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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眼尾有些绯红，看到沈毋宁，他问：“你是来兴师问罪的吗？”

　　没想到沈毋宁却说：“不是，我来感谢你，顺便临走之前来跟你道个别！”

第35章

　　江沨眠喝酒的动作一顿。

　　沈毋宁兀自拿过一个杯子，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又敬向他：“感谢首辅大人为我上了一课，让我不再这么自以为是的觉得自己能够救天下万民于水火。”

　　“也让我彻底死心，从此以后，能够安心去过我自己想要的生活。”

　　沈毋宁将那杯酒一饮而尽，一抹唇：“这酒应当是好酒，可惜我尝不出味道。”

　　江沨眠背脊一僵，蓦地看向她：“别说气话，只要你回来，我可以让杨素素立刻消失。”

　　沈毋宁笑着看他：“不檸檬㊣刂必了，江沨眠。”

　　她起身一拉衣襟，“你之前不是想知道这东西是什么吗？”

　　那心口上方的神秘符文若隐若现：“这是我能活过来的理由。”

　　沈毋宁又将衣服拉好：“这是晏轻尘亲自种下的天山派秘术符文，他若活着，我便能活着。”

　　江沨眠脸上血色尽褪，沈毋宁却似看不见一般笑道：“你之前问我，兵符和他，我只能选一个。”

　　她摇摇头：“我没得选。”

　　她说完转身就要走，却被慌忙起身的江沨眠拉入怀中。

　　江沨眠抖着唇：“我不相信，你骗我的对吗？”

　　沈毋宁没挣扎，只是安静地叹息一声：“都到了这个时候，我还有什么必要骗你。”

　　趁着江沨眠失神的瞬间，她手刀一劈。

　　江沨眠身体一软，晕倒在她怀中。

　　沈毋宁脸色怅惘神色退去，抬手在江沨眠身上翻找起来。

　　不过片刻，她便从江沨眠随身携带的香囊里翻出那枚兵符。

　　“我就知道，这么重要的东西，一定带在身上。”

　　然而她打开一看，却只有半枚。

　　沈毋宁蹙眉：“糟了！”

　　江沨眠幽幽的声音响起：“阿宁，你何必呢？”

　　沈毋宁迅速退开。

　　只见江沨眠眸色幽深地睁眼看她。

　　沈毋宁心中暗骂一声，果然还是太久没动手，力道都失了准头。

　　江沨眠轻叹：“都到了这个时候，你还对我们的陛下抱有希望吗？就算你拿到了兵符又能如何？”

　　沈毋宁看着手中半枚小巧的虎符沉默无言。

　　江沨眠继续道：“你跟他的对话，我一字不落都听到了，为了这样的人付出一切，值得吗？”

　　沈毋宁往后退至门框：“总不能什么都不做。”

　　江沨眠看着那身影毫不犹豫地离去，握紧的指尖泛出白。

　　“阿宁，这是你逼我的。”

　　没过几日，皇帝萧容庆病重，着首辅大人江沨眠监理朝政。

　　陛下至今无嗣，一时之间整个朝野人心惶惶。

　　百姓之间甚至传出：“陛下莫不会学尧舜退位，首辅大人贤名在外，也只有他当得起这重任。”

　　听见这消息的清乐从军营中赶回，看向沈毋宁神色焦急：“表姐，我已经见不了皇兄了，江沨眠当真要篡位不成？”

　　沈毋宁安抚她：“一国之君易主之事，哪有这么容易，你不要管这些，收好我交予你的半枚兵符，大不了咱们就起兵清君侧。”

　　待清乐离开后，晏轻尘懒洋洋道：“我早就说将那人杀了，现在哪还有这许多麻烦。”

　　沈毋宁头疼：“小师叔，你一个修道之人，不要开口闭口就是杀人，影响修行。”

第36章

　　然而看她丝毫不慌的模样，晏轻尘又问：“还是说，他走到这一步你早有预料？”

　　沈毋宁给他倒了杯茶：“不逼他走到这一步，我又怎么好名正言顺让清乐上位，清君侧这名声，怎么也比过弑兄篡位好听。”

　　当然，她还是不会让萧容庆死的。

　　晏轻尘一怔，抬起那杯茶，略一挑眉：“倒是我小瞧你了。”

