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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桓舟冷冷的声音透过手机传来：“离婚协议我撕了，你过来重新签一份。”

看着黑下去的屏幕，苏向婉心里百转千回。

一个小时后，澜都别墅。

苏向婉按响门铃，于嫂看到她时，眼底满是震惊：“夫人？快进来。”

苏向婉跟着走进别墅，看着熟悉的一切，心里突然有些伤感。

这时，于嫂端了杯水过来，她道了声谢，问了句：“桓舟在哪？”

于嫂低声道：“先生在楼上，不过他今天看起来心情不太好，你要不等会儿再上去……”

“没关系。”

沈桓舟的脾气，苏向婉早就见识过了，不差今天这一回。

沿着台阶缓步而上，很快她就站在沈桓舟门前。

苏向婉犹豫着敲响了门，里面传来他低沉的嗓音：“进来！”

推门而入，温暖的阳光洒在坐在窗前的沈桓舟身上。

苏向婉呼吸一窒，好像又看到了当年那个爱笑的阳光学长。

心脏微微发痛，她收回视线：“协议书在哪？拿过来吧。”

“苏向婉！”沈桓舟眸色一沉：“你还记得当初自己说过的话吗？”

第十六章

空气沉默几秒。

苏向婉垂在身侧的手慢慢收紧，半晌才说了句：“我记性差，已经忘了。”

沈桓舟咬牙切齿：“简单一句忘了，就想抹消一切。”

苏向婉心里泛苦，这几年她的病情虽然控制得不错，可记忆也出现了不可修复的空白。

她的沉默，像印证了他的话。

沈桓舟五指逐渐泛白，半晌他吐出一句：“像你这种没心没肺的人活着可真轻松。”

他的冷嘲让苏向婉眼眶渐红：“那沈总到底想听我说什么？”

她泛红的眼眶让他一时语塞，他心里莫名生出抹烦躁：“过来！”

苏向婉愣了瞬，并没有迈步。

他们都已经不是夫妻了，他为什么还要用这种理所当然的语气跟自己说话。

沈桓舟幽沉的黑眸看向她：“别让我说第二次。”

苏向婉犹豫了瞬，缓步走了过去。

看着这个毫无防备的女人，沈桓舟眸色一暗。

苏向婉刚走近沈桓舟，却被他猛然扣住了手腕。她整个人毫无准备，被沈桓舟拽得一个踉跄，朝他怀里跌去。

触不及防的肢体接触，让两人都愣怔了瞬。

苏向婉甚至能闻到着沈桓舟身上清爽的薄荷味，和大学时他救起自己的那次好像……

这一刻，她察觉自己的心又乱了……

“苏向婉，这两年，你也是这样对那个男人投怀送抱的吗”

男人低沉的嗓音在头顶响起，话里的讽刺瞬间拉回了苏向婉飘远的思绪。

她手忙脚乱的起身，却对上沈桓舟幽深的黑眸。

苏向婉感觉自己仿佛被剥光了似的，她堪堪吐出一句：“我改天再来。”

话落，她慌不择路地跑了出去，留沈桓舟一个人在屋里出神。

半晌后，屋里突然响起一阵陌生的手机铃声。

沈桓舟朝声音发出的方向看去，发现是苏向婉落下的手机。

他拿起来，看了眼屏幕上跳动的“顾裴之”三字，点开接通的手指用力得在屏幕上划出一道白痕。

顾裴之愉悦的嗓音传来：“向婉，城南新开了一家T国料理，今晚我们一起去尝尝吧。”

沈桓舟冷冷开口：“顾裴之，你知道苏向婉是有夫之妇吗？”

顾裴之毫不客气地嘲了回来：“沈先生，向婉说过你们已经离婚了。何况，她已经不欠你什么了。”

空气骤然凝窒。

沈桓舟黑眸里凝结着冰霜：“我和苏向婉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置喙。”

话落，他直接挂断电话，顺手把这个号码拉进了黑名单。

苏向婉离开澜都别墅，才发现手机落下了。

她犹豫再三，还是回到了别墅里，毕竟她手机里还有很多重要资料。

来到二楼，她推门而入，一眼就看到了沈桓舟手里的手机。

这时，沈桓舟扫了她一眼：“走了就不要回来。”

他一语双关的话语，如根根利刺，深深扎进苏向婉的心里，一时竟让她痛得无法言语。

“我只是来拿手机……”

“那今天就把话说清楚。”沈桓舟目光瞬间凌厉，“苏向婉，我并没有签离婚协议。”

苏向婉脑海轰的一声，眼底满是震惊。

第十七章

沈桓舟嘲弄地勾起唇角：“所以，你还是我合法的妻子。”

