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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乐这才反应过来，做错事一般，手足无措问她：“对不起，表姐，疼不疼？”

　　沈毋宁微微摇头，轻声安抚：“我没事。”

　　她已经感受不到任何疼痛了。

　　可听她一说，清乐眼神却越发难过心疼起来。

　　沈毋宁无奈，只能转移话题：“清乐，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她本以为最先找上门的会是原来的部将。Finition citron

　　没想到竟然是这个一直被她忽略的小表妹。

　　清乐道：“你今日一进京，各部暗探就收到了消息，之前许多人本就对君莫笑和沈毋宁是同一个人的事情存疑，现在盛京皆传，沈毋宁将军未死，我以为是有人假扮你浑水摸鱼便来看看。”

　　说着她嘴一撇又要哭出来的模样：“表姐，你回来太好了，之前到底怎么回事……”

　　没想到沈毋宁却按住激动的小姑娘：“清乐，你记住，沈毋宁的确已经死了。”

第18章

　　清乐激动神色一滞，闪着泪光的清亮眼眸出现疑惑。

　　“我之所以还活着是一个复杂的意外，以后我再跟你解释。”

　　沈毋宁摸了摸她的头：“但你和阿庆是我在这世上最后的亲人，我不愿瞒你们，清乐你记住，沈毋宁不死，大夏朝堂恐将不稳。”

　　清乐蹙紧眉：“怎么会，表姐，自北凉关一战，你现在已经是大夏战神，朝中再无人敢置喙你……”

　　沈毋宁打断她：“死了的沈毋宁才是战神，若是活着，朝中众臣又要被我压上一头，你以为我还能有现在这个名声？”

　　清乐到底年纪小，性子急：“那又怎么样？那些废物，除了嚼舌根还会干什么？”

　　沈毋宁耐心解释：“清乐，大夏不能光靠我一人，你和阿庆，需得立起来，不能让天下人忘了，萧氏才是大夏真正的主人。”

　　这几个月来，她难得凝神静心，想明白了很多事。

　　她之前就是将一切揽在自己身上才会造成后来那个局面。

　　清乐垂眸，有些恨铁不成钢的颓然：“可是皇兄他……”

　　后半句话说出口前她理智回弦，那大不敬的话终究是咽了下去。

　　沈毋宁眼眸幽深似海：“外患已除，其他的我自会教。”

　　清乐不解：“但你模样未改，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你回了盛京。”

　　沈毋宁露出一个略带苍凉的笑：“放心，只要我一口咬定我不是，自然有人帮我堵外人的嘴，朝中那帮老狐狸，比任何人都不希望沈毋宁还活着。”

　　还有一句话她没告诉清乐，若是她恢复身份，以她如今在军中的威望，怕是天下从此只知沈毋宁，不知天子。

　　之前就是为了不至于此，她才会任由那些人污蔑她名声而不理会，甚至于自己还会派人添油加醋，火上浇油。

　　可她离世后，那帮跟着她出生入死的兄弟到底是看不下去自己的将军死后还担着这样一份污名，选择将一切说出。

　　也正是因为她的死，文臣派系才会松了口风。

　　不然女魔头烂透的名声怎会朝夕之间就能变成现在这样人人称颂。

　　论口诛笔伐，谁也比不过那些文人。

　　这朝堂上所有人的心思沈毋宁都知道。

　　清乐是个聪明人，很快就理解这其中意思。

　　她看向沈毋宁：“那表姐，你现在的身份是？”

　　“天山派弟子，晏宁。”

　　清乐眼睛一亮：“天山派超然独世，门下弟子更是难觅踪影，仍是谁想查也毫无破绽，不愧是表姐。”

　　沈毋宁默然半晌，无奈一笑却没解释。

　　她之所以用这张脸出现，又给自己这样一个身份，对那些朝臣既是威慑，也是妥协。

　　只要他们安分守己，晏宁便永远是方外之人晏宁。

　　“你出去后将我是沈毋宁的谣言破了，再寻机会引荐我入宫。”

　　清乐点头：“表姐放心，我一定不辱使命。”

　　沈毋宁想起清乐当初在自己母亲坟前那一番慷慨激昂的话，眼底露出温柔笑意：“我相信你。”

　　萧氏女儿，向来是巾帼不让须眉。

　　清乐离开没多久，又有一人前来拜访，正是沈毋宁之前的副将伍洋。

　　没待多久，伍洋便恭恭敬敬离开。

　　其后他在公开场合怒斥沈毋宁未死的谣言。

　　“沈将军是在我全军将士眼底下埋葬的，更派人日夜守护将军墓葬，莫要一派胡言。”

　　清乐公主也放出话：“本宫亲自去见了，那人与我表姐只是七八分相似，不知传出此话的人是何居心？”

