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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厅

谢容珏牵起许蓁蓁的右手，看着她手腕处的牙印，黑眸看不清情绪：“疼吗？”

许蓁蓁将手收回来，将伤口用袖子遮住：“不疼。”

云二见状，心底升起一股怒意，只觉得谢容珏是被许蓁蓁迷住了。

平日里大人是多么紧张小公子，现在郡主当着他的面欺负小公子，他都无动于衷。

云二满脸不忿。

谢容珏充满压迫感的视线扫向他：“谁让你带他出来的？”

云二连忙跪下来请罪：“请大人责罚。”

瑾儿见状，边哭边来到谢容珏身边，抱着他的大腿，哭得更伤心：“爹爹，你不要罚云叔叔，是我求他的……”

谢容珏神色难辨。

云二的额头沁着冷汗。

谢容珏低头，看着自己腿边的小人，目光幽深，问他：“谁教你咬人的？”

瑾儿听着他严厉的语气，瘦小的身子一颤，忘记了哭。

许蓁蓁忍不住看过去，便看到瑾儿眼眸水汪汪的，硕大的泪珠还挂在上面，看起来十分可怜。

她心神一动，难以控制的厌烦和难受上涌，起身道：“这里你处理，我先去寺庙了。”

谢容珏见她要走，心中越发烦躁。

“瑾儿，我教过你的，都忘了吗，罚你抄写一百遍《孝经》。”

瑾儿咬着下唇，仰头惨兮兮的看着谢容珏，想哭却憋着，要哭不哭的模样。

“云一，把小公子带下去。”

谢容珏直接下令，让云一将瑾儿带走。

随后又发落了云二：“官降三级，罚俸一年。”

说罢，便追上许蓁蓁，语气温和：“我们走吧。”

许蓁蓁没有搭理，甚至没有看他一眼，只是任由他跟着。

皇觉寺，长生殿。

香火冉冉。

许蓁蓁轻车熟路来到了父王的牌位前，点燃三柱清香：“父王，我来看您了。”

谢容珏也上了两炷香。

蓦然，许蓁蓁开口：“楚然说，我父王和母后之死和你有关。”

谢容珏身影一僵，良久，才看着她说道：“当年之事很复杂，等时机成熟，我会告诉你一切。”

许蓁蓁早就预料到他不会说，指向荣亲王的牌位冷冷道：“那你就当着我父王的牌位发誓，我父王和娘亲之死与你无关。”

第三十九章

谢容珏怔了许久，转头直直看了许蓁蓁半晌。

才举起手，直接立誓。

“我发誓，他们二人之死，与我无关。”

谢容珏说完，一阵风吹过，一瞬间，将屋内的烛火都吹灭了！

长生殿暗下来。

谢容珏也是一惊，转过身来，两人四目相对。

这一眼，包含了太多。

许蓁蓁什么也没说，信和不信，真与假，此刻说出来连神佛都觉可笑。

祭拜完，又回了陆府。

回去时，谢容珏先下马车，和往常一样伸手去扶着许蓁蓁。

良久，许蓁蓁都没有动静。

就在谢容珏失望之际，许蓁蓁突然伸出手，搭在他的手上。

谢容珏心蓦然一松。

牵上了她的手，他就舍不得放开。

两人刚回到陆府，便见到了等候在府内的常德公公，说是陛下召见。

谢容珏交代了许蓁蓁两句，便进了宫。

许蓁蓁看着谢容珏离开的背影，目光一片冷意，问一旁的素霜：“事情办好了吗？”

素霜答道：“办好了。”

许蓁蓁回了畅音阁，往日都要入偏殿拜一拜，可今日却径直进了内室。

另一边，镇国候府。

封玉一袭玄色长袍，镂空金冠束着长发，整个人高冷不可侵犯。

这时，一个身穿劲装的男子持剑进屋禀报道：“侯爷，黑衣人的尸体已被我收回来了。”

男子便是封玉的副手，齐铭。

他和封玉一起回京。

只是封玉向来都不按规矩来，独自离开大部队，骑马先行回京。

封玉没说什么，转身看向他：“这几年，我不在京城，京中发生了何事？”

“先太子被废黜后便一直呆在五台山，二皇子江君宸已经成为新太子，近两年来陛下寻仙问道，宠信国师，朝政尽数被陆首辅掌握，而新太子正试图从首辅手中夺权。”

封玉冷笑一声。

齐铭又道：“暂时还未发现老侯爷之死与两人有关。”

封玉看向窗外那棵光秃秃的梅花树，突然问道：“那荣阳郡主呢？”

