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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带我去了一个灯光闪烁的地方。

　　里面的音乐震耳欲聋，人们都跟着音乐乱扭着。

　　妈妈捂着我的耳朵走到杂物间里，叮嘱我：“乐乐不要乱跑好吗，妈妈待会就带乐乐回家。”

　　我点头，却在妈妈离开后悄悄跟了上去。1

　　我看见妈妈拿着酒，一桌一桌开始推销。

　　很多人看着妈妈的眼神很黏腻，笑得也很猥琐。

　　这时有人一把拉住了妈妈，手开始在妈妈身上游走，妈妈皱着眉忍了下来。

　　“都给我滚。”

　　有人帮妈妈解围，妈妈松了口气，回头僵住。

　　因为季思明也在。

　　他们对视着，妈妈的难堪和窘迫无处躲藏。

　　解围的人笑着说：“我还以为我看错了，真是柳家大小姐林熙悦啊，这怎么在这卖酒呢。”

　　旁边的附和他：“章总，你记错了，几年前她就改了姓陆，真正的柳家大小姐是柳如烟呢。”

　　章总哈哈大笑：“瞧我这记性，忘了，我自罚一杯，来，陆熙悦，过来。”

　　妈妈端着酒，忍着情绪走上前。

　　章总上下打量她，眼里满是轻蔑：“我刚刚也给你解了围，你就跪下给我倒杯酒吧。

　　或许是想到我的病，妈妈跪在了章总面前给他倒了酒。

　　曾经高高在上的大小姐，现在却只能低声下气，摇尾乞怜。

　　我忍不住，冲上去帮妈妈，却被挤在人群里动不了！

　　章总满意的笑了，从包里掏出一沓现金，塞进了妈妈的领口：“曾经高高在上的柳家大小姐如今跪在我的脚边给我倒酒，滋味就是不一样，我想你在床上的滋味也很不一般吧。”

　　周围人大笑起来，鄙夷又下流的目光粘在妈妈身上。

　　季思明开口了，语气冷如冰霜：“陆熙悦，是不是只要给钱，怎么玩你都没关系？”

　　妈妈一句话没有说，站起身想离开。

　　章总却奸笑起来，一把搂住妈妈的腰：“季总，我们今天就尝尝这大小姐，你要不要一起啊。”

　　季思明脸色阴沉，起身丢下一句：“我嫌脏。”

　　妈妈的挣扎停滞了一瞬，整个人似乎都被冻结在了原地。

　　章总哈哈大笑，几个人直接禁锢住妈妈，不顾妈妈的挣扎扛着她进了一个房间。

　　“妈妈！”

　　我瞬间红了眼，拼尽全力冲到房间门口，疯狂的敲门砸门，大喊着救命。

　　可手都敲红，声音都嘶哑了，也没有一个人理我。

　　我忍不住哭了出来：“妈妈，你们放开我妈妈……”

　　这时，门猛的震了下！

　　我抬头才看见是季思明。

　　他双眼猩红，一脚踹开了门。

　　门里，章总赤裸着上身，从床上起来，脸上怒气满满：“哪个不长眼的狗东西……”

　　“滚。”季思明的声音仿佛地狱来的阎罗。

　　几人顿时消音，夹着尾巴离开。

　　我这才看见我的妈妈。

　　她衣衫凌乱的躺在床上，妆容也花了。

　　眼里一片绝望死寂。

　　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妈妈。

　　仿佛风一吹，她就散了。

　　自从遇见季思明开始，妈妈就一点点被他逼成了这样。

　　我哭着将妈妈紧紧的抱在怀里，帮她将衣服整理好：“妈妈，乐乐来救你了，乐乐来接你回家……”

　　我话还没说完，季思明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你就任由他们玩弄吗？”

　　我猛然回头，愤怒的冲上去打着他：“都是你！如果不是你，妈妈怎么会变成这样！”

　　“你到底要怎样才能放过我和妈妈？”

　　季思明猛然按住我的头，力道大的几乎可以把我捏碎。

　　他眼神狠厉，里面满满的全是恨：

　　“让你那肮脏的妈妈永远消失，我就救你的贱命。”

第9章

　　我被季思明狠戾的模样吓到发抖，连他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很久很久，我才回过神来，跑到妈妈身边抱着她：“妈妈，乐乐好怕，我们回家好不好，乐乐不能没有妈妈……”

　　妈妈眼珠转了转，像是突然活了过来：“好……我们回家。”

