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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晚笙恨不得立刻哭给他看，可她的眼睛现在实在干得厉害，哭不出来了。

　　顾阳搂紧她的肩，让她捱他近些：“这么想被雨淋？”

　　苏晚笙一心系在圈圈身上，怕圈圈被雨淋。

　　结果圈圈似乎很喜欢这种雨天，一直想往大雨里冲。

　　顾阳到底还是出手拽回了它：“别给我撒野。”

　　苏晚笙突然觉得，好像可以通过顾阳对待圈圈的态度，想象到顾阳以后带孩子的画面——打住，思绪发散得太远也太奇怪了，他以后怎么带他的孩子，不关她的事。

　　而且，她也很难想象顾阳能有孩子。他养狗，在她看来已经是件意外的事情了。

　　之前因为圈圈，苏晚笙曾经琢磨过，顾阳没有烂透顶。

　　他们从宠物店绕回地下停车场，经过的露天路段不长，圈圈不可避免地淋了些雨，这对于方才冲不进去雨里的它显然是短暂的快乐时光，四只爪子将路面的积水踩得兴高采烈。

　　等进去停车场后，顾阳立刻离苏晚笙远远的。

　　苏晚笙正狐疑他干什么避她如蛇蝎，就发现……圈圈用力抖了抖它的身体，将它身上淋到的雨水，统统甩向四周的空气。

　　苏晚笙作为牵着圈圈且距离最近的人，瞬间遭了秧。

　　于是苏晚笙的疑问也瞬间得到了解答。

　　可气的是顾阳竟然还在一旁幸灾乐祸，夸赞圈圈：“干得漂亮。”

　　苏晚笙：“……”第二次了，这是继上次帮圈圈洗澡之后，她第二次被圈圈甩水了，也是这父女俩第二次联手欺负她。

　　不过提起洗澡，苏晚笙问：“等下是不是又得给它洗澡？”

　　刚淋过雨不是吗？

　　正在带头往电梯走的顾阳用背影说：“这回你没报复它的机会了，它上次洗澡才隔没多久，今天没有脏到非洗不可的地步。”

　　圈圈似乎听懂了顾阳的话，开心得尾巴摇到飞起。

　　苏晚笙难以理解，圈圈明明那么害怕洗澡，怎么反而不害怕淋雨？

　　她开口问圈圈：“你跟我说说呀，你为什么不喜欢洗澡，却喜欢淋雨？”

　　她的音调刻意调整成和小朋友对话的模式，成功地把顾阳给吸引回头了，而他看她的眼神跟看傻子似的。

　　苏晚笙秀眉蹙起：“干什么？你不是也总跟你的狗子说话？我就不行吗？”

　　“可以，你们继续。”顾阳耸耸肩，“它能听懂，算你有本事。”

　　苏晚笙被激起好胜心：“圈儿，你听得懂，就汪一声。”

第144章 嘭

　　圈圈出乎意料地给她面子，竟当真汪了汪。

　　苏晚笙得意极了，完全消除对圈圈的最后一点恐惧，蹲身捧住圈圈的脸，用自己的脸贴上去蹭了蹭：“你怎么这么棒！”

　　然后她得到了圈圈的舔舐礼。

　　苏晚笙痒得忍不住笑。

　　顾阳透过轿厢壁的反射看着她们一人一狗，嘴角勾起一下。

　　回到公寓，虽然没给圈圈洗澡，但顾阳还是给圈圈擦了身体。

　　一回生，二回熟，三回……苏晚笙也没想到她已经能自如到主动走去他的衣架给她找衣服换。

　　还是只有先前的那几套，毫无新鲜感。

　　她忍不住问顾阳：“上次都能多出一双女性拖鞋，为什么你不能也整一套家居服？”

　　顾阳丢话：“买狗盆又不送家居服。”

　　他圆话的能力令苏晚笙都要相信上次的拖鞋真是买一送一。

　　苏晚笙不得不又拎出那件T恤和那条短裤，再去取之前没用完的一次性内裤，进了卫生间。

　　她家只有淋浴，顾阳这儿是有浴缸的。

　　今天的天气很适合泡澡，苏晚笙便稍微冲洗了浴缸，选择泡澡。

　　刚刚在心理咨询室，前一个小时后医生不过和她聊了点日常，聊她的生活、聊她的兴趣爱好、聊她的工作，没有主动问及她最近经受的心理压力。

　　反倒是她自己按捺不住，想和医生聊。

　　医生制止了她的着急，让她在一旁的躺椅里睡了一觉。

　　实际只睡了十分钟，苏晚笙却感觉有十天那么漫长，睡得也很沉。

　　而不知道为什么，醒来后苏晚笙就无法控制地哭个不停。

　　边哭她边和医生讲了很多话，不过脑地讲，语无伦次，所以连她自己都不太记得她讲过些什么。

　　医生等她发泄结束，让她自己听录音。

　　录音里播放的她，对郑洋、伍碧琴、许哲以及网络上无缘无故骂她的网友充满委屈与怨气。

　　她重复最多的一句话就是：“为什么他们全部都怪我？明明不是我的错。明明不关我的事。”

