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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摆渡人撑杆停下，道：“这忘川河奈何桥得需陛下独自前往了，老头子我可是去不得的。”

宿燕决起身下船：“劳烦老人家了。”

摆渡人笑笑，撑船离开，宿燕决转身看着不远处的拱桥，他迈开步子就走了过去。

奈何桥上等着轮回的魂魄数不胜数，澹寒觉着这孟婆汤的味道有些刺鼻，让人感到恶心，偏偏那些魂魄甘之如饴。

他还是没有从这些魂魄中间找到珞黎。，他便在奈何桥不远的大石头上坐下。

宿燕决什么也不做，只是专注地盯着桥上的各路魂魄。

不知过了多久，宿燕决觉得有些乏了，眼皮在打着架，神志越来越模糊。

混乱间，一个瘦削的白袍女子匆匆赶了上来，宿燕决晃了晃脑袋，想要看清些。

当视线终于恢复清明，宿燕决的目光死死地定在了那白衣女子身上。

他终于等到了，珞黎淡然地站在桥上。

第38章

宿燕决的眼里除了她便再也容不下其余人。

他反应过来后连忙跑过去，珞黎偏头往他这个方向看了一眼，随后回头，似乎是看不见他的存在。

宿燕决着急忙慌地冲过去，在到奈何桥下时，他仿佛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

宿燕决不甘心地又撞了上去，却依旧是被隔绝在外，他疯狂地拍打着生死相隔的屏障。

宿燕决红着眼哭喊道：“珞黎！别走！”

桥上的珞黎纹丝不动，不只是她，桥上的所有人都感觉不到宿燕决的动静，依旧是旁若无人地等待着入轮回道。

宿燕决捶打着屏障，屏障上的灵力就像刀子，割破了他的手，但宿燕决就像感觉不到疼痛似的，此时此刻的他已经全然没有了先前的帝王姿态。

泪水无情地打湿了他的衣襟，宿燕决看着珞黎的背影赶到无能为力。

很快珞黎就到了轮回门前，孟婆笑容慈爱地递上一碗无色无味的孟婆汤。

珞黎接过那只瓷碗，道：“喝下去便会忘却这一生吗？”

孟婆笑道：“当然。”

珞黎望着碗中的汤水，水中浮现出腾渊的面容。

一时之间泪眼婆娑。

“那我的爱人也会……”

孟婆摸了摸她的发，道：“世间真爱是难得的缘分，若当真羁绊情深，总会再相遇的。”

珞黎点点头，道：“谢谢您。”

宿燕决眼看着她端起了碗，瞳孔地震。

“珞黎！不！”

珞黎一饮而尽，睁开眼后，眼中一片茫然，宿燕决跪了下来，心痛地看着珞黎。

珞黎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转身看过去，可身后什么都没有。

宿燕决见她回头，对上了她的视线，连忙用力捶打着屏障，可珞黎立即转身，毫不犹豫地进了轮回门。

宿燕决悲痛地说不出话，逼出了一口黑血，身边出现了黑白无常的身影。

“天帝陛下，王爷命我二人送您回去。”

“陛下节哀，请。”

宿燕决浑浑噩噩地站起身。

“珞黎……”

宿燕决踏上了忘川河的水面，河面平静的毫无波澜，他亦步亦趋地走着，嘴里不断念珞黎的名字。

黑白无常想上前劝阻，宿燕决却猛地推开他们：“滚！都给本座滚！”

他一步步向前走着，每走一步就感觉到从脚底传遍全身的灼热感，下一步又像是被寒雪冰封。

路程还未过半，宿燕决就坚持不住摔倒在了水面上，冰火交加的疼痛感直达心底，痛不欲生。

宿燕决的泪水滑落在水面上，眼前忽而出现一抹身影，宿燕决抬眼望去，伸手想拉住那个影子，却始终拉不住。

宿燕决吐出一口鲜血，眸子里的泪在颤动，他想要站起身来，可忘川河的水面似乎牢牢粘住了他，他眼睁睁看tຊ着那个身影离他越来越远。

宿燕决不甘心地喊道：“回来！”

