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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月我一直窝在奶奶的老房子里，今天出来才发现村里变化。

　　红灯笼，气球，金丝带，一派喜气洋洋。6

　　原来，言正泽和李仙仙要办大席结婚了，这么快……

　　心中一阵苦涩，我强行收回视线，压下情绪，告诉自己都过去了。

　　低着头看脚面时，言正泽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我面前。

　　他语气依旧冷漠：“你只是参加个考试，拎着这么多东西干什么？”

　　我没有说话，没打算告诉他，自己这一走就不打算回来了。

　　见我沉默，言正泽又不悦道：“你只是预选考过了，高考未必能过，不要……”

　　他的话未说完，我心中压着的痛苦和愤怒再也忍不住。

　　“为什么你总是贬低我？难道我因为身世不好，连努力的资格都没有，就一辈子要被人瞧不起吗？”

　　言正泽愕然。

　　大概我平时温顺的像绵羊，从没这么大声跟他说过话。

　　李仙仙闻着声音过来了。

　　她笑嘻嘻抱住言正泽胳膊晃啊晃：“阿泽，掌勺的大师傅等着你确认菜单呢，说是要加一道猪尾巴，光有鱼头不行，得有头有尾。”

　　“师傅说，这样我们才能白头偕老，百年好合。”

　　我一言不发，转身上了大巴车。

　　却没看到身后言正泽的复杂神情……

　　三天后，县里，我顺利参加完了高考。

　　走出考场那天，站在人声鼎沸的人海里，开始茫然接下来的生活。

　　要如何开始新的生活？

　　直到人群散尽，我还没得出答案。

　　还是先回招待所再说。

　　然而刚走两步，身后响起一道男声：“言枝？堂嫂，你怎么在这儿？”

　　我惊讶转头去，对上一张纯朴的笑脸。

　　是言正泽的堂弟，言天雷。

　　早些年就听说他进县城打工，干得不错，家里也盖上了红砖房。

　　我悬着的心这下有着落了。

　　奶奶也曾带过他两年，两人小时候一起玩，这会儿也不生分。

　　一通寒暄后，我把自己现在的境遇都告诉了言天雷。

　　言天雷听后拍着胸脯说：“堂嫂，呸以后我还是改叫你姐吧，你放心弟弟一定帮你！”

　　“不就是工作吗？我现在就在黄金大饭宫当厨师长，你不嫌弃可以先去当个服务员干着，包吃住，就是辛苦。”

　　我忙不迭打断：“我不怕辛苦！只要能挣钱，多累我都愿意！”

　　要上大学要生活，需要的是钱。

　　一个月后。

　　我拿到了生平第一笔工资，足足有九十块！

　　心中激动，那么现在只要等通知书下来就好了。

　　原来靠自己挣钱、不用看人眼色的生活这么轻松。

　　回想当初，自己被婆婆大骂，还要承受言正泽对自己的漠视……

　　以后我可以挺直腰杆做自己了，只为自己而活。

　　我决定给新生的自己一个奖励。

　　来到服装店，破天荒买给自己买了条洋裙。

　　浅粉色格纹裙子露出纤细脚踝，这是自己都没见过的精致。

　　站在服装店门口的全身镜前，我按耐不住内心激动，原来自己也可以是这个样子。

　　正流连忘返地欣赏着，镜子里的一角居然出现言正泽阴沉的脸。

　　他森冷道：“原来你走那么决绝，是已经找好下家了？”

第9章

　　我颤着眸子转过身：“你怎么会在这？”

　　言正泽面色依旧冷。

　　我下意识想解释，话到嘴边又收回了。

　　我和他已经离婚了，不需要看他脸色，更不需要伸手问他要钱，跟他有什么好解释的。

　　转身便走，头也不回，却被言正泽一把抓住了腕。

　　“等等——”

　　正要说话，李仙仙的声音尖利响起。

　　“那是谁啊？”

　　我看过去，是李仙仙。

　　她居然和自己穿着同款粉格纹裙。

　　四目相对，眼里俱是震惊，李仙仙先一步反应过来，疾步过来就拆开了我和言正泽。

　　她故意挽紧了言正泽，笑得灿烂：“你别说，这到了县城就是不一样，洋裙一穿都能掉金龟婿了吧？”

　　我愤怒反驳：“我不是你！”

　　话没说完，言正泽就拽着我就走：“跟我回村。”

　　“我不回去！”

　　我不肯走，和他拉拉扯扯闹出了动静，不一会儿引起路人围观。

　　黄金大饭宫在一条街上。

　　言天雷听着声赶了过来，见是我和言正泽松了口气。

　　“堂哥，你跟言枝姐在这儿吵什么呢？”

　　言正泽却被‘言枝姐’这个称呼刺了一下：“你叫她什么？”

　　言天雷笑着回：“言枝姐啊，你们都好聚好散离婚了，闹成这样不好看。”

　　“这样我做东，请堂哥赏个脸去我跟言枝姐打工的黄金大饭宫吃个饭，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

　　言正泽目光骤然一冷：“你在黄金大饭宫打工？”7

　　我直接承认：“是，我在那里当服务员，我挣自己的，吃自己的。”不丢人。

　　抬起头大喇喇迎上言正泽的蔑视目光，有底线便也无所畏惧。

　　哪知言正泽却突然开口斥责我：“原来你是攀上傅知州了！”

　　“傅知州？”

　　我不解，那是谁？

　　“傅知州是我表哥呀，他现在就是黄金大饭宫的老板，小时候跟我回奶奶住过，还跟言枝姐你玩过泥巴呢，你忘了？”

　　我绞尽脑汁在记忆里搜寻，才依稀找到一个模糊的人影。

　　我是真忘了，没言天雷提醒绝对想不起来。

　　言正泽却像是找到了关键证据，通身散发着寒气：“怪不得你舍得什么都不要，原来你跟傅知州勾搭上了，他是县里的老板，有钱。”

　　随后又是一声冷笑：“不过他知道你为我生过孩子吗？”

　　我差点站不稳，他怎么能说这么过分的话？

　　大脑一白冲上前重重扇了言正泽一耳光：“你无耻，言正泽，我看错你了！”

　　心碎成无数瓣，转身后再也忍不住，眼泪哗啦啦流下。

　　抹泪跑走。

　　我一气之下哭着跑回了员工宿舍。

　　我能接受言正泽说我没文化，因为之前我确实没念完学。

　　可我没做过对不起他的事，他凭什么红口白牙侮辱我的人格？

　　此刻，连带着以前对他的喜欢，都变得廉价又可笑。

　　奶奶说，人活一口气，得自尊自爱。

　　抹了把泪，我止了哭，那个男人不值得自己再流一滴眼泪。

　　等考上大学，我就彻底离开这里，再也不要回来，再也不要看到言正泽和李仙仙！

　　日子照常过，我继续在黄金大饭宫做服务员攒钱一边等高考放榜。

　　这天上午，邮递员高喊我的名字，送来喜报：“言枝！言枝！你考上了，你考上京市大学了！”

　　一条街的人都来围观，我连服务员工作服都没来得及脱就去迎。

　　双手接过录取通知书，热泪盈眶，考上了，真考上了！

　　奶奶您看呐，您在天上也会欣慰吧？

　　转眼，一个夏天过去，开学的日子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