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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的荧幕换成了人名和剧名：“获得本届最佳女演员奖的人是——时歆！”

这一刻，灯光打在她的身上。

耀眼的白光衬得她皮肤更加白皙，像深海蚌壳里的夜明珠，是稀世佳人。

时歆捂着怦怦直跳的心，起身感谢。

紧接着，就听身后的人问蒋城聿：“蒋先生，歆歆可是你一手带出来的，现在得奖你应该很骄傲吧？”

蒋城聿的眼神看不出什么表情，仍旧惜字如金：“谈不上。”

坐在蒋城聿旁边的顾浅浅听这话也是颇为得意，反倒是时歆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

兰亭公寓。

苏奕尘的迈巴赫稳稳停下时，时歆才回过神。

她解开安全带，转头跟他说了今天的第三句话：“谢谢。”

苏弈尘不语，绕过车头，亲自帮她拉开了车门。

他的绅士恰当得如沐春风，可时歆却受之不却。

她慌张下了车，再次躬身道谢却被苏奕尘挡住：“等等。”

他手撑在车顶越过她，从车里拿起她遗落的奖杯。

“你的奖杯忘拿了。”

时歆垂眸接过，谢字到了嘴边，却被男人打断：“真要谢我的话，不如把你的喜气传给我一点吧？”

说着，他噙着淡笑冲她张开双臂。

时歆愕然一笑，对上他灿烂的眸子，大方上前轻拥了他：“谢谢。”

苏奕尘拍了拍她的肩：“你一直是我心中最佳女主角，加油。”

再无他言，苏奕尘上车离开。

时歆目送他离开，刚要转身，忽然察觉到什么，脚步一顿。

却见对面那条公路旁，那辆再熟悉不过的劳斯莱斯开启了车的前灯。tຊ

蒋城聿正坐在后排座椅右侧，目光幽深地盯着她！

第8章

蒋城聿怎么会来！

没等时歆想明白，男人已经下了车，他一身黑衣，披着冷光缓缓朝她走来。

司机在车的后备箱里拿了很多箱子放到她面前：“时小姐，这些都是你落在辰光公馆的私人物品。”

原来是还东西的。

时歆眸光波动，收回放在箱子上的视线看向蒋城聿，脑海却一闪而过颁奖时他看自己和苏弈尘的肃杀眼神。

时歆忍不住歆歆上前：“蒋城聿，你是不是吃醋了？”

那只惯以拨动念珠的白皙而骨节分明的手，落了空，顿了下又悄然收回。

他转身就要走，时歆却拉住他衣角：“偷亲你的那天，你是醒着的对吗？”

司机识相，回避坐回了车里。

蒋城聿挣了挣，压抑的声音微怒：“放手。”

眼看着他就要插翼而飞，时歆脑子一热，冲上前踮起脚在他的侧脸亲了一口，随即松开了他。

她目光一错不错地看向男人眼底，等他的反应。

他没发火，只是眉头紧蹙地从上衣口袋掏出一张手帕，在自己脸上擦了擦。

半响，他才不轻不重地吐出来四个字：“不知廉耻。”

话落，连同那帕子也一同丢弃。

时歆充耳不闻，她攥紧奖杯如同攥紧乱了频率的心脏，她现在想要的就只是一个答案。

她紧紧凝视着蒋城聿那双晦暗不明的双眸：“你看着我的眼睛，回答我，蒋城聿，你真的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吗？”7

一片寂静。

安静到时歆只能听到两个人的呼吸声。

她狂躁如火，蒋城聿却始终沉寂似海。

时歆害怕他不说，更怕他撒谎：“你对佛起誓……”

话还未说话，时歆低头找却发现平时蒋城聿绝不离身的佛珠，今天没戴在手上。

时歆诧异开口，问蒋城聿：“你的佛珠呢？”

她一时没回过神，还在他身上找。

就听蒋城聿低声回答：“断了，这是天意。”

天意？

什么天意？

时歆慌了，大概猜到蒋城聿之后会说的话，红着眼否认：“佛珠断了就断了，和我们又有什么关系？”

是！佛珠是她送的又怎样，这又能代表什么？

蒋城聿欲要解释：“代表……”

时歆忽然背过身：“你走吧。”

身后一阵风吹过，吹得她打了个哆嗦。

蒋城聿很久都没有出声，时歆回头一看，却发现身后已空无一人。

还真的，说走就走啊……

时歆低头看着地上这些纸箱子，最后自己动手搬进了公寓。

她没打算打开看，起码现在，她还不想看，因为这些都跟蒋城聿有关。

看了，难免勾起从前的回忆。

此时时歆的手机正好响了，她把东西随意堆在一起，可能是箱子把鱼尾裙压到了，刚走，箱子就掉了下来。

她没管，从包里翻出手机。

“您好，请问是时歆时小姐吗？”

