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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若是马道姑的事情败露了呢,到时候牵扯出姑娘,世子爷那里也不好交代。”陈嬷嬷还是觉得马道姑死了最好。
“放心,她这种狡猾的人最怕事了,答应我离开京城便不会再回来tຊ,就算以后卫循追究,我也已经嫁进侯府,有老夫人护着,卫循不会对我做什么。”
沈秋瑜早就给自己安排好退路,只剩不到一个月,她便要和卫循成亲,到那时就算真暴露,为了侯府的名声,卫循也不会跟她计较。
一个丫鬟的贱命,还能比得上名正言顺的妻子?
“姑娘心里有成算便好。”
陈嬷嬷闻言并没有放下心,这位卫世子可是难得的痴情种,姑娘以常人的心思去想他,恐怕会落空。
她只愿两人的亲事能顺顺利利结成,不要再生波折。
......
“春桃,我渴了,给我倒杯水来。”
青帐微荡,床上熟睡的女人梦中呓语。
她睡得并不安稳,即使是梦中也紧皱着眉头。
“春桃......”
女人又唤了一声,眼看着要醒过来。
卫循俯身将她抱住,大手托着她的后背将茶水喂过去。
温热的茶水入喉,阿鸢喉咙舒缓的同时,意识也渐渐清醒。
房中未点灯,只有炭盆散发着些许火光。
可她还是看清男人的脸。
“原来不是春桃啊......”
是啊,她的春桃已经没了。
阿鸢红了眼眶,从卫循怀中起身,“爷来做什么?今日还不是三十。”
每逢初五三十便是阿鸢侍寝的日子,以前卫循宠爱她,将她安置在外院,夜夜宠爱。
如今出了春桃的事,阿鸢再无法面对他。
她知道不该怨卫循,只是忍不住。
“还是说爷今日便想让妾伺候?”
说着阿鸢抬手解开自己的衣衫,雪白丰腴的身子暴露在男人面前。
她向来是害羞内敛的性子,侍寝时都要卫循吹灭烛火。
可此时赤身裸体袒露在他面前,阿鸢心中空寂一片。
原来心死后是这个样子。
“够了。”
卫循沉着脸将她的衣襟拢上,“你不必这样糟践自己。”
“糟践?”阿鸢怔楞重复一句,看向他,“爷喜欢的不就是阿鸢的身子?阿鸢本就是伺候人的玩意儿啊。”
没有尊严,没有自由,锁在金笼中为讨好主子而活,又何谈糟践。
卫循被她眼中的嘲讽刺痛,伸手遮住她的眼睛。
“阿鸢不是......”
小通房浓密的睫羽在他掌心轻颤,卫循心尖仿佛也被扫过,又麻又疼。
他不知该如何解释,阿鸢的身份注定不能与他并肩,可他心中并未将她看轻过。
她是他的阿鸢,是他想要宠爱的女人。
只是注定只能给宠爱,无法给她名分。
男人的沉默让阿鸢眼中的自嘲更深,“爷若不想要便出去吧,妾想休息了。”
她不想要这样的宠爱,也不稀罕。
如果可以,她希望从未遇见过卫循。
或许这样,就不会连累春桃。
掌心温热濡湿,卫循仿佛被烫到般倏然收回手。
火光下,女人眼中已经噙满泪水。
卫循见过许多次阿鸢哭得模样,可从未有一次像现在这般让他心疼。
他温柔的用指腹将她脸上的泪拭干,语气带了保证。
“我答应过你的事一定会做到,阿鸢,再等等......再等等好吗?”
他答应过的事?
