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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只是睁开眼，淡淡扫了一眼程莹梦，并没有多余的反应。

程莹梦看着这样的季子濯，心里没来由地有些慌张。

她强压下不安的情绪，拎着饭盒走上前。

“我给你煮了汤。”

她说着，正准备将桌板上的纸笔收走，整个人却霎时僵硬。

那纸上洋洋洒洒写着的……竟然是离婚协议！

而上面季子濯亲笔写下的字迹，更像将一块热碳塞进了程莹梦的喉咙，烫出一片鲜血淋漓！

程莹梦双手不自觉地颤抖。

“子濯，你……”

“莹梦，我们这样下去没有意义。”

程莹梦眼睫颤了颤。

【莹梦】

季子濯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叫过自己了。

现在重新听到，她没觉得欣喜，反而像吞了黄连一般，苦涩难言。

程莹梦甚至激动不起来，只有满心的疲惫和无力：“为了慕清挽吗？即使……她已经死了。”

这是听她提起‘慕清挽’后，季子濯第一次这么平静。

“我忘不了清挽。”

“我爱她。”

这样的告白，让程莹梦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撕裂开来，痛得无法呼吸。

一直控制的很好的情绪，也在这一刻崩溃。

“那我呢？”

“季子濯，你告诉我……我们的七年算什么？”

他们在一起的第一年，季子濯大张旗鼓地给她准备了一场海边烟花，将她圈在怀里说：“我会永远爱你。”

第二年，程莹梦因为全网黑，患上了镜头恐惧症。

是季子濯将她的手握紧说：“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一直站在你这一边。”

第三年，因为对家公司炒作，程莹梦被传和某男星恋情，公司的解决方案是不回应。

程莹梦找到季子濯想要解释，他却说：“没关系，反正最后和你结婚的人会是我！”

……

那时候的季子濯喜欢把永远挂在嘴边，永远爱她，永远相信她。

怎么就一年，什么都变了？

程莹梦从回忆里回过神，看着季子濯的目光充满了苦涩与不甘。

她不想他们是这样的结局！

他们不该是这样的结局！

可季子濯只是说：“那些……都只是过去。”

第8章

都只是过去。

人要向前看。

程莹梦很早就明白这样的道理，可真的轮到自己时，才发现根本过不去。

程莹梦攥着发凉的手，苦声回：“我不会离婚。”

扔下这句话，她转身就走。

背后，季子濯的话响起，差点砸得她一个踉跄。

他说：“程莹梦，何必呢？”

何必？

程莹梦垂在身侧的手死死攥着，眼眶有些发热，却不知道能说什么。

她也想问季子濯‘何必呢’。

慕清挽已经死了。

他们已经结婚了。

季子濯他为什么不能放下过去，向前看，看看她？

程莹梦咽了咽干涩的嗓子，刚想转身再说话。

这时，病房门被推开。

慕景璇走了进来。

程莹梦看着她那张和慕清挽一模一样的脸，就被迫想起季子濯对那个女人的痴情！

也一下子被扼紧了喉咙。

她不想自我折磨，越过慕景璇，快步离去。

……

直到走出医院大门。1

程莹梦按了按胸口，试图缓解那种强烈的不适。

可那份季子濯亲手写下的离婚协议书像是一根刺，直直地扎进她心里，怎么都拔不掉。

缓了好一阵儿，她才驱车回到别墅。

推开门的那刻，冷清的气息扑面而来。

程莹梦刚刚才得以喘息的心也再次压抑了起来。

她在玄关站了好一会儿，才走进客厅，从茶几的抽屉里翻出了曾经季子濯送自己的礼物。

一本厚厚的画册。

那是他们恋爱第三年的纪念日，季子濯送的。

程莹梦甚至还能记起那时季子濯的神情。

他捧着画册，眉眼清冽，满目深情。

他说：“我其实并不擅长画人物。”