　　妈妈起身，蹲下去捡地上那沾满了污渍的钱。

　　我本想阻止妈妈，可却在走近妈妈时，看见妈妈落下的泪。

　　一颗一颗，像是砸在我的心上一样疼。

　　劝阻的话再也说不出口，我蹲下和妈妈一起捡。

　　其实没有多少钱，但只要有一丝能救我的希望，妈妈都不会放弃。

　　回家后。

　　我感觉妈妈的状态很不对劲。

　　她洗了很久很久的澡，出来的时候眼睛和身上都红到像是被开水烫过。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像妈妈平时哄我睡觉那样，轻轻拍着她的背，哄她睡觉。

　　慢慢的，我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我醒的时候，旁边的被子一片冰冷。

　　妈妈不在！

　　我心一慌，连忙起身去找妈妈：“妈妈！”

　　迎面发现妈妈正从厨房出来，手里端着一碗面，脸上还挂着淡淡的笑意：

　　“乐乐，生日快乐，我们乐乐今天八岁啦。”

　　妈妈又变成了平时的妈妈，好像昨天的一切都没发生过。

　　我没有细想，也笑了起来：“那我想快快长大，保护妈妈！”

　　妈妈眼神似乎暗了一瞬，又笑着说：“以前乐乐受苦了，今天妈妈带你好好过生日。”

　　我重重点点头，赶紧洗漱完，好吃妈妈煮的面条。

　　里面竟有一个鸡蛋还有肉！

　　我和妈妈被拐到乡下那几年，每天都要挨打挨骂，吃的都是土豆菜叶。

　　逃走的时候，被困在山里饿得不行了。

　　妈妈就会给我说，鸡蛋有多好吃。1

　　我赶紧把鸡蛋捞起来，递给妈妈：“妈妈先吃！”

　　妈妈却摇头拒绝：“妈妈已经吃过了，这是给乐乐准备的长寿面，乐乐要长命百岁。”

　　原来这叫长寿面。

　　我不想辜负妈妈的好意，将面条吃了个精光。

　　之后，妈妈带我去了游乐场坐旋转木马。

　　那个工作人员还帮我们拍了一张照片。

　　这是我跟妈妈的第一张合照，妈妈抱着我，眼里的温柔都要溢出来。

　　虽然只是一个简单塑料相框，但我还是视若珍宝的抱在怀里。

　　妈妈笑着摸了摸我的头，问我：“乐乐还有什么想玩的吗？妈妈陪你一起玩。”

　　我看着眼花撩乱的游乐设施，想到我们干瘪的钱包，摇了摇头。

　　今天已经很快乐了，是我这么多年来最开心的一天。

　　妈妈似乎猜到了我的心思，拉着我的手说：“乐乐不用那么懂事，今天是你的生日，妈妈能满足你的都尽量满足你。”

　　我依旧摇了摇头。

　　我知道妈妈的钱是昨天我们捡来的钱。

　　每花出去一点，都像是刀割在我的心上。

　　只要我不花钱，妈妈就不用再去那个地方！

　　妈妈笑了笑，牵着我去了商场。

　　路过橱窗时，季思明和柳如烟在里面开心的挑选着东西。

　　他们无忧无虑，贵气逼人。

　　甚至他们身后牵着的一条狗，都比我和妈妈过的好。

　　妈妈脸色变了，转身想离开。

　　“站住。”季思明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我警惕的护在妈妈面前，不想再让他靠近妈妈。

　　可季思明对我视若无物，看着妈妈问：“不是没钱吗，跑到这里来，是又想钓谁？”

　　他说的每个字都像是刀子一样，狠狠扎进妈妈的心里。

　　妈妈神色暗淡，避开他的眼神：“……我以后不会出现在你的面前。”

　　季思明脸色又冷了几分：“那就快滚。”

　　妈妈没有搭话，牵着我离开了。

　　下午，妈妈带着我去了寺庙。

　　她跪在蒲团上，闭着眼睛虔诚的祈祷为我求了个木制的佛牌。

　　然后将佛牌郑重挂在我脖子上：“乐乐，这个东西以后就会代替妈妈陪着乐乐，保护乐乐了。”

　　我摸着光滑的佛牌，不懂妈妈的意思。

　　但我学着妈妈在佛前的样子，闭上眼睛许愿：“乐乐要和妈妈永远在一起。”

　　妈妈笑了笑，没有说话。

　　晚上，我早早的入睡了，感觉到妈妈亲了亲我的额头，梦中也忍不住笑了。

　　早上醒来时，妈妈没起床，平静的躺在我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