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斌咳了咳将那股不自然掩去：“一不小心忘了……容安，你看看还有没有其余的遗漏。”

　　他拔出胸口的箭矢，脸上又恢复了昔日的淡然。

　　顾清歌冷笑一声，抓起一旁茫然的顾璟川就大步离开了。

　　过了一会又匆匆折了回来，冷声问着：“这个是谁的人？”

　　这个人明显是冲着自己来的。

　　殷尘斌有些犹豫，但还是开了口：“北疆林家。”

　　这句话像是一个无底深渊，把顾清歌吸入到了里面，阴谋的浪花不断往她的身上拍打着。

　　她颤抖着声音问着：“林序秋是不是北疆林家的？”

　　看见他点头后，她的心错漏了一拍。

　　他看出了她心中的不安，柔声道：“你别怕，我会处理好这些事情的。”

　　顾清歌脸色在檀香的安抚下，逐渐缓和。

　　却转身离去。

　　容安有些看不懂现在的两人。

　　他一脚踩在放暗箭的人手上，不解的问着：“大人，你为什么不把真相告诉顾小姐？”

　　殷尘斌深邃的眼眸中涌起一抹复杂。

　　“现在还不是时候……这个人交给你了。”

　　他捻着掌中的佛珠，朝顾清歌离开的方向追去。

　　一路向北，奔波三日。

　　一行人终于来到了北疆的凉州城。

　　刚走到城中，就听见一个男子粗声大喊：“大将军战胜回来了！”

　　凉州城霎时间万人空巷，围在了城门边。

　　顾玉臣身穿黑色铠甲，手持青龙长枪，红缨随风飘荡。

　　黝黑的脸上是坚毅的神情，眉眼间微微带着笑意。

　　被人群挤到墙边上的顾清歌，隔着人群又再次看到了那个意气风发的哥哥。

　　她瞬间泪如泉涌。

　　白马上的顾玉臣似有所感，一眼就看见了人群中的顾清歌。

　　吩咐着士兵将阻止的人群散去后，下马飞奔向了他日思夜想，一直挂念着的妹妹。

　　“清歌，哥哥我想死你了！”

　　顾玉臣大大咧咧的将她一把抱住。

　　丝毫没有发现自己的妹妹被勒到喘不过σσψ气来了。

　　“妹妹，你怎么不说话？”

　　他有些疑惑，向后退去一步。

　　顾清歌拍了拍胸膛，哑声说着：“你刚刚勒着我了，你还想我说什么……”

　　她一直紧盯着哥哥的鲜活的面容。

　　真好，活着的感觉真好……

　　顾玉臣将她的反应都看在了眼里，眸光暗了暗，却装作没看见般：“走，哥带你回家！”

　　她仰头笑着，眼泪却还是滚了出来：“好，我们回家。”

　　不过一会儿。

　　顾玉臣看着府邸门前两个陌生的男子，温和的脸色霎时僵住。

　　他一脸敌意的看着那一大一小，颤抖着声音问：“妹妹，你需要给我一个解释。”

　　顾清歌嘴角抽了抽，有些无奈：“小的这个是我在路上捡的，大的是我朝帝师。不过我和他不熟，不认识。”

第17章

　　殷尘斌点头示好：“小将军。”

　　顾玉臣拱手以示回应。

　　四个人站在府门外，大眼瞪小眼的。

　　“哥，你们站在做什么，进来啊。”

　　顾清歌率先走进了府邸，看着身后呆愣的几人说着。

　　一阵忙碌后，就已经到了晚上。

　　凉州城的月亮已经爬上了树梢，又大又圆。

　　顾清歌带着一壶酒，爬上了屋顶。

　　她仰头喝着酒。

　　喝的过急，酒从嘴边滑落，滑过下巴，隐没在了衣襟之下。

　　脑海中不自觉的回想起了前世。

　　那时候哥哥也还在京城之中。

　　国子监中，有一个玉菩萨般的哥哥总能赢得祭酒的称赞。

　　她儿时顽劣，经常被夫子留到最后，夫子也总是被她气的吹胡子瞪眼的。

　　那天自己又挨了十个手心，蹲在角落里哭，玉菩萨一样的小人，朝自己伸出了手。

　　后面竟然主动找夫子提出教自己，她也十分惊讶。

　　她想看见他脸上不一样的神情，总是捉弄他，甚至还抓了一条野蛇放在他的房间中。

　　他也不恼，只是无奈一笑，然后又开始揪着自己写字。

　　直到有一天，他告诉自己，他的父母要送他去君山寺带发修行。

　　他们很难再见了……

　　得知了他要走的消息后。

　　她哭着追了他三条街，将鼻涕全都蹭到了他干净的衣角上。

　　然后自己哭哭啼啼的送了他一串黑檀佛珠，是自己学着打磨的。

　　儿时的情谊总是容易被抛之脑后，那个玉菩萨般的小人也被她藏进了记忆的匣子里。

　　顾清歌只觉得整个舌头都泛着苦意。

　　她到现在才发现，那个玉菩萨一般的人就是殷尘斌。

　　笑了笑，将心中的苦涩压下。

　　仔细想想，他们之间还真是没有缘分……

　　醉眼朦胧间，她仿佛看见了殷尘斌向她走了过来。

　　可这是在屋顶上，又怎么可能呢？

　　看来她真的是醉了。

　　顾清歌将酒壶中剩下的酒全都一饮而尽，低声呢喃：“一醉解千愁……”

