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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师傅亲自端上来一个沸腾的汤锅，放在膳桌中间。新鲜的鱼片切得薄如蝉翼，袁师傅用长长的筷子夹着放进汤锅里，飞快地涮一下便夹起来。

云泠尝了一口，只觉得入口即化，其鲜美滋味是在宫中不曾尝过的。

烫熟的鱼片直接吃就十分美味，袁师傅还准备了两样不同口味的料汁，蘸过料汁后，又是不一样的风味。

云泠看袁师傅涮得极简单，自己也试着涮了一片鱼，可还没捞出锅里，鱼片就碎了。

袁师傅见状连忙说道：“还是让小的来服侍贵妃。”

云泠只想试一下，既然自己涮不成，也不勉强，后头便都让袁师傅帮忙了。

鲜鱼、活虾……从湖里现捞上来的比宫中吃到的要新鲜太多。云泠有些可惜地想到了雪球，鱼和虾雪球都十分喜爱，可惜没这个口福。

不过也好，雪球的嘴巴那么叼，若是吃过这么美味的鱼虾，宫里的怕要不爱吃了。

暮色四合，夕阳的余晖给湖水染上了一层瑰丽的暗色。

湖面上起了淡淡的雾气，吹到楼船上的微风越发清凉湿润。

楼船上点起了灯，云泠在闪动跳跃的光芒中，与母亲、师父与好友们一起度过她的十七岁生辰。

云泠记得谢珏的话，留着几分胃口。

人们都知道接下来谢珏还要来找云泠，没有耽误太长时间，吃了一顿饭，小酌两杯，便散去了。

谢珏走上楼船的时候，云泠正一个人斜靠在椅子上，望着暮色下的湖水。

听到谢珏的脚步声，云泠慢悠悠地回过头，竟看到谢珏亲手托着木盘，上头放着一碗长寿面。

云泠连忙将长寿面接过来。

谢珏：“都吃光。”

长寿命从头到尾都是一根面，在碗底盘成一小团。云泠看到分量确实不大，就将一小碗长寿面都吃了。

一小碗长寿面下肚，云泠便吃饱了。

她留着胃口，以为谢珏还要和她一起饮酒吃菜，没想到竟是为她留了长寿面。

“陛下呢？”云泠看向谢珏，想知道他晚上吃了什么。

谢珏拉着云泠走下楼船。

楼船旁边停着一艘小小的乌篷船。谢珏先上了船，然后将云泠也拉上去。

云泠刚一落脚，小小的乌篷船便摇晃起来，惊得她不敢再往前走。

谢珏拉着云泠往前走，与她相对而坐。

云泠坐下后才看见，在两人面前的小桌上，摆着一壶酒和几碟下酒的小菜。

云泠知道谢珏从未过过自己的生辰，但是却为她准备了一个如此令人难忘的生辰。

谢珏拿起双桨，看似轻松地随便划了两下，乌篷船便向前划出一大截。远离了高大的楼船，朝着更深的湖心而去。

云泠看到楼船上的辉煌灯火越来越远。只有乌篷船的船头上，吊着一盏孤零零的灯，昏黄色的灯光穿不透湖上越来越浓的雾气。

在辽阔的湖面上，云泠心中生出几分畏惧。

“别往前划了……若是回不到岸边怎么办……”云泠低声说道。

谢珏低笑一声，放下船桨。

他给自己和云泠都倒了一杯酒，捏起碟子里炙烤的鱼片，配着酒慢慢吃。

乌篷船很小，两人相对而坐，谢珏长长的腿挨着云泠的腿。

半壶酒下肚，云泠就发觉谢珏的双腿不老实起来，一下一下蹭她的小腿。

“陛……陛下？”云泠看着谢珏水润发亮的双眸，“陛下可是喝醉了？”

话音未落，谢珏又喝了一杯。桌子下修长有力的双腿，将云泠两条纤细的双腿夹在中间。

云泠红着脸躲避。

“嘶——”她的脚踝磕在了桌腿上，痛得倒吸一口冷气。

谢珏直接将两人之间的小桌子整个搬走，放在船尾，伸手捉起云泠的脚踝。

“碰到哪里了？”

“朕替你揉一揉。”

谢珏很快便找到了云泠磕痛的地方，火热的手掌轻轻地揉着，的确缓解了不少痛感。

可揉着揉着，云泠便发觉谢珏的手移了位置……

他握着云泠纤细的脚腕，脱掉了她的一双鞋，将她的脚捧在手心揉捏起来。

云泠连忙往回缩腿！

可谢珏不松手，他整个人跟着云泠一起向前。最后两人一起倒在摇摇晃晃的摇橹船上。

倒下的一瞬间，谢珏的手臂护着云泠的背。

他脱下身上的斗篷，垫在云泠的身下。

云泠自己身上也还披着斗篷，谢珏并未解下来。两人的衣裳都穿得很整齐，谢珏不知怎么回事，又用自己的两条腿绞住云泠的双腿，一定要把方才没做完的事tຊ情做完似的。

乌篷船又轻又小，动作略重一点，就在湖面上晃荡起来。

云泠慌乱中伸手抓住了船身的木头，听到谢珏低笑一声：“翻不了。”

“若是翻了，朕会游水，把你捞上来。”

云泠不会游水。这样的话并不能让她感到安慰，只会让她更紧张。

“你……你小心些……”

水雾弥漫，悬在船头的灯越发昏暗，谢珏的双眸看起来竟比灯光更亮。

两人身上大部分的衣裳都极为整齐，云泠根本不敢去看那半遮半掩间凌乱非常的一处。

她的目光只敢落在谢珏的上半身，他头发束得极整齐，衣裳也没有一处褶皱，就连脸上的神情……倘若云泠不知道他在做什么，看到他这副模样，只会觉得他极认真。

哗哗的水声冲刷着船身。

微凉的风穿过小小的乌篷。

起初，云泠躺在乌篷之下，她仰着头向上望，视线被乌篷挡住。

渐渐的，云泠的身子不停往后躲，头顶上不再是乌篷，变成了墨色的天空。

今夜看不见月亮，只有漫天的星辰摇摇晃晃。

“哗啦——”辽阔的湖面上时不时响起水声，是鱼奋力跳出水面，又落回湖中，鱼尾拍在水面上，声音响亮。

云泠的五感从未如此敏锐过。

白日里，她明明觉得天女湖十分幽静。可此时耳边却响着各种各样的声音，鸟鸣声、虫鸣声、水声、风声……

还有谢珏的呼吸声，一下又一下地喷洒在她的耳边。

谢珏的呼吸是烫的，他的手掌也是烫的。有上头的火热做对比，垫着两层斗篷，云泠越发觉得身下又冷又硬。

船底阻隔不住湖水的寒气，一点一点地渗过斗篷。

若是平时，这一点寒气也算不得什么。可是此时的云泠格外娇气，一点不适也不愿忍耐。

“冷——”云泠轻皱眉头，低声道。

摇晃的船身慢慢停下来，谢珏的手臂托着云泠的腰，将两人换了个位置。

乌篷船猛地摇晃起来。

云泠被谢珏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惊呼出声，声音沿着无遮无拦的湖面传出很远。

云泠连忙捂住自己的嘴。

夜里的湖面看似空无一人，只有水下的游鱼和天上的星辰与他们相伴。可云泠知道，在不远处的岸边，所有的侍卫都在守护着她与陛下。

就连不远处的楼船里，也有侍卫在上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