　　沈毋宁道：“朝臣还是有不少老臣忠于萧氏皇族的，现在也该他们派上用场了。”

　　晏轻尘十分怀疑：“你确定那些人有用？”

　　沈毋宁一噎，无奈道：“耍耍嘴皮子还是可以的，众口铄金，他们可是最擅长用嘴杀人了。”

　　其后不久，沈毋宁让清乐秘密会见了不少大臣。

　　而后便流言四起，皇帝的病另有蹊跷，这一切都是首辅江沨眠的阴谋。

　　现在的江沨眠已经一手遮天，只怕再过不久，江山便会改弦易辙。

　　此番动静，自然引起了江沨眠注意。

　　已经闹到如此地步，沈毋宁自然不惧，江沨眠最多以为她们想要利用流言相逼，让他短时间内不敢动萧容庆而已。

　　然而江沨眠不以为意，大夏江山几乎已经尽数在他的掌握。

　　就在萧容庆三月不上朝，传闻已经越演越烈时，皇帝宠妃杨素素有孕的消息却传出。

　　而沈毋宁也终于约见江沨眠。

　　水云间包厢内。

　　沈毋宁看向江沨眠：“杨素素的孩子，是萧容庆的，还是你的？”

　　江沨眠脸色一青：“阿宁，你就这般信不过我？”

　　沈毋宁嗤笑一声：“你都做到这一步了，就莫要跟我说什么信不信了？”

　　“朝中不服你的大有人在，你江沨眠又怎会给人留下乱臣贼子的把柄，若想偷龙转凤，现在不就是最好的时机吗？”

　　“待杨素素生下孩子，若是个小皇子，只怕萧容庆也该病逝了吧，到时候那野种名正言顺登基，萧氏江山无声无息便换成了你江家的血脉。”

　　江沨眠看着她，眼中有痛色闪过，而后又恢复平静，轻声笑道：“既然你都猜到了，阿宁，你不妨考虑一下，与我生个孩子，让我们的孩子继位，这样至少那孩子还留着萧氏血脉，也不算便宜了外人！”

　　沈毋宁也笑：“若我说，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再有自己的孩子了呢？”

　　江沨眠瞳孔一缩，随即微微摇头：“你已经骗了我太多次，你以为我还会再信你吗？”

　　沈毋宁与他对视半晌，感慨：“我还真怀念几年前，那时候你不爱我，有什么说什么，不像现在一般，你说爱我，可我们说的每一句话，互相都要思索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

　　江沨眠眼神有一瞬恍惚。

　　沈毋宁起身：“我今日来，只有一句话问你，你是不是真的要如此执迷不悟？”

　　沉默良久，江沨眠看向她：“如果注定得不到你的爱，那么得到你的恨也是好的。”

　　他总要，找个让他们这一辈子都纠缠不清的理由。

　　他举起酒杯：“沈毋宁，就用这江山为祭，祭你和我的曾经。”

第37章

　　兰苑内，清乐一边给沈毋宁剥葡萄一边问她：“杨素素真的有孕了？”

　　在军营待了许久，小公主身上飒爽之气越发浓重，颇有当年沈毋宁之风。

　　沈毋宁跟个等人伺候的地主老财一样，喂到她嘴边她就张口。

　　她一边吃一边道：“假的，杨素素被我下了毒，现在不死也剩半条命。”

　　晏轻尘在一旁看着有些无语，这人明明吃不出什么味道，却是一顿不落。

　　还是让未来女帝这般伺候，谁能有这福气。

　　清乐皱眉：“可是那杨素素号称盛京圣手，你下的毒，说不定早就被她解了。”

　　沈毋宁嗤笑一声：“这天下也不是什么毒都能解的，是吧，小师叔？”

　　晏轻尘闭目养神：“嗯。”

　　清乐奇怪：“既如此，你为何还要去跟江沨眠说那些话？”

　　沈毋宁轻笑一声：“自然是要让他以为，所有一切尽在他掌握。”

　　说到这里她问：“伍洋联系上北境大军了吗？”

　　清乐点头：“那边已经秘密集结完毕，只等命令。”

　　沈毋宁道：“今夜你便跟伍洋一起秘密出城，我在盛京牵制江沨眠。”

　　毕竟江沨眠手里还有另一半虎符能够命令京郊城内外十万禁军。

　　清乐却有些忧心忡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