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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能沉默地看着这张没有半点血色的脸，觉得快意，又痛苦地流着眼泪。

第39章

　　梁序然很长一段时间都没见过江禧。

　　她不愿见他，一直有意躲着他。

　　梁序然偶尔也会回傅家的别墅，看见傅父在摇篮前逗着小孩儿。

　　他突然觉得这个男人，好像在一瞬间苍老了很多。

　　江禧承担了沈母的葬礼，其他的一概不要。

　　她终于可以斩断和这个家庭一切的关系。

　　连同他一起。

　　江禧只当喜欢梁序然是一段走错路的爱情。

　　她选择抽身而出的时候，梁序然的爱却越陷越深。

　　两人在沈母的葬礼上见了一面。

　　江禧没有阻止作为情人的傅父参加沈母的葬礼，也没有拒绝梁序然这个曾经的“家人”。

　　相比在医院那天，江禧的情绪平和了许多。

　　只是面无表情地招待来悼唁沈母的人。

　　她说“多谢”要说干了嗓子。

　　抽空还对坚持要站在自己身边的梁序然说了句：“你不觉得你这样很可笑吗？”

　　梁序然想为她做些什么，全都被她拒绝。

　　江禧不在乎别人对自己的看法，没有为沈母守灵，直接举行了葬礼。

　　傅父气得大骂她：“真是不孝！”

　　江禧毫不在乎地笑了一下：“我没有对不起任何人。”

　　沈母对她的生养之恩，早在她决定自杀的那一刻，就报完了。

　　她面无表情地听着葬礼的悲乐，和司仪的默哀词。

　　江禧早已流不出一滴眼泪，从前那些不被爱的委屈与不甘，好像也随着沈母一块被埋于地下了。

　　她看着被声音惊得飞远的鸟，感觉自己的灵魂终于自由。

　　葬礼结束后，她来到了爸爸和奶奶的墓前。

　　她没有把沈母和他们两人葬在一块儿，省得爸爸和奶奶在地下都不得安宁。

　　然后看见了属于自己的墓。

　　上面写着“爱人江禧之墓。梁序然立。”

　　江禧觉得有些好笑，更觉得荒诞。

　　她更加觉得自己的生活是一部荒诞主义的小说。

　　梁序然出现在她旁边。

　　江禧想起自己高二那年，她在沈母的墓前，被梁序然赶走的事情。

　　她笑起来，自嘲或者嘲讽梁序然，两者皆有。

　　江禧终于可以平和地与梁序然说话。

　　看着他那张曾经让自己无比悸动的脸，江禧现在只觉得心中毫无波澜。

　　“你愚弄我，看着我傻傻的在你构建的爱情谎言里，是不是挺有成就感的？”

　　有风吹过，扬起了江禧刚到肩膀的头发。

　　几天前，她刚刚去剪了自己及腰的长发，俞玫和俞母都觉得相当惋惜。

　　江禧没给梁序然否认的机会。

　　“我承认，我从来没有放下过对你的爱，这么多年、这么久，就算是死过一次、失去了记忆，我的本能还是让我爱你。”

　　“你明明有那么多次机会可以在我什么都不记得的时候告诉我，以前到底发生过什么事，但你没有，你什么都不说。”

　　“但我觉得该过去了。我们从一开始就是错的，错在我们的家庭，错在你的不坦诚相待，错在你从头到尾都推开我。”

　　江禧最后自嘲的笑了下：“最大的错是我，是我不该爱上你。”

　　如果能重新来过，江禧一定会选择避开梁序然，她宁愿自己从未爱过他。

　　“这些偷来的时光，都该结束了。”

　　她摘下胸前别着的白花，放在写着江禧名字的墓前。

　　一滴泪悄无声息地落在花瓣上。

　　“我们都放下吧。”

第40章

　　“可我宁愿你不放下。”

　　梁序然的声音都有些哽咽。

　　江禧突然有些难过。

　　然后勾起唇笑了，她落下泪来。

　　在这个墓碑林立的地方，她也将埋下自己的爱情。

　　这个人，曾经在无数个瞬间给过自己很多悸动和温暖。

　　这几年，她也无比渴望能再得到他的温暖，哪怕只有一丝一毫。

　　为了这一丝一毫的机会，她把自己折磨得遍体鳞伤。

　　如今有得到这个人的机会，她也不想再要了。

　　江禧抹了泪，回头她看着梁序然这张清俊的脸。

　　平时挺拔的男人，现在有些颓唐。

　　她声音哀切，说着决绝的话：“梁序然，你永远都是我哥哥。”

