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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向医院请了长假,在太平间守了女儿一夜。
第二天才肿着眼回病房,收拾女儿的遗物。
不想却在女儿的枕头底下看到一封信。
上面写着:
妈妈,对不起,我真的支撑不下去了……
下辈子,我还想做妈妈的女儿!
许之灵心中酸楚从胸腔蔓延开来,深入骨髓。
她一闭眼,就是女儿血淋淋的倒在自己面前的样子。
凭什么自己的女儿尸骨未寒,而施暴者却能安然无恙。
许之灵收起女儿的遗书,小心翼翼折好放在贴近胸口的口袋里,然后去找了唐宥安。
她原本是想要帮女儿报仇!
可在学校外,见到唐宥安的那刻,她又冷静下来。
女儿一定不会希望她因为这种畜生赔上自己的一辈子。
于是和唐宥安对视的那瞬,她无声启唇:“我会一直盯着你,直到你付出代价!”
说完就离开去了法院。
竟然警方没有证据,不能提起公诉,那她就自诉!
再回到医院时,许之灵正准备把女儿送去冷冻室。
手却猛然被护士长拉住,护士长神色焦急:“许医生,我知道你正在休假,可是现在科室的医生都有手术,有个患者割腕自杀,你能帮帮忙吗?
这种情况,许之灵就算状态不佳,也要强撑着救人!
“快,准备1号手术室。”
她按下情绪,来到医院门口,准备接收病人。
结果就看到纪云栩背着昏迷的唐宥安进医院。
割腕的病人竟然是唐宥安!?
许之灵一愣,就听见纪云栩的冷声质问:“你为什么要去找他?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欧疏桐更是“扑通”一声,忽然跪在她面前。
“许之灵,我知道你觉得是宥安欺负了你女儿,可他真的没有!”
“他甚至因为你女儿愧疚到自杀,我求求你,救救他!”
第6章
欧疏桐这一跪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
患者和患者家属都指着许之灵议论纷纷。
“身为医生,救人是天职。”
“怎么能因为私人恩怨,就放弃一条生命。”
“更何况,他还是一个孩子。”
指责声一句接着一句,几乎要压垮许之灵的脊梁。
而她的老公,哪怕亲眼见证了这一幕,也无动于衷站在那里冷眼旁观。
许之灵扫了眼唐宥安手腕上的伤口,浅浅一层。
只怕再晚点,那伤口就要愈合了。
她苍白的唇一抿,忽然笑了:“唐宥安是一个孩子,我的女儿就不是了吗?”
“他如果死了,也是罪有应得。”
“这场手术,我不会做,你们另找别的医生吧。”
许之灵说完,就将手套摘了下来。
欧疏桐脸色一白,忙拉住纪云栩:“云栩!怎么办……”
纪云栩冷然看着许之灵,薄唇里吐出来的话如刀:“许之灵,你确定要用你的职业生涯来赌吗?”
许之灵心口痛到窒息,强撑着和他对视:“我给这个畜生做手术也行,但我不能保证动手术的时候,不会杀了他!”
丢下这句话,她不去看纪云栩难看的脸色,回了办公室,整理女儿的病历。
这些都是证据,以后一定用的上!
刚弄完,许之灵脱下白大褂,打算回去,就被喊到了院长办公室。
一进门,她就看到一脸严肃的院长和纪云栩。
院长怒气冲冲的将手机往许之灵眼前一递:“现在医患关系这么紧张,你还在闹什么!?”
许之灵垂眸。
手机上正在播放一段视频,正是之前欧疏桐下跪求她救人的视频。
弹幕上议论纷纷,无一例外都是骂她的话。
说她不配做医生,玷污了这么高尚的职业。
许之灵捏紧手指:“院长,这确实是我的私人恩怨,我可以发声明解释……”
可话还没说完,院长直接打断:“许医生,根据纪律师反应,你的言论和所做作为都严重违反了《执业医师法》,我们医院不能有你这样的医生玷污医院的名声。”
“你还要做好被吊销医生职业证书的准备。”
一句话,就把她多年来的艰辛,全部毁了个干净。
许之灵麻木转动眸子,看向一旁的纪云栩。
纪云栩整理了一下西装,淡淡和她对视:“我早就警告过你,不要用你的职业生涯来做赌注。”
“不过也正好,我相信患者也不希望看见你这种没有丝毫医德的医生。”
一字一句,都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往许之灵心上插刀子。
要是以前,许之灵一定会为他的态度伤心。
但自从女儿死后,她就已经心如死灰。
“你就这么确信,你认为的都是对的吗?”
