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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万籁俱寂后，封呈把人抱去了浴室。

　　南知一张脸仿佛正在经历高烧，她被放进浴缸里，花洒喷出热水，很快，水蒸气便氤氲一片。

　　封呈的服务很周到，不仅帮她洗，还很体贴地替她捏肩松骨。

　　南知靠着软垫昏昏欲睡，快睡着时，被封呈拍醒了。

　　“别在水里睡，去床上。”

　　南知懒洋洋掀掀眼皮，支使男人：“把我睡衣内裤拿来。”

　　封呈甩掉手上水珠，起身出去，过会儿又进来，倚着门问：“内裤都放在哪儿？”

　　“衣柜，下面有个箱子。”

　　“那你起来擦擦，别感冒了。”说完，男人转身出去了。

　　卧室里开了盏小灯，封呈拉开衣柜，借着稍显昏暗的光，慢慢打量。

　　衣柜很大，按季节分门别类的放着衣物，最底部是一排抽屉，看上去刚好是一个箱子的高度。

　　封呈蹲下，从左边抽屉开始拉，拉到第二个，就看见了装内衣裤的箱子。

　　他随手抽出一条，刚要推回去，看见箱子底部，似乎还有什么东西，露出一个边角。

　　封呈没想太多，只是下意识将东西抽出来，然后发现，这是一张登机牌。

　　一张20XX年，飞往M国的，使用后的登机牌。

　　只是个再寻常不过的物件，但这个时间、目的地，很难不让封呈想更多。

　　是，他知道南知曾经去M国学习过，可是什么原因，让她将这张登机牌藏在衣柜里这么多年？

　　一个荒谬的猜测在脑海里成型。

　　封呈没来由的心跳加速，惊讶、欣喜、忐忑、释怀，各种情绪在心底汹涌。

　　一直到卫生间的门被推开，南知从团团水汽中走出来。

　　封呈回头，目光深深地把她望着。

　　“我衣服呢。”

　　南知在床脚找到自己的睡衣，迅速套上后，打算拿裤子。一抬头，却见封呈站在衣柜前，手里拿着什么东西。

　　南知愣了一瞬，困顿的大脑慢慢想起来，衣柜的底部有什么。

　　她脸色一变，有种小秘密被戳破的羞窘：“你、你怎么随便乱翻我东西。”

　　封呈放下登机牌，问她：“为什么留着这个？”

　　南知：“……”

　　“它很特别吗？”封呈走近，双臂搂过她，“知知，当年你去M国，确实想过找我，是不是？”

　　被说中，南知下意识回避：“才没有……”

　　“你骗不了我，”封呈声音低沉，带着几许颤抖，“如果没有特意想留，为什么搬家的时候不丢掉？”

　　他语气笃定：“知知，你找过我。”

　　南知眼底慢慢有了潮意。

　　他感受着男朋友激烈的情绪，终于不再嘴硬：“是，我是想去见你。”

　　“那之前，为什么不告诉我？”

　　“……不想让你太得意。”

　　封呈勾唇，似乎想笑。

　　可他只轻轻闷出两声，然后将脸慢慢埋进了她的肩头。

　　“怎么会。”

　　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但夜晚实在太安静了，静得只有彼此的喃喃细语。

　　“在你面前，我永远得意不起来。”

　　因为我早已对你俯首称臣。

第121章 知知，我等不及了

　　“阴了那么久，总算出太阳了。”

　　“天气预报说接下来会连晴一周。”

　　“20xx的最后一天，算是完美收官了。”

　　忙完一天的手术，南知回到办公室，听见大家在聊今晚的跨年夜。

　　“南知，你呢，今晚封主任带你上哪儿跨年？”

　　“没说，只叫我等他电话。”

　　“哦哟，封主任这是给你准备了惊喜？”

　　“不知道，也许吧。”南知笑笑，又问薛灿，“你呢？”

　　薛灿闻言一脸苦大仇深：“我值班啊。”

　　南知拍拍她肩：“辛苦了，提前祝你新年快乐。”

　　“同乐！”

　　交完班，封呈的电话也到了。南知拿上包下楼，已经六点，天空还亮着，确实是个好天气。

　　“今晚去哪儿？”

　　上了车，南知边系安全带边问封呈。

　　封呈还没说话，后座被人拍了下，回头，夏静一张笑脸看着她。

　　“妈，”南知惊讶，随即又有些欣喜，问封呈，“下午你过去接的？”

　　封呈：“嗯，南钰跟同学出去玩，咱俩总不好把阿姨一个人留在家里跨年。”

