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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纪薰抱着一堆水果和零食走进了病房。

“你这病房真烧钱啊。”

闵知鸢笑笑，没有回答，全麻的副作用褪去了许多，但她依旧觉得自己说话不太利索。

纪薰将东西摆在一旁，坐在了病床旁：“你家尹总呢？”

“工作，他为了等我醒来，已经耽误太多了。”闵知鸢简言意赅。

纪薰已经来看望半个月了，几乎每次来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你是不是想问尹铁骑？”

心事被戳破，纪薰倒也不会感到尴尬，只是语气变得有些小心翼翼：“你会介意吗？”

闵知鸢摇摇头。

有关尹铁骑的事她也是听尹怀瑾说的。

尹铁骑大概是真的心理上有些疾病，已经被尹怀瑾送去立国接受治疗了。

他抱着她，从天台一跃而下，却提前在他们掉落的位置叫人铺好了气垫。

至于其中理由，大概只有去问尹铁骑本人才能知道了。

……

没有尹铁骑在日子，节奏渐渐归于平静。闵知鸢身体状况恢复得差不多，主要是在家休养。

可她本身也不是甘于独处的性子，没过多久就又想出门了。

她和纪薰约好在奶茶店碰面，却没想到在那里见到了许久未见的人。

“张婉秋……”是闵知鸢先开的口。

张婉秋旁边还跟着她的朋友，她愣了一瞬，眼神逐渐趋于平静。

“是你。”

让闵知鸢更没想到的是，张婉秋和朋友示意让她们先走，自己则是坐到了她的对面。

天台那一跃在整座城市都传得沸沸扬扬，张婉秋有些别扭地问了句：“你身体没事了？”

正常状态下的张婉秋着实让闵知鸢感到有丝新奇，本以为场面会很尴尬，但没想到彼此之间的气氛出奇的平和。

“没事了，谢谢你关心。”闵知鸢低头笑了笑。

“你别笑得那么恶心，”张婉秋哼了一声，“我可不是在跟你示好。”

“嗯，我知道。”闵知鸢问，“有什么想喝的吗？我请你吧。”

“你怎么见到我还能这么淡定？”张婉秋眉毛一挑，年轻清丽的脸庞略显疑惑，“该不是身体没事，脑子摔坏了吧？”

“大概……因为自己死过一次了，现在就觉得，好像除了活着，别的都不是大事。”闵知鸢眸色柔和，“况且还有朋友，有怀瑾陪在我身边。”

“啊对，你现在的老公是那个总裁。”顿了顿，喃喃道，“尹怀瑾……”

她眼神中带着犹豫，似是在斟酌。

“怎么了吗？”

张婉秋看了闵知鸢一眼，深吸一口气，下定决心道：“看在你之前没有纠缠哥哥的份上，我跟你说件事好了。”

“尹怀瑾的前妻你认识吗？”

闵知鸢摇摇头，大概也是有意没让自己去过多了解她，只知道前妻为生下尹铁骑难产而死。

那是尹怀瑾和另一个女人的故事。

“她生前曾是哥哥的老师，听说和尹怀瑾从小是在孤儿院认识的，相依相伴，没有一天分开过。”

“你告诉我这些做什么……”闵知鸢听得有些不适。

张婉秋一字一顿。

“她的名字，叫林知鸢。”

第31章 对你有一点感情

时间在那一刻静止了，指尖冒出细细麻麻的汗。

整个世界都在剧烈摇晃，有铺天盖地的阴霾压了下来。

闵知鸢想起他们在机场初遇的那天，当她说出自己名字时，尹怀瑾那原本平静的瞳孔骤然泛起光芒，眼神温柔得能够融化一切。

“我刚开始知道的时候，觉得是巧合，但是后来看了一下林知鸢的照片……”

看着闵知鸢逐渐失去血色的脸，张婉秋止住了嘴。

“我不是刻意找你不痛快啊，只是觉得你这样被瞒着有点……”她怎么说都觉得不对，索性破罐子破摔了，“要不你还是回去问问他吧，也有可能是我想多了。”

知鸢，知鸢。

尹怀瑾总喜欢这样一遍又一遍地，用动听的嗓音温柔唤着这两个字。

那般深情，饱含爱意。

……

抱着最后一丝侥幸，闵知鸢在尹怀瑾回家时，拦在了他面前。

对方沉默了很久。

“知鸢……”他说，“对不起。”

