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倏然司徒禹欣然睁眼，正与俞宁四目相对。

“凝烟，你终于醒了！”司徒禹眼里高兴得有些急切，“王太医！”

他方开口，俞宁便一把拉住他的袖子，示意他不要再喊。

“二殿下，奴婢已经没什么事情了。”

闻声，司徒禹才站起身，几番羞意点头后，语气冷淡下来：“没事就行。”

俞宁望着眼前的司徒禹，实在不明白堂堂二皇子为何会喜欢上一个丫鬟。

失神间，司徒禹挥手在她眼前扬了扬。

“凝烟，你的眼睛还行吗？是不是不舒服？”

俞宁猛然回神，上一次这般关心自己的人现在已经娶了他另一个爱人。

是不是司徒禹将来也会如此？

“奴婢没事，感谢二殿下关心。”

俞宁起身想要行礼，却被司徒禹一把拦住。

“身体还没好，礼就不用行了，这段时间你先在王府休养，往后你想去哪便去哪。”

司徒禹敛眸一瞬，立刻转过身去。

“我王府最重情义，以后去了外头，切莫说起王府不好。”

话落，司徒禹径直朝外走。

可方走一步，他便咬牙切齿一番，痛恨自己为何说如此话来。

望着男人的背影，俞宁忍不住喊出声。

“二殿下，奴婢别无所去，望二殿下收留奴婢，往后奴婢定……定不忘您恩。”

司徒禹欲想回头，终是忍住，脚步稍顿，又飞快走出卧房。

待其他丫鬟带吃食来房，俞宁才知道凝烟已经昏迷了两天。

“凝烟姑娘，这可是殿下特意为你选的卧房，只有你一个人住，我们可都住院中的偏房。”

俞宁扫视了屋内一眼，拾起丫鬟送来的点心，轻咬一口。

她在他心里始终是个奴才罢了。

……

临近傍晚。

王府上下准备开餐，俞宁穿好衣裳前往膳厅服侍司徒禹。

方到膳厅，就望见司徒禹朝里走来，她上前替他取去外衣，像是把他当作了萧鹤野。

手未触及，就被身边的丫鬟阻止。

“凝烟，我才是殿下的贴身侍女。”

是的，她再也不是谁的贴身侍女，她不过是司徒禹可怜收留的婢女。

俞宁后退几步，垂身行礼：“请殿下责罚。”

司徒禹瞥了眼俞宁，又上前半步：“罢了，以后我的贴身侍女便是凝烟了。”

闻声，俞宁讶异一瞬，随后又很快替他摘去外衣。

餐桌上。

司徒禹望着桌上几样菜肴，又瞥了眼俞宁：“凝烟，坐下陪我吃饭吧？”

周身的丫鬟惊讶得面面相觑，不敢说话。

大家都知道凝烟曾经是丞相的人。

“殿下，奴婢婢不敢。”俞宁低下头。

司徒禹哼笑一声，语气挑衅却深含一抹酸意：“在丞相府都可以陪丞相大人吃饭，来我禹王却不能陪我吃饭？”

第三十一章

俞宁未敢说话，只低着头默不作声。

“啪！”

司徒禹将手里的筷子拍在桌上，俞宁被震得一激灵。

顷刻间，整个膳厅一阵寂静，空气里只剩下众人存留些的鼻息交织。

“明天月溪回门，你跟我回宫里赴宴。”

说完，司徒禹起身一把夺过外衣，径直朝外走去。

俞宁甚至没有看清楚他的表情，只知道与他平日吊儿郎当的模样不一。

【宿主，你该接受新的人了。₱₥】

系统的声音在脑中炸开，打破了俞宁心里的些许沉静。

“我知道了，我还需要一些时间。”俞宁望着司徒禹远走的背影，心却再也平静不下来。

……

翌日，皇宫。

城墙高砌，红瓦雕镂，明媚的阳光洒下来，映出院中闺房里几面明镜闪光。

俞宁跟在司徒禹身后循循前行。

方入祁云殿，便远远望见司徒月溪挽着萧鹤野的胳膊朝外走来迎宾客。

四目相对间，萧鹤野的眸子里好似闪过些许绵薄的情愫。

几人走近，俞宁飞速避开了目光。

“月溪小妹，今天真漂亮。”司徒禹的指腹滑过司徒月溪的鼻尖，宠溺开口。

司徒月溪甜甜一笑：“二哥今日怎有时间来参加我的回门宴？”

司徒禹瞥了眼萧鹤野，余光却紧紧落在俞宁脸上：“上次你新婚，我没来得及看你，这不是特意来看看你们二人新婚尔尔。”

司徒月溪挽着萧鹤野的手愈发紧了些。

俞宁只觉心里的血如波涛海浪席卷而来，萧鹤野单手抚上司徒月溪的肩：“还有其他宾客需要接待，二哥随意。”