他满口血污，疼得昏死了过去。

……

宿燕决感觉自己做了好长一个梦，梦里是他和珞黎那些美好的曾经，那些专属于他们的记忆。

可这些幸福转瞬即逝，珞黎被他一次次抛下，被他一次次怀疑。

黑暗中，只有珞黎独自哭泣的声音，那些泪水刺痛了宿燕决的心，他想上前安慰可雪玥的身影又出现在面前。

第39章

宿燕决怔愣一瞬，腿不自觉地跟着雪玥离开，而后桩桩件件都浮现在他面前。

他收回了送给珞黎的嫁衣给了雪玥。

他为了雪玥重伤珞黎。

他在珞黎战死时选择和别人成亲。

是他亲手将珞黎对他的爱一点一点地消磨。

这一切都是他的报应，是他罪有应得。

宿燕决回过神，一步一步朝哭泣的珞黎走去，不等他开口，珞黎仇视着他，将匕首抵在脖子上。

“你别过来！”

宿燕决顿住脚步，道：“珞黎！你冷静一下。”

珞黎双眼含泪：“我恨不得，永生永世都不要遇见你才好！”

宿燕决心中一震，这话是珞黎第三次说出口了。

他垂下眸子，道：“你应当恨我的，都是我的错。”

宿燕决突然卸了力，跪在珞黎面前，他握住珞黎拿着匕首的手，对准了自己的心口。

宿燕决哽咽道：“要杀要剐，你想怎样都好。”

“但是，求你，给我来生赎罪的机会。”

珞黎摇摇头，道：“你曾说，让我相信你，我信了，可结果呢？我的信任换来的是什么？”

“宿燕决，真的够了。”

“你放过我吧。”

宿燕决一行泪落下，滴落在冰冷的匕首上，晶莹剔透，他直视着珞黎的眼睛，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珞黎轻声开口：“你该醒了。”

宿燕决缓缓睁开眼，抬手摸到脸上的湿润，无言。

医仙见他醒过来，连忙上前号脉。

宿燕决面色惨白，嘴唇乌青，医仙叹道：“陛下还得多注意些身子才好。”

宿燕决点头：“本座知道了，你退下吧。”

医仙无奈地行礼，宿燕决又叫住了他。

“慢着，传司命仙君，本座要见他。”

“得令。”

医仙离开后，宿燕决披上外袍行至院中，院中的花草皆是从前珞黎亲自打理的，无人插手。

宿燕决轻抚花朵娇嫩的花瓣，身后传来司命仙君的声音：“臣拜见陛下。”

司命仙君见宿燕决这副模样，不免担忧，宿燕决长发披在身后，身形瘦弱了大半，病态尽显。

司命仙君关心的话语还未说出口，宿燕决便道：“司命仙君，本座有一事相求。”

“陛下但说无妨。”

宿燕决收了手，道：“世间所有人的命运皆由司命殿掌握，本座想请您将珞黎的命运与本座相连。”

司命仙君面露难色，道：“陛下，天命难为，每个人的命运都不可轻易插手，若贸然改变，陛下您会遭其反噬。”

宿燕决轻笑道：“本座时日无多，无妨。”

司命仙君看着宿燕决的背影，终究还是应下了。

待院子里只剩下他一人时，宿燕决无力地坐在草地上，静静看着小湖，花丛间蝴蝶飞过，停留在他肩头。

宿燕决小心翼翼地将它放到手心里，轻声道：“别怨我。”

说罢便放走了蝴蝶。

暖融的日光照在他身上，宿燕决却觉得有些冰凉，抬手遮了遮眼睛，阳光从之间的缝隙里穿过，刺得眼睛生疼。

宿燕决感觉有些累，躺在花丛中闭上了眼睛。

第40章

海澜宫。

腾渊近乎是不吃不喝地守着珞黎的遗体，他终究还是无法接受这个现实，眼泪已经流到了干涸，再也挤不出一滴来，双眼已经熬得通红。

在这风和日丽的好天气里，他抱着珞黎的遗体来到了琉璃湖边。

湖中的水清澈见底，纯净无暇，岸边是一圈柳树环绕，纤长的柳枝垂在水面上，有风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