“你还记得你有多久没啦看过女儿了吗,明明她出生的时候,你也那样爱她……”
纪云栩不耐睨了她一眼:“少和我打亲情牌,我只是按规章制度办事。”
“你这么针对欧疏桐母子,那我问你。”
“你是有直接的证据证明是唐宥安对嘉虞施暴,还是嘉虞身上有他的DNA!?”
“许之灵,他究竟有没有罪,不是你来判,而是由法庭来判!”
丢下这些话,纪云栩转身就走。
许之灵留在原地,浑身凄凉。
连唯一的工作都没了……她浑浑噩噩回自己办公室收拾东西,路过病房时,却看见一个让她恨之入骨的身影。
唐宥安!
许之灵压不住情绪,推门冲了进去,失控质问:“唐宥安,你骗得过别人,骗不过我。”
“你究竟为什么要伤害我的女儿?!”
唐宥安面对她的质问,却出乎意料的冷静。
慢条斯理的整理了一下病床上的被子,优雅地笑着:“当然是因为她贱。”
“你跟我妈妈抢纪叔叔,你女儿就跟你一个样,和我抢爸爸,她活该!”
竟然只是因为这样!
许之灵心如刀锯,疼得她捂住心口,弯下腰去。
看着她痛苦的样子,唐宥安笑得更开心:“你知道为什么你在纪嘉虞身上找不到任何证据吗?”
“因为纪叔叔亲自教我处理了所有证据。”
第7章
许之灵痛到麻木的心直接被捅了个对穿。
再回过神来时,她已经被欧疏桐推出了病房!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的医院,只觉得心口空荡荡的。
她浑身的血肉都被掏空,只剩下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
外面下着大雨。
许之灵淋着雨,仿若一抹与世界格格不入的游魂。
突然,一辆黑色悍马停在她面前。
一个身着藏蓝色制服,帽子上坠着银色五角星的高大男人打着一把黑色大伞从驾驶座下来,然后将她塞上车。
车内,暖意席卷着许之灵。
一条毛毯盖在她湿漉漉的头上,旁边传来男人低沉的嗓音:“我就出了一个跨省的任务,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
许之灵缓缓抬头,才看清是她的高中同学,现在的市重案一队队长聂绪风。
她的眼神这才缓缓聚焦,抓住他的手恳求:“刚才唐宥安跟我承认了,那些事就是他干的,你快去把他抓起来!”
“好,好,到底怎么回事,你慢慢说。”聂绪风赶忙稳定她的情绪。
听许之灵说完来龙去脉后,他才明白许之灵为什么会这样。
他帮她擦着头发:“那还有三天就是庭审了,你现在需要找到之前送嘉虞去医院的同学,我觉得她应该知道内情。”
许之灵这才如梦初醒,当即就要去找那个小姑娘。
聂绪风却把她送到了家楼下,将伞给她:“这件事交给我,你现在先休息。”
“嘉虞现在还在冷冻柜里,如果你垮下了,就没人能替死去的嘉虞伸冤了。”
许之灵心脏微缩,红着眼应了下来:“你说的对,我不能倒下。”
随后就进了屋。
不想一进门,就看到屋内亮着一盏灯。
昏黄的tຊ灯光下,纪云栩端坐在沙发上,深邃的眸子里泛着冷光:“你什么时候和聂队那么熟了?”
许之灵看见他,就想起女儿。
以前她深爱的男人,如今是杀害她女儿的帮凶!
许之灵逼着自己收回视线,略过他回卧室。
经过沙发时,手腕却猛然被纪云栩扼住:“许之灵,我提醒你,我们是夫妻,你和别的男人离这么近,是要干什么?”
真是好笑,他和欧疏桐能肆无忌惮的接触,现在却来管她和别的男人。
“那我们离婚好了。”
许之灵语气平静,云淡风轻仿佛丝毫不在意。
曾经无论怎么争吵,她都没有提过离婚。
因为从有记忆开始,她就和纪云栩在一起。
每次她被欺负,都是纪云栩给她出头。
甚至高中和大学,她的学费都是纪云栩赚的钱。
他经常笑着说,她是他的童养媳,他们会一辈子永远不分开。
原来一辈子,其实也就几年而已。
纪云栩脸色变了又变,最终冷嘲一声:“不可理喻。”
甩开她的手起身离开。
许之灵也不想和他纠缠,她向法院提了自诉,就要找到律师。
第二天,她走遍了市里的所有律所,却都被拒之门外。
所有的律师都只告诉她一句话:“对方是纪律,这场官司,你是不可能赢的。”
可许之灵不信纪云栩永远都不会输。
哪怕只有她自己上庭,也要为女儿讨回公道!
转眼,到了开庭那一天。
许之灵只能独自上庭,呈上女儿受伤的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