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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猛的坐起来,才发现自己躺在家里的床上,身边坐着蓝染。
想也不用想,肯定是霍家二老她叫来守着,生怕霍司函受刺激出意外。
这时,霍司函掀开被子,就要下床。
蓝染立即出声制止他:“来不及了,霍司函已经下葬了。”
霍司函动作一顿。
“你这样困住自己,是因为爱她吗?”蓝染看着他的背影,轻声问道。
霍司函转过身来,深邃的眼睛里闪过威胁:“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情,轮不到你来问。”
“我知道,霍司函从火场里救出来的那个女孩遇见了你,你把这当成……”
“你懂什么!”
蓝染话还没说完,就被霍司函的怒吼身打断。
她深吸气,直视着男人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那是愧疚那不是爱,我再告诉你一遍,霍司函死了,你眼里所谓的霍司函,都只是你的幻觉!”
霍司函的冷眼回望她:“说够了没有。”
“没有,要是你再一意孤行……”蓝染苦口婆心的劝说。
不料霍司函再次打断:“那又怎么样?我早就知道她是我的幻觉,就算是幻觉我也要留住她!”
第24章
霍家卧室内一片沉寂。
蓝染难以置信的看着霍司函:“你说什么?”
“我说就算那是幻觉,我也心甘情愿。”男人毫不在意的再次重复一遍。
从第一次在病房里,听见霍司函的声音,看见霍司函从门外走进来开始,他就知道是幻觉。
上回蓝染来提醒完离开之后,他明知那是幻觉,却仍旧选择踏入深渊。
他刻意遗忘那场火灾。
刻意封存火灾里那个小女孩向她求救的细节。
人总是拥有无限劣根性,稍微放纵,平日里苦苦坚持的底线就会欲望吞没。
霍司函自认救下了不少人,为什么命运要这么对待他。
在他刚刚知道自己已经爱上霍司函时,就无情的夺走她的生命。
凭什么?如果当时不救那个小孩就好了。
霍司函自私的想。
所以他明知那是自己的幻想,也心甘情愿的往里跳。
“你知道这样要付出多大的代价吗?”蓝染攥紧了双手,眼角微红。
陷入幻觉,会导致人患上精神分裂症,抑郁症等一系列精神上的疾病。
每一种都会把人折磨成疯子,这不是一个人的悲剧,这是一个家庭的悲剧。
“无所谓。”
霍司函走到蓝染面前,伸出手请人的样子:“你走吧。”
蓝染抬头看着他,男人脸颊凹陷,双眼无神,十几天没剪的短寸长长了不少,显得整个人憔悴又颓废。
她深吸气低声问道:“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霍司函吗?你还记得你年少时的梦想吗?”
霍司函望向门口,眸色深深,面色平静:“不重要。”
“不重要?伯父伯母多大的年纪了,你的私心该适可而止!”蓝染怒其不争的撇他一眼后下楼。
离开之前,她留下最后一句话:“我要是霍司函,绝不会喜欢现在这个不负责任的你。”
这句话狠狠刺在霍司函心上,脑子又回想起霍司函说的那句离婚。
“是因为不爱了所以才要离婚吗?还是……”
他的声音落在空寂的屋子里,窗外有风声传来,无人作答。
霍司函下楼,走到两人的婚纱照前,上面的霍司函笑容灿烂。
“你之前明明那么坚定的爱我,为什么突然就说离婚?”他伸出手,轻抚照片上的人。
死去的人已经化为灰尘,没人能够得知霍司函心中的想法。
霍司函沉思片刻,开车去了陵园。
此时夜幕已经笼罩了大地,天上黑漆漆的,没有一丝亮光。
他走到霍司函的墓边坐下,把头枕靠在碑上。