原来是真的。

这个她以为全世界最爱她的男人，最爱的人并不是她。

闵知鸢冷笑一声，站起身，拿起他们摆放在桌上的结婚照，用力地摔在了地板上。

“知鸢，你别这样。”尹怀瑾攥住她的手。

闵知鸢宛若被烫着似的，一把甩开。

“别叫我的名字！”

“好，我不叫，”尹怀瑾放柔了语调，“我对你也并不是一点感情都没有的。”

——“还有，不论你信不信，我曾经还是有一点喜欢你的，不然也不至于……”

那是张源也曾和她说过的话。

“呵……一点，又是一点。”

闵知鸢冷冷看过去，摘下了那枚她梦中的婚戒，毫不犹豫地扔进垃圾桶。

……

国王与皇后在游行队伍的中段，他们并肩站在花车上，国王头戴着皇冠，手握权杖，皇冠和权杖顶部都有红祖母绿石作为装饰。

“怎么样？立国好玩吗？”

“还行吧，现在在看游行呢。”

为了看这个花车游行，闵知鸢原地站了两个多小时，眼见路过的队伍已经到了末尾，小腿都在发酸。

“结婚没几天，离婚分你一半财产，这尹总真大方。后半辈子不用上班了，真爽啊。”纪薰毫不掩饰心里的羡慕。

“你这人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闵知鸢嗔了一句。

挂了电话，闵知鸢想去吃点东西，意外却在这时发生了——

街道上忽然响起“砰”的一声。

就像是最普通不过的节日里的礼花声，大家一时都没反应过来。

但是随之而来的是毫无喜悦因素的惊慌尖叫。狂风刮过，将那些被爆出的白色粉末同尘埃混在一起，带往了更远更广阔的地方，沾染了地面，以及人们的衣服和头发。

“是炭疫！是炭疫！”

一声尖叫引来了彻底无法控制的混乱。

这小小的白色粉末触发了人们的记忆点，一年前立国爆发的疫病如蝗虫般占据他们的脑海，蚕食着他们的理智。

士兵大声喊道：“游行没有结束，请大家待在原地不要动！”

话虽说得客气，但枪托击打的力度毫无收敛，一个激进乱窜的中年男人甚至在重击下满脸鼻血。

混乱的人群以爆炸处为中心点，如涟漪般一波接着一波朝外围冲击。闵知鸢被拥挤在人群之中，几乎快要透不过气来。

手机铃声响了起来，不断震动，她以为会是纪薰，点开屏幕，来电显示却是陌生号码。

闵知鸢没有理会，又被人浪推到了最外层，掌心的手机依旧在锲而不舍地震动着。

她得空接了电话。

“喂？谁啊？”

“你在哪里？！”

电话里传来尹铁骑焦急的声音。

第32章 答案

尹铁骑的声音气喘吁吁的，周围也全是乱糟糟的叫喊，听上去是在室外。

“尹铁骑？你不是应该在疗养院吗？”闵知鸢有些摸不着头脑，说话间，又被人推了一把。

“你附近有什么显著的建筑？”尹铁骑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身后有个三日百货……”

“那你站在那里别动，我一会儿就到。”

闵知鸢一口气提了起来：“你别过来，快点回疗养院，如果这真的是炭疫病毒，感染率是很高的。”

“现在人太多了，到你那里时间或许会有点久。”他自顾自道。

闵知鸢拔高了声音：“你来干什么？找死吗？！赶紧回院里待着，我能管好自己！”

然而话音刚落，手机里就没了声音，闵知鸢疑惑地看了眼屏幕，电话已经中断了，而左上角显示没有信号。

她打量了一下四周，士兵们完全没有撤走的迹象，而其他人都在原地不动了，每张面孔上都透着茫然或慌张，也有人高高举着手机，不死心地试图获得信号。

她靠边坐下，暮色渐浓，闵知鸢发现他们所在的区域已经被封锁了。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她的思绪，闵知鸢抬起头，看到尹铁骑正站在前方不远处。

自婚礼那天过去好像不到半年，正值立国冬季，尹铁骑的额前头发也被汗湿，外套被挤得发皱，后面的帽子也歪了，整个人十分狼狈。

闵知鸢怔怔地看着他，恍然间都充满了一种不协调的荒诞感。

“都说了叫你别来……”她轻轻叹了口气，语气中却并没有什么埋怨的意味。

尹铁骑蹲在她的身前，平视着。

“之前我就有看到新闻，最近立国恐怖行动很多，不太平，谁知道你居然这个节骨眼来了。”

尹铁骑握住了她冰冷的手，他的掌心还是火热的，汗意尚未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