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竹染裴淮川是什么小说灯火阑珊人彷徨正版小说免费阅读_笔趣阁
或许经此一别,二人当真死生不复相见。
又是一年冬雪。
秦竹染的酒铺已经换到了岭南最繁华的街旁。
她看着崭新的牌匾上,两行一模一样却风格迥异的“雪间酒”,忽然有些失笑。
有多久没想起裴淮川了,为什么还是要留着他的字做牌匾呢。
轻轻抚过牌匾上的落雪,刺骨的冷意冻得她一哆嗦。
“快进去吧,明明受不得寒。”
带着暖意的大氅落在肩膀,秦竹染回头,沈竺渊含笑的眉眼映入眼帘。
他再也不唤她“姐姐”了。
宽敞的酒铺内,伙计们正忙着擦洗摆放。
她的雪间酒越卖越好,生意越做越大。
沈竺渊为官清廉,庇佑一方百姓。
不时从京城传来的消息称,裴淮川颇受皇帝重用。
秦竹染闭上眼,好像一切都在变好。
可是为什么,心里空落落的?
“身体不舒服吗?我扶你上楼歇息。”沈竺渊察觉到身旁秦竹染的情绪变化,温声道。
秦竹染摇摇头,扬起笑意。
“我很好。”
她凝望着窗外片片细碎的雪花,回想起京城飘摇的大雪。
到底是南方,连雪也这样温柔秀气。
京城。
宰相府。
裴淮川坐在书案前,看着洋洋洒洒的大雪,倏忽想起秦竹染。
她嗔怪的模样,她温婉的笑意,到最后,是她冷淡疏离的脸。
他从未问过她,在雪地里站上一夜疼不疼。
无心批改公文。
裴淮川只身出门。
街上的行人因这初雪或喜或悲,裴淮川任由雪花洒落一身。
视野中忽然闯入一点红。
卖冰糖葫芦的小贩跺着脚往这处来。
他叫住小贩:“我全要了。”
当朝宰相就这么滑稽的擎着几十串糖葫芦,漫无目的的走在街巷。
他好像个孤魂野鬼,在白茫茫的大地上寻找。
找来找去,到底不过踽踽独行。
“淮川是来给我送冰糖葫芦的吗?”
裴淮川闻声扭头,郡主萧云空神色雀跃。
“可我并不喜欢冰糖葫……”
萧云空话染未落,便被生硬打断:“这是微臣买给家妻的。”
第三十五章
“买给秦竹染的?”
萧云空闻言脸色有一瞬扭曲。
“她不是早就回岭南了吗?”
裴淮川恍若未闻,抬脚就要走,却被萧云空一把拦住。
“淮川,我知道我从前做了许多错事,是我为了你鬼迷心窍,你原谅我好不好?”
萧云空神色凄楚,我见犹怜。
不提还好,一提裴淮川便想起秦竹染险些被萧云空买凶杀死的事。
黑眸中墨色深沉,裴淮川冷冷望着萧云空:
“你该庆幸你是圣上最宠爱的公主,不然那几条罪状,足够处斩你八回。”
说罢,他丝毫不顾身后人的哀求,拔腿就走。
见裴淮川还记挂着已经沦为当垆卖酒的秦竹染,对自己一点怜惜也无,萧云空眼中翻滚着浓浓恨意。
“秦竹染!你真是阴魂不散!”
她萧云空从小到大要什么没有,一个裴淮川而已,即便是抢她也要抢过来。
当日,养心殿。
萧云空亲自炖了燕窝。
她悄悄走进去,没让太监通报。
放下燕窝,萧云空殷勤的站在正在批改奏折的皇帝身后,替他按揉着肩膀。
“哎哟。”皇帝紧锁的眉头一下舒展开,“就知道是云丫头,整个皇宫,就你敢用这么大的力气给朕按摩。”
趁机献上燕窝,萧云空饶了好几个弯,终于说出了心中所想:“父皇,京城怪冷的,女儿听说岭南有好酒,名叫雪间酒。”
皇帝并未放在心上:“让内务府置办便是。”
“父皇,岭南的酒当日要配着岭南的景喝,不然风味尽失啊!”