齐铭一直跟在封玉身边，早就预料到主子会问起这件事情。

“当初郡主嫁人不过半年，荣王便自杀了，荣王妃也疯了，郡主之名实存名亡，这些年来，因为无所出，被婆母嫌弃。”

“就在前些日子，荣王妃又死得不明不白。”

齐铭说完，便发现封玉沉默下来。

陆府。

傍晚，谢容珏回府，还带回了无垢。

许蓁蓁却看着谢容珏带回的这个紫衣男子愣住了。

饶是她见过很多美男子，却依旧回被眼前之人的容貌所震慑。

直到谢容珏突然出现在她面前，阻隔了她的视线。

他语气森寒为两人介绍道：“这位是我夫人，这位是国师无垢。”

许蓁蓁回过神来。

国师深受当今皇帝的宠信，但自从出现在皇宫后，便一直居住在摘星楼，深居简出，鲜少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

外面传说，国师是一个假道士，专门用邪门歪道迷惑皇上。

可没想到，他是如此……仙人之姿。

谢容珏扶着许蓁蓁到一旁落座，说道：“无垢医术高超，我请他来为你医治。”

许蓁蓁明白过来，原来谢容珏说的人，就是无垢。

她怀着半信半疑的态度，看向无垢。

无垢薄唇轻勾，仿佛倾国倾城，能迷惑人心。

“我为夫人把脉。”

许蓁蓁伸出手，让他把脉。

其实她对子嗣一事已经不抱希望了。

对她来说，能为心爱的男人生下孩子是一种幸福，可现在，她已经对感情死心，就算不能当母亲，也没什么遗憾的。

但如果是谢容珏希望的，那她只需要配合就好了。

把脉的时间，过得很慢。

许蓁蓁想了很多。

终于，无垢开口说话了：“夫人是长期服用损害根本的药，导致不能有孕育。”

许蓁蓁没说话，只是看向谢容珏。

第四十章

谢容珏听到这个答案，呼吸一窒。

许久，谢容珏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那可有办法治？”

无垢表情未变，悠悠启唇道：“夫人长期饮药，身体沉积了许多毒素，现清除体内的毒素，或许有一线希望。”

谢容珏攥紧了手，向无垢说道：“那便如此，无论你要什么珍贵药材，尽可与我说，我都会寻来。”

无垢收回手，眯着眼看向他：“我自然不会客气。”

离开前，无垢写下方子，让谢容珏按方子抓药，每日要饮两次。

许蓁蓁一直坐在原地未出声，神情淡然而麻木。

谢容珏送走了无垢，来到许蓁蓁身边，握住她的手，入手一片冰凉，

他的大掌包裹着许蓁蓁的一双柔夷：“都已经入春了，怎么还这么凉？我吩咐她们将暖炉烧旺些。”

许蓁蓁看着他半晌，问道：“方才国师道我是长期饮药，你也不问问，我饮的是什么药，又是何人给我服用的？”

谢容珏沉默。

许蓁蓁心口一片冰凉。

缓缓开口讥讽道：“看来你是知道的。”

谢容珏坐下来，从她身后抱住她，声音低沉：“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今后我会好好保护你。”

他没有看到许蓁蓁此刻脸上的表情，流露出几分不屑，讥诮，眼眸深处又藏着无尽的伤痛。

谢容珏不知自己是怎么了。

明明许蓁蓁任由他抱着，他却仍觉不安。

当晚。

厨房便按照谢容珏的吩咐，熬了无垢的方子给许蓁蓁喝。

药端到许蓁蓁面前，看起来便很苦。

苦得令她反胃。

一旁的谢容珏看她不接，便从丫鬟手中拿过药，亲手喂到她嘴边。

“良药苦口，喝吧。”

许蓁蓁望了他一眼，不像往日般带刺，伸手端过药：“我自己来。”

喝药这种事，她已经很熟练了。

许蓁蓁一饮而尽。

谢容珏拿了蜜饯给她。

许蓁蓁只擦了擦唇，声音清冷：“不必，比这更苦的药我都喝了七年。”

她的表情平静，看不出什么芥蒂。

谢容珏看着，欲言又止。

心底隐隐作痛。

接下来的几天，许蓁蓁又开始了每日都喝药的日子。

谢容珏都会监督许蓁蓁喝药。

上朝前监督许蓁蓁喝一碗，晚上临睡前又喝一碗。

这日，许蓁蓁刚喝完药，用帕子拭了拭嘴角。

一抬头，却瞥见畅映阁大门一个圆圆的脑袋探了出来，扎着两个发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