阿鸢怔楞抬头,脑中闪过一抹不可思议的念头。
卫循答应过她会护住春桃,可春桃已经被打死了。
她亲眼看着婆子们拖下去的。
卫循再有通天的本领,也不能将死人复活。
不过又是哄她的话罢了。
便是真的春桃活过来,已经有的伤害又哪里能复原。
她不相信卫循,不敢信他了。
阿鸢避开他的手,微微垂下的眸子空洞一片,“是......妾等着。”
小通房愿意听他说话,卫循便已受宠若惊。
春桃虽救了回来,但到底伤及根本,如今只能靠着人参续命。
他想告诉阿鸢春桃还活着的消息,又怕她见到春桃此时的模样难过。
再等等,等春桃好起来,他便带她去见人。
卫循掌心轻轻抚过女人的脸颊,眼中是化不开的怜惜柔情。
阿鸢跪在床榻,安静得任他抚弄,只是心中以往的娇羞萌动早已荡然无存。
卫循并未留下过夜,面对阿鸢空洞的眸子他说不出留下的话。
两人之间已经生出隔阂,轻易不能解开。
男人离开,房门被轻轻关上。
屋外的冷风吹起来,撩起青帐。
透过火光,阿鸢从枕头下摸出一个荷包。
荷包并不精致,甚至针脚还有些粗糙。
这是春桃做的第一个绣活,献宝似的送给她。
阿鸢并未嫌弃,高兴的收下,还用来做了钱袋子,如今已经攒到了五百两。
足够一个弱女子在外面置办房产,好好活下去。
阿鸢蜷缩在被子中,将那荷包抱紧。
如果......她能离开便好了。
第55章 红豆圆子
玉清院的烛火燃了一夜,阿鸢睁眼到天明。
清晨郑嬷嬷来送早膳时,看到她眼下的青黑吓了一跳。
“谢娘子怎么不多睡一会儿,您身子弱,得好好休息。”
她将早膳放在床边的小几上,连忙倒了杯温水给阿鸢暖身子。
阿鸢接过,微微垂眸,声音虚无而缥缈,“我睡不着。”
她只要闭上眼便是春桃惨死在她面前的模样,已经成了梦魇。
郑嬷嬷叹息一声,替她掖了掖被角。
“您这样春桃又哪能放心走,便是为了她,娘子也要振作起来。”
那个小丫鬟临死都没叫一声疼,就怕惹自家主子伤心,阿鸢郁郁寡欢茶饭不思,春桃知道该多担心。
“......好。”
阿鸢哽咽,已经红了眼眶。
她会好好活着,连带着春桃的命,一起活下去。
“哎,这就对了。”郑嬷嬷提着的心放下,“您想开了就好,这日子还长着,总要往前看。”
往前看?
身边亲人一个个惨死,她哪里又能轻易走出来。
阿鸢垂眸,眼中的泪砸下,没入茶水中,许久,她才开口。
“嬷嬷,我饿了。”
“娘子想吃什么,我去厨房拿?”
愿意吃东西便是好事,郑嬷嬷没管带来的早膳,这会儿阿鸢纵使想吃龙肝凤髓,她也会想办法弄来。
可是阿鸢只是抿了抿苍白的唇,轻声说道,“红豆圆子。”
“红豆圆子?”
郑嬷嬷表情怔住,怎么也没想到她要吃的会这么简单。
阿鸢轻嗯一声,低头看着茶水,喃喃自语道,“春桃喜欢吃,她那天还盼着回府去厨房要一碗,可谁知......再也吃不到了呢。”
她声音哽咽,快要哭出来,郑嬷嬷心里跟着难受,指腹拭了拭眼角,“娘子且等着,我去厨房取。”
......
郑嬷嬷是世子爷跟前的红人,厨房的婆子不敢拿乔,连忙将红豆圆子煮了一碗。
慈安院的人也来取吃食,见阿鸢要吃红豆圆子,默默记在心里,回去告知了老夫人。
卫老夫人病已经好得差不多,但卫瑾还是留在侯府侍疾。
她的肚子已经有五个月,府里上上下下照顾的仔细。
老夫人不舍得女儿劳累,便让她坐在榻上。
听到婆子的话,卫老夫人脸色并不好看。
虽处置了春桃,可阿鸢才是跟她相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