　　京中不知多少人注视着这里的动静，见此都纷纷松了口气。

　　首辅书房，收到这消息的江沨眠手一抖，浓墨滴下晕开了一副刚画好的丹青。

　　先是伍洋，又是清乐。

　　真的是她回来了！

第19章

　　未几日的早朝上。

　　小皇帝萧容庆下令大开国库抚恤军中将士及阵亡将士军属，更宣布大夏现在需休养生息，故此减免赋税三年。

　　此言一出，众朝臣面面相觑片刻，武将之列却尽数跪下，口称陛下圣明。

　　御书房。

　　江沨眠一踏进，小皇帝便笑了笑：“首辅突然求见朕，所为何事？”

　　江沨眠垂眸恭敬道：“臣只是想询问陛下，今日为何突然下此命令？”

　　他作为首辅，竟没有提前收到丝毫消息。

　　小皇帝眼皮一抖，若无其事道：“众卿之前不是规劝朕将心放在朝政上，体恤民情，表姐逝去后，朕便一直在思索为君之道，首辅可是觉得朕今日所下之令有什么问题？”

　　江沨眠一顿，缓缓道：“没有，陛下能如此，臣甚感欣慰！”

　　小皇帝快速扫了眼帘帷后，又问：“今年秋闱朕还想加开恩科，提拔寒门学子，首辅以为如何？”

　　江沨眠捕捉到这一幕，眼眸越发幽暗。

　　但他嘴角却勾勒出一个笑：“陛下能有此心思，实乃天下士子之幸。”

　　待江沨眠离开后，那帘帷后缓缓走出一个人。

　　小皇帝问道：“表姐，朕做得如何？”

　　沈毋宁含笑夸赞：“陛下做的极好。”

　　“这几道命令一下，民心所向，待过两年更多新鲜血液进入朝堂，大夏一定会渐渐步入新的局面。”

　　小皇帝先是一笑，又疑惑：“可是表姐，为何这些事不能提前告知首辅？有他相助，这些政令一定能更好的实行。”

　　沈毋宁心内叹了口气，这人还真是依赖别人惯了。

　　思及此，她蓦然沉下脸：“这朝堂到底是你做主，还是江沨眠做主，你只管吩咐，谁不好好实行便斩了。”

　　她不可能一辈子将他当个孩童一般护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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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回到水云间，沈毋宁便看到几个侍卫模样的人守在门口。

　　沈毋宁垂下眼睫，泰然自若地走进去。

　　刚进门，便有人拦住她，恭敬道：“姑娘，我们大人有请。”

　　沈毋宁一双冷然眼眸淡淡看他，那人不知为何，心中一跳，头垂得更低：“我们大人是当朝首辅江沨眠，对您绝无恶意。”

　　沉默了几秒，就在那人额角都沁出冷汗时，沈毋宁波澜不惊道：“带路吧！”

　　二楼包厢内。

　　江沨眠看见沈毋宁，眼中似要涌出千万种情绪，对上视线的瞬间，又恢复成温润如玉的翩翩公子模样。

　　沈毋宁似笑非笑：“原来竟是首辅大人啊，上次真是失敬了！”

　　话虽好听，她语气却满含嘲讽。

　　江沨眠也噙着笑：“阿宁，我知道是你，我们夫妻二人就没必要演了！”

　　沈毋宁神色骤然冷下去：“听说首辅大人的未婚妻素素姑娘是盛京圣手，没好好给您治治这胡言乱语的疯病？”

　　江沨眠无奈地叹了口气，笑容浸染上一丝悲凉。

　　“我知道从前是我误解了你，对不起，阿宁！”

　　沈毋宁冷眼看他。

　　一句轻飘飘的道歉便想抹杀过去的一切吗？

　　江沨眠被这眼神一悸，心口疼痛倏地蔓延而出。

　　“我不奢求你原谅，但我从来没想过跟杨素素成亲，我有我的苦衷，跟我回去好不好，我解释给你听。”

　　凝睇他半晌，沈毋宁缓缓攒出一个笑：“你的苦衷，与我何干！”

　　说完这句，她再没有一句多余的话，转身就欲往外走。

　　江沨眠心一紧，开口唤她：“阿宁，你留在我这里的东西，不想拿回去了吗？”

第20章

　　沈毋宁脚步一顿。

　　江沨眠说：“兵符这么重要的东西，在我手上你真的放心吗？”

　　沈毋宁倏然转头看她。

　　江沨眠见状，起身步步走近：“你该知道，就算你让陛下颁布了那些政令，以他的性子，也随时会被人蛊惑，朝令夕改。”

　　“你真的不想做回沈毋宁，名正言顺守着你用命护佑下来的江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