧紧搂着穿着病服的女人,神色间满是脆弱。
直到这刻,林巧艺才看清——成露早已经没了头发。
“成露姐……”
林巧艺惊诧,声音带着低哑。
上午在医院碰见时,成露是带着帽子的,她并未注意到成露的状态,没想到帽子下的成露竟然是这样虚弱苍白的脸色。
然而成露却是神色淡然,她朝林巧艺淡淡笑了下:“盈沫,好久不见了。”
这种时候,她竟然还能跟没事人一样和她打招呼。
林巧艺的心口闷堵不已,一时回不上话来。
她走进去,停在成露的病床边。
她看见成露的病床前的卡片上写着:胃癌晚期。
“怎么会?”林巧艺有些不可置信。
成露只是笑笑:“刚确诊的时候,我也不敢相信,我平时只是胃痛而已,怎么一检查就是晚期了呢?但我去过很多家医院做检查,得到的结果都是一样的,那个时候我才知道是我的命。”
“所以你跟我离婚,你说你出轨了,你以为你用这样的借口就可以让我忘记你是吗?”
郑远泽几乎是哽着嗓子问。
成露神色恍然,一时没了声,也算是默认。
“成露,我们是夫妻,我们是一体的,你生命的最后时光里,你怎么能不告诉我?”郑远泽紧紧拉着她的手,整个身体都在颤抖。
成露的眼里当即也涌上了泪意。
她哽咽着低头,不断说着:“对不起,我只是,不想让你在我死后过得太痛苦。”
“你怎么能……怎么能这么想……”
郑远泽将头埋在她的掌心,哭得声嘶力竭。
林巧艺站在一旁,光是看着,情绪也受到感染,眼圈当即红了起来,泪水无声滑落。
不知过了多久。
郑远泽回过神来,起身去找了医生要成露的病历。
病房里只剩下林巧艺和成露两人。
成露拉着她的手,拍了拍,却是先开了口——
“我这段时间在电视上都看见了,你和那位许院士的事,你到底怎么想的?”
第43章
林巧艺一愣,她摇摇头,没能说话。
这么些年。
成露对她的生活也算是了解得很透彻,她们在这九年间向来无话不谈。
因此对于许母的那句话,林巧艺的介意之处,成露了解得一清二楚。
她拉着林巧艺的手,沉沉开口:“我病这一遭才知道,人生几十年是多么短,盈沫,我看得出来,这么多年,你虽然得到了你想要的生活,可你的内心一直不开心,你并没有你表面上看起来那么洒脱。”
一番话,让林巧艺心骤然一紧。
她无从辩驳,低下了头:“可是成露姐,我没有信心,我没有勇气,现在的我是个胆小鬼,我不敢再跟二十岁那样勇往无前地去喜欢他了。”
这话过后。
成露也安静了下来,随即,她沉沉望着林巧艺开口劝:“你本就不必像二十岁那样去喜欢他,你现在只要随心而行,做让你自己开心的事,这就够了,不要将所有的问题憋在心里,有话就问,有刺就拔,这样才能活得自在。”
有话就问,有刺就拔。
简单的一句话,在林巧艺的心口掀起阵阵涟漪。
可到底,她还是没有做出任何决定。
当天下午。
郑远泽将成露从临终关怀科室接了出来,他说他会给她去全球找最好的医生,用最好的药来医治,就算治不好,她也该在家里,该在他和孩子的身边,度过最安详美满的最后时光。
林巧艺没有去打扰他们一家人。
她回了酒店。
只是没想到,才刚踏入酒店大堂。
一道声音就从餐厅方向传了过来:“小沈?”
脚步陡然一顿,林巧艺的身形也在瞬间变得僵硬。
在她的记忆中,会喊她‘小沈’的人,只有许母。
而许母的声音亦是深刻印在她的脑海里。
林巧艺强作镇定,循着声音看去。
只见许母一身旗袍,满是笑意朝她走了过来。
“小沈!真的是你,好久不见了!”许母的手直接拉住她。
林巧艺身形微僵,“阿姨,好久不见。”
“这么多年我可是你的忠实观众,你演的每部戏我都有看,好看的嘞!”
许母热情又亲昵,恨不得拉住将她搂在怀里。
可林巧艺神色尴尬,始终不知该说什么好。
见状,周明喻轻轻拉开了许母:“妈,她应该是累了,要回房休息,不要打扰。”
“哎是是是,是我太高兴了,小沈,打扰到你了吧?”
许母意识过来,也有些局促地松开了手。
林巧艺缓缓笑着摇摇头,“没事。”
她转身下意识往电梯方向走去。
——有话就问,有刺就拔。
走了不到两步,成露的话猝然钻入她的脑海。
林巧艺脚步停歇下来。
她回头看向了许母,鼓起勇气开了口:“阿姨,您吃饭了吗?我们一起吃顿饭吧。”
“没有没有,正要去吃呢!”
许母惊喜地点头。
林巧艺当即回头主动挽住了许母,朝餐厅的方向走去。
周明喻倒是愣了一下,他有些诧异拉住了她:“林巧艺,你不愿意的话,其实不必勉强的。”
他不想让她为难。
林巧艺却是顿了一下,并未回答,径直往餐厅走去。
直到在餐厅坐定。
林巧艺和许母聊了些不痛不痒的话题。
气氛缓和下来时,她才终于将哽在心口多年的话问出口——
“阿姨,你当初为什么会说不希望我做你儿媳妇?”
第44章
此话一出。
餐桌上安静下来。
许母的神色露出几分疑惑:“什么时候的事?”
她似乎并不记得了。
可林巧艺却记得很清楚,她沉默半晌,还是继续开了口:“是当初我刚拍完第一部戏的时候,你跟邻居阿姨聊天说,你喜欢我当你的女儿,可若是要做你儿媳妇,是不行的。”
周明喻在旁神色一顿,眸色微颤看了她一眼。
“盈沫,所以你一直在意的点,是这个吗?”
林巧艺坦诚点头:“对,因为我在意阿姨的看法,我当初是真心将阿姨当自己最亲近的长辈看待的,可听到那句话,我才知道,原来阿姨并不是真的喜欢我……”
“胡说!”
许母在这刻也记起了久远的事,当即否认,“我怎么会不喜欢你?小沈啊,这件事我可得好好跟你解释,我不是不想你当我儿媳妇!”
话及此,她顿了顿,颇有些无奈地看了林巧艺一眼。
“你那天肯定没听完我的话吧?我说你不能当我儿媳妇的意思,不是嫌弃你,而是觉得我儿子配不上你。”
“什、什么?”
这下是林巧艺和周明喻一起呆住了。
林巧艺有些不可置信:“怎么会……周明喻这么优秀,你是他母亲,怎么会认为是他配不上我?”
“我这儿子也就工作优秀了点,其他方面那是一团糟!性格糟糕得很!”许母略带嗔怪地瞪了周明喻一眼,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