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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他喜好素白衣裳,可他此刻身上却是一身玄衣。
脸色陡然铁青。
宋渊丞大步起来,喝了一口茶才算是压下心中的阴郁。
过了片刻。
他沉声开口下令:“备车,去沈府。”
然而话音落地。
留竹却未动,只问他:“大人,密令呢?”
“什么密令?”宋渊丞眸色疑惑。
“大人你一刻钟前才下的令,说若您若是要做任何跟沈姑娘有关的决定,都需要对上密令才能执行。”
第25章
宋渊丞的脸色陡然黑沉如铁。
他满眼是隐忍的怒火:“我亲口下令,还要什么密令?你当真是好大的胆子!”
心里升起巨大的荒唐。
宋渊丞当即下榻往外走去:“我自行前去便是!”
可人尚未走出屋内,留竹却赫然和几名侍卫一同将他拦在了屋内。
宋渊丞的怒意油然而生:“放肆!竟然敢拦主子?”
可他们却没有丝毫要相让的意思。
“大人,您病了,莫怪小人唐突。”
留竹低垂着头,紧紧盯着他,“您自己下过令,若您变得陌生,我们便可不听令,也绝不会让您离开府中半步去纠缠沈姑娘。”
每说一句话,宋渊丞的脸色就难看了几分。
他的手紧紧攥起。
不过一日,不过一日,他竟然就被禁锢至此!
好,好!好你个宋渊丞!
从意识到自己失去一日记忆的这刻起,宋渊丞便知道是那个天真的宋渊丞回来过了。
原来,原来他们倒真如沈思卿所言,成了两个不同的人。
只不过,他们被迫在同一个身躯里。
那便等着瞧好了。
他绝不会让那个可笑至极的宋渊丞再有出现的时机!
他以为用这样的密令就能限制他吗?实在是可笑。
宋渊丞脸色一沉,动手几招之下,就将面前的侍卫尽数挥开。
他们倒在地上,哀嚎遍地。
他居高临下望着,眼底尽是冷意:“我才是你们的主子,我的命令,你们只管听便是,就算有自相矛盾之处,你们只管听最后的决定。”
“否则,就别再我府上待着了,我从不需要不听话的下人。”
将地上的所有人打得措手不及。
他们神色骤变,只能拱手听令:“是。”
留竹看了他一眼,最终也只是低头:“是。”
宋渊丞冷嗤一声,没有在府上多留,大步离开。
外面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
细雨濛濛。
沈思卿去了趟丝绸坊,将每月的账本都照常仔细查了一番,确认无误后,这才撑伞准备回府。
只是她才踏出丝绸坊。
远远便看见宋渊丞脸色阴沉朝她走来。
只一眼,沈思卿便知道,这不再是跟她通信的宋渊丞。
她神色一暗,没想跟他多纠缠,转身要走。
可这个宋渊丞哪里会这么轻易让她离开。
他大步上前,径直一把拉住她的手腕。
“沈思卿!”
虽已近黄昏,可街边仍有不少人撑伞收着摊子回家。
大庭广众,未婚男女的拉扯,更别说是曾经掀起过满城热议的当事人。
光是他这拉扯的动作,已经引来不少人的注目。
沈思卿的脸色冷冷一沉,厉声警告:“宋大人!男女有别,还请您自重!”
宋渊丞眉眼间透出一抹冷讽,他不知沈思卿此刻又在装什么,她也有过那十年夫妻的记忆,他们更亲密的举动都做过,此刻何必做出这番姿态?
但他看了看周遭的视线,也就决定不再跟她多计较,收回了手,目光却依旧带着侵略性望着她。
“今日,你是不是见到了你心心念念的那个我?”
沈思卿眸色一沉,冷笑看他:“是又如何?”
宋渊丞眼底更是露出几分不悦:“你待他,也这般冷漠吗?”
“这与你无关。”
沈思卿不想跟他再在此处多做无谓的纠缠,转身要走。
宋渊丞却再一次上前拦住了她的去路。
他正要开口,身后却陡然传来一道陌生的男声——
“宋渊丞!你给我离思卿远一点!”
第26章
循声看去。
宋渊丞眉头皱起,却未曾从记忆中寻到对应的人。
他眉梢轻挑:“你是何人?”
“我?我是思卿的未婚夫!”