对方的声音有些低沉，时歆好像在哪听过：“我是，请问您是？”

“我是制片人Allan，刚刚在国际电影节上看到您的作品，手头有个好本子想要和时小姐详聊。”

时歆一惊，Allan是环球影业知名的华人制片，得到他的赏识就意味着她离好莱坞只一步之遥！

想到这里！时歆激动到不敢置信。

直到微信好友成功通过，她才缓过神来。

时歆上前去收拾从箱子里掉出来的东西，一张宣纸从拿起的书中戛然飘落。

她拿起一看，纸上竟是蒋城聿苍劲有力的毛笔字迹。

而上面满满当当的，写的全是她的名字！

第9章

什么样的感情才能驱使蒋城聿在纸上写下这么多她的名字？

她可以说服自己蒋城聿只把她当妹妹吗？

不可以！

她直接打开和蒋城聿的聊天界面：「我要和你见一面，马上！」

不等他回信，她快速换了套常服，拿着那张纸下楼，不管他愿不愿意，她今天都要见到他！

时歆匆匆下了楼，正要开车出发时，却迎面驶来一辆黑车。

车里走来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时小姐，老爷子想要见你。”

老爷子，蒋城聿的父亲，他为什么突然找自己？

……

蒋家老宅。

时歆跟着保镖走了进去，蒋父就拄着拐杖站在窗边。

蒋母穿着一身旗袍，一如既往端正儒雅地坐在沙发上，轻抚着那只上了年纪的波斯猫。

“来了。”

蒋父转身，伸手示意让时歆坐下谈。

她歆歆颔首照做，刚坐下，就注意到蒋父的视线落在自己试图藏匿纸条的手上。

随即亲切的声音响起：“恭喜你今天在国际电影节上获奖，顾浅浅，不及你的一半。”

时歆心头一跳，放松了警惕：“谢谢伯父。”

似是洞穿了她眼里微末的期待，蒋老爷子继续说：“城聿不会娶她的。”

“成功的企业家若是泡女明星必败，我们蒋家的掌权人从懂事起便将这条家规刻进了脑子里。”

顿时，她终于明白了蒋父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久远的记忆也随之朝她张开了血盆大口，蒋城聿的话在时歆脑子里轰然炸开。

她当初高考成绩超出了重本线，她可以去任何一所学校，学任何专业，那时她已暗下决心学工商管理。

她要做他事业上的左膀右臂。1

他却在一堆录取通知书中，挑出那所戏剧学院，对她说：“表演挺好的，你适合。”

就因为他的这句话，她改了志愿，进戏剧学院，拍戏，进圈，她成了闪耀的明星。

她以为这就是他所乐见的，却没想到他是从一开始就想好了，他蒋城聿的未来不会有她时歆。

他早就给自己想好了退路，也早就给她的爱判了死刑。

时歆知道此刻自己的脸色一定很差，但仅存的理智告诉她，蒋父这次找自己实为敲打。

她不配，更没资格。

良久的沉默后，蒋父示意管家递给了她一个盒子……

时歆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蒋家老宅走出来的。

直到冰冷的雨水打在她脸上，她才回过神来。

握在掌心的手机纹丝不变，葱嫩的指尖却歆歆渗出了血丝。

那张写满自己名字柔软的宣纸，硌在中间，像根尖刺直直插在她心口。

耳边全是老爷子静如止水的声音：

“你很像我故去的女儿，执着，不撞南墙不回头。”

“可惜你不是她，也不会是她，她纯白如天使。”

“有些事不提不代表不存在，在光明里呆久了就容易不切实际，回看一下来时的路，你或许能纠正已经走歪的轨迹。”

时歆冒着雨直直坐进自己车里，浑身颤栗却不自知，指纹解锁数次失败，抖着手输密码。

屏幕里，被剥光的自己赫然冲进视线之中。

她痛苦地低吼着去按删除，却误触到播放键。

人贩子威逼拿开遮挡的淫笑声，16岁的时歆歇斯底里地哭喊让她彻底崩溃了。

时歆捂住耳朵，头忍不住地往方向盘砸，她抓着心脏嘶吼。

心口仿佛生生撕开了一道裂缝，屈辱的眼泪像大颗大颗像盐巴灌进去。

她痛得快要死掉了，目空一切的自尊粉碎。

自己的确不配。

握在掌心写满时歆名字的宣纸已经揉碎。

播放暂停的手机，突然收到信息——

蒋城聿：我在你家门外。

……

时歆回到兰亭公寓时，房门是虚掩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