说着，萧鹤野带着司徒月溪径直越过二人，朝外走去。

“宴席即将开始，我们也往外去可以吧。”司徒禹未曾转身，只静静吐出几字。

俞宁点头：“是。”

司徒禹转身瞥了眼俞宁不动声色的脸：“看来我的凝烟已经放下他了？”

说着，司徒禹嘴角带笑转身朝外走去。

俞宁没回话，只跟着他回了席上。

皇上，太后，皇后，几位皇子，以及司徒月溪和萧鹤野皆入座。

“鹤野啊，你往前为我南瑜做了无数的政绩，我当时便想要是你能成为我司徒家的人该多好，现在正好。”皇帝兴致勃勃开口，饮了口酒。

萧鹤野回敬酒：“谢父皇大人厚爱，臣应当尽力而为。”

“好好！”皇帝拍手叫好。

身侧的皇后开口道：“听闻鹤野亡妻逝世不到一年，为何鹤野这么快便答应与我的月儿结婚？”

闻声，俞宁的心揪作一团，乱得不成模样。

萧鹤野抬眸望着司徒月溪，视线未曾偏移半分。

“亡妻已逝，便不再留恋，我和月儿从下长大，若不是因为月儿与二皇兄外在边疆，我与月儿定然早有婚事。”

话音落地，俞宁只紧紧凝着萧鹤野的脸，她未曾想过萧鹤野居然会说出如此话来。

酸涌扑鼻而来，她垂下眼忍着涩意不让任何人发现。

司徒月溪许是心情大好，伸出酒杯来：“父皇母后，我与鹤野哥哥互相喜欢了十余年，你们就不要再担心我了。”

随后，桌上几人将酒饮尽，唯有司徒禹的余光落于身侧俞宁身上。

……

夜半，司徒禹才启程回禹王府。

东街四处挂满的灯笼。

明明将近子时，却到处人满为患，灯火通明。

差点忘了这可是上元节。

司徒禹揽开车窗帘，瞥见马车下四处张望的俞宁，不禁喊停。

第三十二章

“停车。”司徒禹揽开车帘，下了马车，“凝烟，你与我去东街逛逛吧，我早年多在边疆，许多年未过南瑜的上元佳节了。”

俞宁俯首垂眸：“是。”

司徒禹走于前，俞宁走于后，两人的步伐参差不齐。

半晌，司徒禹终是受不住，大声责谩道：“凝烟，我说让你陪我逛街，不是让你做奴婢。”

俞宁有些不解：“可奴婢本就是奴婢。”

话落，有些将司徒禹气笑了，可望着俞宁一副不明不白的模样，他只好作罢。

“俞宁，今日是上元节，你不必当我们是君臣，只需当我们是普通的男女可好？”

说着，司徒禹将手指向不远处一对夫妻正雕刻着小人。

“就像他们一样。”

俞宁低下眸：“奴婢不敢。”

司徒禹望着俞宁，气不打一出，一把拽起她的手往黏土小人的摊位走去。

“我命你，没有敢不敢的。”

……

许久，俞宁才开始捏自己的第一个小人。

她瞥了眼认真捏土的司徒禹，不禁笑了笑，她从未见过此番认真的司徒禹。

高高在上的二殿下，捏小人时居然如此可爱！

“小心你的小人快干了！”司徒禹逗道。

俞宁没再望他，只认真捏起小人——捏的是一个很像曾经面容的自己。

不多时，两个小人便被捏出模样来。

“二位客官捏得真好看。”摊贩满意望着那对小人，“祝二位合合美美。”

司徒禹将他捏的小人递给俞宁：“一个小人太孤独了，一定得有人作伴才行。”

未等俞宁反应，司徒禹给了银子，拉着她的手朝桥上走去。

彼时，她望着身前的司徒禹，脑海中却闪过萧鹤野的模样。

曾经的上元节他也曾带着她游过整条东街，带她买花灯捏小人。

半瞬失神，司徒禹停下脚步：“凝烟，将小人插在这里吧？”

俞宁回过神，轻轻将小人插入桥头扶手上一抔清土里。

……

许久，两人才回府。

王府，主殿。

俞宁方服侍完司徒禹脱了外衣，他便紧紧凝着俞宁的脸，好似在问一个执着许久的问题。

“今日宴席上，谈到萧鹤野的亡妻，你为何会不自在？”

音刚落，俞宁抬眸直视着司徒禹，眼里是无畏与坦然。

“二殿下，其实我的名字不叫凝烟，我也不是皇上的人，我是我自己，我叫俞宁。”

司徒禹微愣，眸光中闪过几许错愕，却又倏然嗤笑。

“俞宁？萧鹤野那个在水里泡了一夜的亡妻？”

俞宁望着司徒禹一副满脸不信的模样，心里有些愤恨：“对，所以二殿下会想把我逐出禹王府吗？”

司徒禹大笑，笑得有些无赖。

可他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