“唯一画得好的人像是你。”

季子濯不会说情话，甚至连‘爱’这个字都很少说。

那是他说得最动听的一次。

其实，他们的七年也称得上一句幸福。

程莹梦想着，嘴角忍不住弯起一抹笑。

可眼里氤氲的泪，还是溢出了浓浓的苦涩……

程莹梦看了很久，才合上画册回房。

可鬼使神差的，她走进了季子濯的房间。

和他本人一样，房间里干净的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

床头柜上也和以前一样，习惯的放一叠画本。

以前程莹梦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回家，总能看见季子濯靠在床头画画。

那时候，他画笔下的主角只有一个她。

程莹梦控制不住的将画笔挪开，翻开画本。

里面的人……却不再是她。

一张张、一页页都是慕清挽。

每一张画纸上都用一行小字在角落备注好时间，事件。

【清挽的裙子很好看】

【刚起床的清挽有点可爱】

【清挽说要下厨做菜，却连洗菜都不会】

……

这是程莹梦第一次直观地感受着季子濯和慕清挽的那一年。

也第一次有了实感，自己和季子濯……好像真的回不去了。

物非昨，人已散。

程莹梦只觉得心脏像是被一只大手重重揉捏！

她强压着发颤的手将画本放回原处，刚想逃离，

突兀的开门声响起，程莹梦以为是季子濯。

可走出去，看到的却是慕景璇。

程莹梦脚步霎时顿在了原地，脑袋也跟着发空，无法思考。

下一秒，却看见了慕景璇手里正拿着属于季子濯的那把钥匙。

以及一张特别眼熟的纸……

第9章

不等程莹梦问，慕景璇就走上前，将纸递了过来：“子濯哥让我来的。”

“这是他签好字的离婚协议书。”

程莹梦的心被狠狠地扯了一下，像是被撕裂成了无数碎片。

她没去接，死死攥着手，指甲都抠进了肉里。

程莹梦试图用这样刺痛，来抚平声音里的颤抖，却依旧难掩沙哑。

“他人呢？”

“他不想见你。”

慕景璇说着，将协议书放在程莹梦手边。

程莹梦看着右下角‘季子濯’的名字，鼻间一酸。

他现在连离婚这种事，都要假手于人了。

他是有多不想见自己？

程莹梦忍不住自嘲着，目光也渐渐落在面前这张和慕清挽别无二致的脸。

“你和慕清挽……是什么关系？”

慕景璇没有隐瞒：“她是我的姐姐。”

“子濯哥曾在我姐姐死前答应她，会一辈子照顾我。”

‘一辈子’这三个字，如针刺进耳朵。

直至此刻，程莹梦才深刻的理解了什么叫【爱屋及乌】。

慕景璇很快就走了。

屋外的车引擎声从敞开的门传进来，轰的人心脏也跟着振动。

程莹梦抬手覆上心口，用力按压着，想让它安静下来。

可没有用。

心脏的每一次跳动，都在提醒着她季子濯的态度和决定。

程莹梦自嘲地笑了笑，垂眸再看向那份离婚协议书，再也找不到任何坚持下去的意义。

只是她还是想见一次季子濯。3

给他们曾经的那七年一个完整的落幕。

程莹梦深吸了口气，拨通了季子濯的电话。

铃声响了几遍。

电话那头，才缓缓传来季子濯低沉的声音：“你还想说什么？”

听出他话里的不耐，程莹梦哽了一瞬，才沙哑道：

“见一面吧。”

“只要你来，我就签字离婚。”

季子濯沉默了片刻，就给出了回答：“好，在哪？”

程莹梦像是被问住了。

她抬头环顾着这座寂寥的房子，想到他们那些日子的争吵……

很久之后，说出了一个地址——

“慕清挽坟前。”

……

这是程莹梦第一次来看慕清挽。

她知道慕清挽喜欢红玫瑰。

可最后，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