　　梁序然看着江禧一阶阶下了台阶，最终消失不见。

　　他们总在身边的人死亡的时候离别，他说不出任何话。

　　江禧的抑郁症在俞母和俞玫的陪伴下好转了很多。

　　从前她总把别人视为救赎，为了那点光连自毁都在所不惜。

　　现在她终于可以接受并正视自己。

　　江禧感觉自己释怀了很多，就像突然走过了很多岁月，她的心荒芜一片。

　　俞玫有时候吐槽她：“二十多岁的年纪，说出来的话像四五十岁的人。”

　　然后她又老成地回到：“经历多了自然就看开了。”

　　江禧很久没见过梁序然。

　　听俞玫说，傅父的身体不好，梁序然回自家公司帮忙去了。

　　江禧继续准备成人高考，偶尔在图书馆待到闭馆时，可以看到熟悉的车牌号。

　　从前自己和梁序然两个人，天天坐这辆车上下学。

　　江禧逼自己别想太多，目不斜视地从车前过了。

　　时间很快到了元旦，俞玫带自己的律师男朋友回来吃饭。

　　江禧有时候会怀念和梁序然在一起的日子。

　　明明是差不多时间在一起的两对人，一对已经天各一方，一对即将走向婚姻的殿堂。

　　俞玫的男朋友在很平常的一天向俞玫求了婚。

　　他请了江禧帮忙，江禧突然出现在俞玫身后，捧着一束花说：“嫁给他！”

　　然后她看见姐姐戴上了求婚戒指，流下了幸福的眼泪。

　　俞玫和男朋友幸福地相拥在一起。

　　江禧不由自主地跟着微笑起来。

　　俞玫婚礼的日子定在了大年初一。

　　俞家三个女人为了婚礼，开始了繁忙的准备。

　　江禧嫌事情太多，她撒娇：“姐姐，我们请人来布置吧。”

　　然后又被俞玫的“一生一次的婚礼要自己亲手准备才有意义”给堵回来。

　　江禧哪里懂得这些意义，但根本拗不过俞玫，只好照做。

　　婚礼在海市最大的酒店举办。

　　接亲的队伍六点就从俞家的别墅出发了。

　　江禧作为伴娘跟着接亲的队伍一起到了酒店。

　　俞玫自作主张地邀请了梁序然。

　　江禧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他。

　　她穿着伴娘服在门口迎宾，看着西装革履的梁序然到场，心跳乱了一拍。

　　然后她装作无事，笑着和他打招呼：“哥哥，好久不见。”

　　梁序然的目光暗了一瞬，但很快面色如常。

　　几个月接管公司的磨炼，让这个男人更加不动声色。

　　“好久不见，小雀。”

第41章

　　两人的叙旧被婚礼开场的音乐打断。

　　江禧匆匆作别，跟着新娘往台上走。

　　俞玫由俞母挽着进场了。

　　新郎站在台上，看着穿着婚纱的俞玫热泪盈眶。

　　江禧跟在后面看得清清楚楚。

　　她想：原来人在幸福的时候真的会流泪。

　　江禧的目光没有落点的往台下乱瞟。

　　却被梁序然又深又沉的视线抓住，江禧慌乱地移开了视线。

　　不再看向他。

　　之后她都有些心不在焉。

　　下台时，她险些摔倒，被旁边好心的伴郎扶了一下。

　　江禧道了声谢，觉得有些尴尬，没有抬头。

　　俞母和新郎的父母分别致辞，祝福这对新婚夫妻能长久地走下去。

　　很快就到了抛绣球的环节。

　　不知道是姐妹俩配合默契还是俞玫有心让江禧接到。

　　捧花稳稳地落在了江禧手里。

　　俞玫温柔的目光看着她，江禧突然想起几个月前，两人秉烛夜谈时，俞玫认真地看着她。

　　她说：“是我们都会幸福的。”

　　江禧的眼泪突然就掉了下来。

　　一旁的伴郎又好心给她递来纸巾。

　　江禧才发现他长着一张很有少年感的脸，阳光又帅气。

　　婚礼结束后，江禧从俞玫那里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