　　殷尘斌看着眼前醉眼朦胧的她，心中涌起一丝异样。

　　她喝了酒，唇色红冽泛着水光，眸光潋滟。

　　乌鸦云髻下她白皙的皮肤酡红一片，月色下整个人像是一朵细雨中的红莲。

　　摇曳生姿，却又夺人心魄。

　　他心中一紧，快速的捻着腕间的佛珠。

　　按下心中的悸动，默念禅语。

　　清净六根。

　　“清歌？”

　　殷尘斌试探的问着，同时坐到了她的身旁。

　　顾清歌看着眼前晃来晃去的殷尘斌，心中气恼。

　　一巴掌就打到了他的脸上。

　　啪——

　　清脆的声音响起。

　　殷尘斌愣在原地，不知道为什么就这样挨了一巴掌。

　　而她晕乎乎的，哑声道：“你既然有了未过门的妻，又为何一直来招惹我？”

　　“你能不能不要再出现在我的眼前了，你这样的行为真的很烦。”

　　他身体一僵，这些话像是一盆冷水，浇的他透心凉。

　　将情绪压下后，他不想再抑制自己的心。

　　殷尘斌双手捧住她的脸，语气里满是郑重：“我从未爱过林序秋，我从始至终，爱的都只有你顾清歌一个人。”

第18章

　　她将他的手挥开，迷迷糊糊地还想要在说些什么。

　　就被一声巨吼吓的一个哆嗦。

　　“你要对我妹妹做什么？！”

　　顾玉臣飞身上了屋檐，把顾清歌横抱而起。

　　随即恶狠狠的瞪了殷尘斌一眼，转身就下了屋檐。

　　怀中已经醉的不知天南地北的顾清歌，看见顾玉臣熟悉的面容时。

　　泪水止不住的流了出来。

　　“哥哥，我好想你和爹爹……”

　　顾玉臣小心翼翼的将她放在榻上，坐在床边，一脸焦灼的看着她。

　　“哥哥在这呢，不是见到我了嘛，不用因为这个难过，我在……”

　　她眼眶愈发的红，看着眼前这个鲜活的人。

　　止不住的想起他和父亲前世挂在城楼上的样子。

　　记忆像是一柄利刃，狠狠的将她的心头肉一点一点的剜去。

　　泪水似决堤般涌出。

　　顾玉臣慌乱的擦去妹妹的泪水，诱哄着问着她。

　　将他的疑惑全都问出了口。

　　但越问他的脸色便愈发惨白。

　　到最后，顾玉臣猩红了双眼，巨大的愤怒让他气的浑身颤抖。

　　今晚，注定不会平静。

　　另一边，屋檐上。

　　殷尘斌心中堵着一口气，不上不下的。

　　叹了一口气后，就发现了眼前一脸惊讶的容安。

　　他哆哆嗦嗦的说着：“大人，你脸上这个……还真是别致。”

　　殷尘斌脸色一沉，冷声道：“战事紧迫，必须确保圣上是要派裴清衍来北疆前线监军。”

　　容安正色道：“裴清衍最近明里暗里结交那些官员，已经触怒了圣上的逆鳞，派他监军一事，十有八九是稳了。”

　　如今北疆战事急迫，刚平息一场，另一场又如雨后春笋般涌出。

　　前世，林家和裴清衍勾结在一起。

　　趁着战乱时，在凉州城的顾府中安插了人，栽赃嫁祸顾玉臣通敌叛国。

　　最终踩着顾家的尸骨爬上了镇北大将军的高位。

　　这一世，他定然不会让这一切发生。

　　今生，他察觉到了林家的不对劲，借机和林家搭上线时，就遇见了林序秋这个意外。

　　而林序秋非他不嫁，就算是假的她也愿意，不然就不同意父兄和他的合作。

　　后来，就发生了那些事情。

　　可是他没有想到，事情一发不可收拾变成了现在这个地步。

　　殷尘斌负手而立，长长的叹出一口气。

　　这一晚，殷尘斌和顾玉臣一夜未眠。

　　顾玉臣为妹妹掖好了被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