那人语调高昂,大步朝两人走来。
沈思卿也抬眼看过去,来人剑眉星目,也是一副俊朗姿态。
在她的旧记忆中对此人并不熟悉。
可在她新记忆里,关于这人的种种却忽地翻涌而来。
陆之远。
京中太傅之子,亦是她后来定婚的未婚夫。
只是后来,沈父卸下官职,病重身亡。
人走茶凉。
京中各家各府便也开始疏离沈家。
陆家也在其列,陆家人曾多次派人来明里暗里说想要退亲,可碍于面子,碍于种种流言,始终不敢直说。
而沈思卿看得明白,她从未想过要牵累他,就主动将所有的聘礼退了回去。
这桩婚事自然也就不了了之。
原本以为两人就该从此再无瓜葛。
可偏偏陆之远却也不知是哪根筋搭错了,那次退婚见过她一面后,竟莫名怎么说都不肯退婚。
即便两家已经解除了婚约,他本人却还是始终以她未婚夫自居。
他说她等她丧期结束,愿意等她重新婚配。
要说没有触动,也不是不可能的。
那段时间,二十岁的宋渊丞已经离沈思卿的生活很远了,她从答应那桩婚事时,自然也是下过将陆之远当夫君的决心的。
只是她并没有再像喜欢宋渊丞那般,再去喜欢陆之远了。
因此,陆之远说要等她时,她心中更多的是感动。
也仅此而已。
因为沈思卿心里清楚,他们两人不可能的,陆之远愿意娶她,陆家也是不愿意的。
在那个时候,没有哪个家庭想要接下他们沈家这个烂摊子。
而陆之远心性并不稳重,玩心重,只能靠家中。
他无法抵抗家中。
所以在第二年,他终究还是娶了正妻。
“即便我娶了妻,你也依旧是我未婚妻。”
陆之远总是这样说。
沈思卿听在耳里,也就左耳进右耳出,只将他当做是好友,没有过多的接触。
好在陆之远的妻子也是位极好的性子,看得出来沈思卿对陆之远无意,她也就放下心来,更是时常跟她来往,两人倒是成了手帕之交。
比起陆之远,如今沈思卿倒是跟他妻子更熟。
陆之远口中这未婚妻的称呼,都已成了满城皆知的玩笑话,无人会当真。
除了,离京十年的宋渊丞。
此刻。
听见陆之远的称呼,他的脸色自然是难看得很。
“胡说什么?”宋渊丞厉声呵斥。
陆之远却站在沈思卿面前,神色飞扬介绍,“我是陆之远,是跟沈思卿正儿八经定过亲的,只是后来发生了变故尚未成婚,只消思卿点头,我立马就八抬大轿来娶她!”
宋渊丞的脸色更是难看了起来,他本想否决,可却又忽地记起来,曾经的宋渊丞在写给沈思卿的信中倒是确实提过一嘴,她又定过一回亲,是陆家的长子。
那便……不正是面前的人?
宋渊丞神色大震。
随即就见陆之远钻入了沈思卿的伞下,两人共撑一伞。
陆之远瞥他一眼:“宋渊丞,我今日回京才听闻你回来在纠缠我未婚妻,当初可是你亲手推开了她,如今还想吃回头草不成?”
“当初你险些把我打个半死说的那番话,你怎的如今自己倒忘得一干二净了?”
沈思卿和宋渊丞皆是一愣,神色露出几分诧异。
“他/我找过你?”
第27章
两人异口同声。
陆之远当即一愣,这才意识到自己失言。
他有些心虚地看了沈思卿一眼:“是我成婚后,他来寻过一次。”
宋渊丞的眸色一亮,“你成婚了?”
“……你怎的明知故问?”陆之远的眉头不悦蹙起。
眼见宋渊丞的神色露出欣喜之色来,沈思卿心往下一沉,示意陆之远别再多言,冷下脸来:“宋大人,我和陆公子还有事,就先行一步了。”
语罢,她匆忙带着陆之远离开。
而这次,宋渊丞只是沉沉在她身后望着,并未跟上来。
直到一路进了府。
沈思卿收起伞,匆忙将大门紧闭。
身后陆之远跟着她进来,神色露出几分疑惑:“我怎么觉得这宋渊丞不对劲?跟变了个人似的?叫人看了真是不爽。”
有目共睹,如今的宋渊丞跟当初的人截然不同。
沈思卿没有多说什么,领着人进了厅中,倒了杯茶水给他。
“你说他曾经去找过你,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怎么从未听你提过?”
距离陆之远成婚已有五年。
可他这样一个口无遮拦之人,竟然没有流露分毫。
听见这话。
陆之远有些心虚得摸摸鼻头:“这不是不好意思告诉你吗?本就是我负了你在先。”
虽然这些年,沈思卿已跟他们夫妻二人相处融洽。
可在陆之远心里,是他言而无信,是他没能娶她,也算是他负她。
沈思卿却是笑了笑:“说什么负,你我二人本就是父母之命,根本没有什么感情,你和你夫人才是真正的夫妻,你要待她好才是真的。”
“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