　　情侣约会确实很甜蜜，但这样的日子，如果男朋友还特意想着自己独居的母亲，这份体贴明显更打动她。

　　南知很开心：“那咱们今天去哪儿？”

　　“跟我走就是了。”

　　说完，封呈发动汽车。

　　他带南知母女去餐厅吃饭，吃完就往市中心开，跨年夜的市中心实在拥挤，车根本开不进去，于是封呈把车停在稍远的一个商场车库，然后三个人散着步往步行街里走。

　　八点半，人还不算太多，越往里走就能看见钟塔下围着乌泱泱的人。

　　南知一见就感觉头大，封呈却牵着她，把人领进了旁边的写字楼里。

　　电梯一路往上，抵达酒店楼层，封呈出示预订信息，是两间观景房。

　　房间很大，朝向正对钟塔，南知站在落地窗前往下看，九点，人群已经像涌动的海。

　　不用挤，还能听钟声跨年，确实惬意得很。

　　只是跨年夜的这家酒店一定很难订，南知问：“你早就想好来听钟声了？”

　　封呈从后面搂着她，淡笑：“你不是去年就想听新年钟声？”

　　南知一怔，随即想起之前吃饭，南钰曾经提过一嘴。

　　其实她并没有多大的执念，但她没想到，封呈会记着。

　　更没想到他会早早安排，给了她如此大的惊喜。

　　时间一点点流逝，临近凌晨，微信也开始叮叮叮的进祝福信息。

　　夏静洗过了澡，过来他们房间，三个人一起守在窗前，静静等待新的一年到来。

　　当钟声响起，当欢呼声鼎沸，气球摇曳升空。

　　南知激动得站起，先对着夏静：“妈妈，新年快乐！”

　　随后，身边人拉住她，她抬头，眼睛里映着璀璨灯火：“封呈，新年快乐！”

　　封呈低眸看着她，嗓音温柔：“新年快乐，知知。”

　　-

　　元旦三天在陪伴家人中度过。

　　进入一月，时间仿佛变得更快了。

　　今年的春节很早，外科各组老师停刀自然也早。封呈是在春节前五天停，而有的科室，会更晚一点。

　　停刀之前，封呈有一台手术要做，这台手术将由他与赵主任共同完成，也是他回国后第一台心脏移植手术。

　　早上七点半，南知洗完手，进入手术间做准备工作。

　　与此同时，附院救护车出发，前往捐献者所在医院取心源。

　　准备工作就绪，病人也被推了进来，这位终末期心衰患者在昨晚深夜接到通知，心源匹配成功。

　　捐献者也是位三十岁的年轻妈妈，因为一场意外不幸脑死亡。家属决定捐献器官，而这个决定，带给了附院这位同样年轻的妈妈重生的希望。

　　这场手术由江主任主麻，南知从旁协助，顺利麻醉后，赵主任与封呈一同走了进来。

　　手术室里人很多，却多而不乱，封呈吩咐傅春生：“问一下心源到哪儿了。”

　　傅春生走到旁边打电话，过会儿对封呈和赵主任说：“在分离，预计到我们这边一小时。”

　　赵主任：“准备开胸吧。”

　　带上眼镜，封呈转身出去洗手，回来后，助手已经在开胸。

　　心源入室比预期要快，不过五十分钟，那边就已经到了。

　　“供心怎么样？”

　　“可以。”

　　“那我这边开始了，”赵主任手掌向上，“主动脉阻断钳。”

　　体外循环建立起来，病人的心脏停止跳动，赵主任与封呈合作，从右心耳的基底部边缘开始，小心切除病心。

　　完全切除后，病心从病人胸腔取出，修剪好的供心tຊ被放入了胸腔内，开始做五个接口的吻合。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着，所有操作结束后，心脏迎来了复跳的紧张关头。

　　“减流量。”

　　体外循环技师调整流量，开放阻断钳，这颗承载着两个人希望的心脏，开始尝试去接管这个新的身体。

　　当心脏重新跳动起来时，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下午四点半，心脏移植手术顺利完成，病人被送去了ICU，他还需要度过急性排异期以及呼吸的难关。

　　但总体来说，这场手术算是超乎寻常的顺利，送完病人，南知回办公室休息。

　　这会儿临近交班，办公室里，同事们聚在一起讨论春节怎么过。

　　“能怎么过，走亲戚呗。”

　　“不出去旅游啊？”

　　“今年我要值班。”

　　聊了会儿，姚蔓问南知：“你呢，封主任有说带你见家长吗？”

　　南知坐在椅子上喝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