　　……“苏晚笙！”

　　顾阳气急败坏的叫喊猛然拉扯她的神经，苏晚笙惊醒，发现自己不知何时躺在浴缸里睡过去了，浴缸里的水都由热变温了。

　　而顾阳将卫生间的门撞得嘭嘭响，圈圈也一直吠个不停。

　　苏晚笙着急忙慌应：“我没事！”

　　但还是迟了一步，顾阳已然撞开门锁进来。

　　“我没事！”苏晚笙看着他重复，下意识就把自己的身体往水里躲一些。

　　顾阳的脸沉得能滴水，两三步跨到浴缸旁，不由分说将她从水里拽起来，上下打量她。

　　苏晚笙条件反射地双手抱于胸前，加以遮掩：“抱歉，我只是有点困。我真的没事。”

　　圈圈的两只前爪搭上来浴缸边缘，朝她继续汪汪汪。

　　顾阳的表情亦没有任何缓和，伸手从旁边的架子拽过浴巾，裹住她的身体，抱起她。

　　出来之后，苏晚笙被丢到床上。她再次道歉：“顾阳，很抱歉让你担心了。”

　　“是！我是担心了！担心你死在我这儿！我跳进黄河也洗不清！”顾阳简直是喷火状态，又取了另外一条干毛巾，扔到她的头上。

　　苏晚笙的整颗脑袋被毛巾拢住，遮挡住了视线。

　　她正准备揭开，顾阳的两只大手率先伸过来，薅着浴巾给她擦湿哒哒的头发。

　　用的劲儿大了些，苏晚笙有点疼，随着毛巾在她头发上摩擦的动作，顾阳冷峻的紧绷的下巴随之在她的视野范围内时隐时现。

　　“你弄疼我了顾阳。”苏晚笙微恼，抬手抓住他的手，试图制止他粗暴的行为。

　　顾阳则捏住她的下巴抬高她的脸，嘴唇碾压上来。

　　苏晚笙的上半张脸还被毛巾遮住，什么也看不见。

　　视觉上的缺失使得其他的感官更加敏锐，她感受到他另一只手的指节紧扣在她后脑的发丝，像捕获猎物的网越收越紧，不知节制地在她的唇舌间索取。

　　苏晚笙比以往任何一次和他接吻，更快地呼吸不过来。

　　她的推搡之于顾阳亦宛若蚍蜉撼树，完全是无用功。

　　反倒是顾阳轻易将她往后扣倒在了床上。

　　吻了不知多久，苏晚笙都觉得自己没有泡澡冷死，可能即将溺毙于他的亲吻之中时，顾阳终于舍得松开她了。

　　他没起来，依旧压着她，只是将他的脑袋往边上歪去些，埋在她的耳畔。他剧烈起伏的胸膛和她同样急促喘息的胸口相抵，彼此交错着心跳。

　　搁以往，苏晚笙是会想往反方向挪开自己的脑袋，以回避他喷在他颈窝与耳廓上的气息给她带来的心痒难耐。

　　但今天苏晚笙没有。

　　她两只手臂慢慢地滑到他的后背，牢牢地抱住他。

　　她朝他侧过脸，将自己和他捱得更紧密些，想从他身上得到依靠。

　　而她原本以为已经哭干的眼泪，又安安静静地流出眼角：“我到底是为什么，会遇到这么多糟心的事……”

　　“许哲说郑洋从没想故意伤害我，可即便是巧合，他还是连最后放弃他自己的生命，都是在我面前发生的……”

　　圈圈爬到床上来，似乎知道她现在很难过，不断地舔她的手臂，借此表达它对她的关心。

　　顾阳反手抱过苏晚笙，掀开被子，将她拢进里面，也圈在了他的身前。

　　苏晚笙陷入静默，静默地和他相拥。

　　他有力的心跳产生的规律节奏仿若催眠曲，她模模糊糊地生出困意。

　　和在心理咨询室时一样，不用借助药物的效果，自然产生的困意。

　　后来好像感觉到顾阳在用电吹风吹她的头发。

　　苏晚笙想对他说：“很吵，别吹了。我醒了万一又睡不着怎么办？”

　　也想对他说：“轻点，我的头发会被你拔秃噜皮的。”

　　但眼皮委实太沉重，她掀不起来。

　　后来苏晚笙醒来过三四次，倒并非因为又梦见郑洋死前的模样，而是因为太热。

　　她觉得自己抱着个大火炉，睁开眼想确认，屋里关着灯她看不见，靠手摸到温热的人的躯体，推开些，这才继续睡。

　　结果又被热醒，貌似是火炉重新抱住她。

　　接二连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