苏向婉嘴唇微张，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为什么沈桓舟明明不爱自己，却没有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重获自由呢？

“怎么这么震惊的样子？”沈桓舟讥讽地说：“是因为不能再和顾裴之明目张胆地卿卿我我了是吗？”

“为什么？”犹豫半晌，苏向婉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沈桓舟却沉默了下来，房内陷入了令人窒息的安静。

良久，沈桓舟挑起一边的眉毛，冷冷地开口：“大约是因为我还没玩够吧。”

他的话如同一柄利剑，直直插入苏向婉的心口。

“可惜，恕我不能奉陪了。”苏向婉用力眨去眼中的湿意，尽量平静地说：“很晚了，我要回家了。”

沈桓舟眼里闪过一丝怒意：“回哪个家？你和顾裴之的家吗？当初是谁说的会一直留在这里照顾我，绝对不会离开的？”

苏向婉愣了愣，努力回想了片刻，脑海中却仍是一片空白，毫无关于这句话的记忆。

看来自己的病并没有如期待的那般好转，反而越来越严重了。

也许，自己很快会连沈桓舟也忘掉……

苏向婉对上沈桓舟冷漠的眼神，压抑住内心的伤感：“对不起，我真的忘记了。”

沈桓舟凝视着苏向婉，神色复杂，看不出来他在想什么。

苏向婉感觉自己的心变成了一团乱糟糟的毛线，但脸上看不出一点烦恼的意思：“沈总，我可以走了吗？”

沈桓舟心里一阵烦躁，自己推着轮椅转过身背对着苏向婉。

苏向婉刚下楼，却听到楼上“砰”的一声巨响。

“桓舟！”

她脸色一白，快步跑回二楼。

刚推开门，就看到轮椅翻到在一旁，而沈桓舟就摔倒在离门不到一米的地方。

“你怎么不叫于嫂……”

苏向婉试着把他扶起来，却被他一把推开：“你不是走了吗？还回来干嘛，看我笑话？”

沈桓舟的质问，如同一柄利刃，瞬间洞穿她的心脏。

这一刻，她眼前闪过大学时阳光帅气的沈桓舟，而眼前这个无助又痛苦的男人，瞬间击碎了她刚刚筑起的心防。

苏向婉扶着沈桓舟躺回床上，用袖子擦去他额上的薄汗：“不管你信不信，我永远都不会这样对你。”

话落，她刚要抽身离开，一股巨力将她拽回床上：“不许走。”

苏向婉慌乱地想要站起身，却被沈桓舟搂住了腰，他闷闷地重复着玛⃠丽⃠刚才的话：“不许走。”

语气里难以察觉的渴求让苏向婉的心在那一刻软成了糖浆。

她不再挣扎，顺着沈桓舟的力道躺在了床上。

沈桓舟的下巴抵在苏向婉的头顶上，一股若有似无的香味萦绕在鼻尖。

她好像换洗发水了？沈桓舟默默地想着，眼皮慢慢沉重起来。

苏向婉原本以为自己会睡不着，可是沈桓舟的心跳声在自己耳边有规律的跳动着，好像催眠的音乐。

两人交颈而眠，就和普通的夫妻一样。

第十八章

一夜好眠。

阳光透过窗帘，轻柔地在地上留下一条光带。

苏向婉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竟然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她愣了瞬，赫然对上沈桓舟那双如墨的黑瞳。

她下意识往后退去，没注意身后的悬空。

要不是沈桓舟将她拽进怀里，她整个人差点从床上跌了下去。

苏向婉迅速挣开他，光着脚就跳到了地上，慌得语无伦次：“我怎么会在你床上……”

沈桓舟看着她不似作伪的疑惑，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劲：“你不记得了？”

良久，苏向婉深吸了口气：“对不起，我睡蒙了。”

沈桓舟看着眼前满脸沮丧的女人，心里莫名烦闷。

见她一言不发，他拽住苏向婉的手腕拖到身前：“你这两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苏向婉心脏一紧，对上沈桓舟的黑眸，真相卡在喉咙口，即将脱口而出。

——其实我一点都不想离开你，可我得了阿尔兹海默症，很快就会忘记你了……

但她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轻轻挣开沈桓舟的手，低头避开他的视线：“我走了。”

说完，她不再管沈桓舟在身后的呼唤，拿了手机就往楼下迅速跑去。

直到坐进出租车，苏向婉的心脏还在嘭嘭直跳。

她隐隐约约觉得沈桓舟对自己的态度有些变了，或许顾裴之说的对，自己不应该回来的……

苏向婉回到沅兮工作室，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看着画了一半的设计稿出神。

这时，敲门声响起，顾裴之探头进来，笑眯眯地说：“在忙吗向婉？”

苏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