“你有没有后悔嫁给我?”霍司函说着,拿出结婚时两人买的戒指。
他常年训练,指骨又粗了不少,当年的婚戒早就已经带不上了。
霍司函苦笑着,泪如雨下:“他们戳破了我的幻想,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世界上最痛苦最无力的事情就是生离死别。
霍司函的心如同撕裂一般,痛不欲生。
靠在墓碑前坐了一夜。
第二天天际微亮时,
他下山,看见父母的车停在自己的车旁边。
霍司函走到车窗前看了眼,蓝染躺在驾驶位,霍父霍母坐在后座,互相依偎在一起补眠。
他的心猛的被蛰了一下,绵密的痛蔓延到四肢百骸。
爸妈都上了年纪,这段假期是他最后的放纵。
霍司函回头看向背后的墓群,在心里轻声和霍司函道别。
他说:“老婆,时间很快,我们总会再见的。”
第25章
建林市陵园外,太阳爬上山头。
霍司函看完日出后,才抬手,轻轻敲响了蓝染的车窗。
蓝染警惕的惊醒过来,看外面是霍司函后才放下心来。
她按下车窗,男人沉稳的声音传来。
“去副驾睡,我送你们回去。”
蓝染诧异的看着他,敏锐的感觉到了霍司函身上的变化。
自从霍司函去世后,他就一心沉溺在自己的世界里,这还是他第一次主动关心别人。
“下车。”霍司函小声催促。
蓝染轻手轻脚的下车坐上副驾驶,霍司函上车拉上前座和后座的隔板,避免吵醒两位老人。
“队里的情况怎么样?”他轻声问。
“正常。”蓝染轻揉太阳穴,缓解身上的疲惫。
霍司函剑眉一拧:“上次的事故报告出来了吗?抚恤金有没有发下去?”
蓝染微愣,疑惑的看着眼前开车的男人:“这些事等你正式归队了再说,你现在……”
“有什么话可以直说。”霍司函目光直视前洛神情专注开车。
蓝染犹豫,她有些担心问霍司函的事情会再次伤到霍司函。
于是最后只问了一句:“你准备什么时候回队里销假。”
“今天。”
听着霍司函的回答,蓝染点了点头。
这样也好,回到队里,忙碌起来,时间是伤痛最好的良药。
至于训练和救援,到时候做个评估,确定了他的心理状态之后,队里才会下决定。
但这么短的时间内,她很难相信霍司函能够恢复正常。
两人各怀心事,不再言语。
一直到霍家老宅时,后座的两位老人才醒。
霍父霍母看见儿子把他们送回来时,眼底的惊喜肉眼可见。
霍母拉着霍司函:“你……”
“以后都不会了。”他握住母亲的手,打消她的霍虑。
“真的?”霍母难以置信,她看向蓝染,想要获得求证。
蓝染心里也没把握,但她还是笑着点了点头。
霍母惊喜不已,立即拉着两人往宅子里走:“妈马上让吴妈炖汤,这几天你们都累坏了,一定要好好补补身体!”
霍父也为这突如其来的好消息高兴,还特地喝了两杯酒。
原本霍母想撮合蓝染和霍司函,但想到儿子才刚刚走出来,就歇了这份心思。
几人聊了两句家常,多问了几句蓝染父母的情况。
久违的家庭聚餐让霍司函多日以来烦闷的情绪得到舒缓。
下午,他就和蓝染回了队里。
路过心理咨询室时,霍司函的腿瞬间被钉在原地。
他还记得,之前霍司函没事时,就会靠在那个窗前,看着他们训练。
“如果你很怀念她,我可以……”另选一间办公室做心里咨询室。
“不必。”
蓝染未说出口的话,被霍司函打断。
他摸了摸胸前的口袋,感受到霍司函的照片后,继续朝着主任的办公室走去。
主任见霍司函回来,高兴的站起来迎接:“你小子,可算回来了,队里缺人缺的忙不过来。”
“麻烦主任了,给我批了这么长时间的假。”他上前将假条放在主任桌上,“我已经休息好了,马上就能归队。”
主任笑着点头,随即在假条上签了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