在萧云空的百般劝说下,皇帝终于决定去岭南微服私访。
萧云空特地让皇帝留了裴淮川监管朝廷。
启程那日。
萧云空眸色冷酷:秦竹染,我一定要让你明白,我萧云空的东西,不是你能染指的。
抵达岭南后。
秦竹染听闻一行京城来的商人出大价钱点名要雪间酒。
她正是疑虑,却见沈竺渊神色匆匆。
“染染,我已查明,这一行人并非什么商人,而是圣上微服私访。”
秦竹染一愣,下意识问道:“裴淮川也在吗?”
沈竺渊蹙起眉:“你还想着他?”
“我只是担心。”秦竹染低下头,心乱如麻。
“放心吧,他在京城主持朝政。”
闻言,秦竹染似乎松了一口气,又感觉心里少了什么:“好,我会好好招待圣上。”
秦竹染亲自端着酒壶,正准备给楼上雅间内的皇帝一行人送去。
忽见一明丽女子拦住她:“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可是这酒……”
女子一把夺过酒壶:“自然是我送进去。”
萧云空拿到酒壶,却并未送入房内。
将醇香的酒尽数倒入花瓶后,她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劣酒灌进去。
都说岭南雪间好酒,倘使这酒是劣酒,岂不是欺君之罪?
亲自替皇帝斟了一杯酒,萧云空眼也不眨,盯着皇帝呷了一口。
“父皇,怎么样?”
她殷切问道。
只见皇帝皱着眉,半晌不语。
就当萧云空以为此事定能给秦竹染定罪时,却听见皇帝一声渭叹:
“上次饮这般滋味的酒,还是二十年前行军途中。”
第三十六章
见皇帝并无责怪之意,萧云空几乎把一口银牙咬碎。
在岭南停留三日,眼见皇帝就要回京。
萧云空决定再想个法子。
要治秦竹染,就给她治个死罪。
令随行的宫女买来大量砒霜,萧云空吩咐他们乘着夜色将砒霜洒进秦竹染的酒窖中。
第二日。
清晨。
两具面色发黑的尸体出现在秦竹染的酒窖中。
此事震惊岭南。
秦竹染作为酒窖老板,被死者的家人带来见官。
死者乃是秦竹染酒铺内的两个伙计。
皇帝也被此事惊动,乔装打扮一番,坐在屏风后看庭审。
且见两个伙计的家人哭天喊的,嚷着让秦竹染偿命。
秦竹染跪在堂前,神色却看不见几分慌乱。
她有条不紊的陈述着几日的行程,末了,抬头看向厅堂之上的官员:
“民女秦竹染,与伙计二人无冤无仇,在酒窖内下毒,损人而不利己。投毒另有他人。”
查验出酒窖内每一坛酒都被撒上砒霜,秦竹染辛苦经营有目共睹,而今自毁招牌,岂非得不偿失?
伙计的家人冷静下来后,想到平时秦竹染便待人宽厚,诉状便改成了望官府早日缉拿凶手归案。
秦竹染甚至没受什么苦,就被放还回家。
皇帝在屏风之后,认出秦竹染乃是裴淮川的前妻。
回想起从前萧云空种种劣迹,之前又极力劝他来岭南,一时心下有了几分猜想。
虽然秦竹染洗去了投毒杀人的冤屈,可名动岭南的雪间酒却一时无人敢买。
秦竹染多年苦心经营的酒铺一夕之间毁于一旦。
她立在酒铺门口,雪已经停了。
岭南温暖,积不住雪。
街道上唯余丝丝湿寒,钻心入骨。
“染染,公道自在人心,我定会帮你查明凶手,还雪间酒一个清白。”
沈竺渊连衣裳也没来得及换,散值后匆匆赶来。
秦竹染站的有一会儿了,手脚都冻得冰凉。
沈竺渊知道她心里必然不好受,一把将她揽入怀中。
他不停闻声安慰:“没关系的,还有我在。”
秦竹染冻得僵了,连挣扎也忘了。
直到沈竺渊用体温把她捂得暖了,秦竹染才缓过神:“无妨,不过是再失去一次罢了。”
一连三日,官府抓不到犯人,雪间酒铺无一人光临。
秦竹染遣散了伙计们,倔强的不肯摘下招牌换个营生。
这几年靠着卖酒,秦竹染其实颇攒了些家私。
只是因为开新店,用的差不多了。
再几日,若是拿不出租金,这家刚开业的酒铺就该关门了。
一股酸楚涌上心头,秦竹染不舍的看着酒铺内一桌一椅,每一处都是她的心血。
回想当初,从那间破旧的小酒铺开始,她一点点把雪间酒的名声打出去,其中辛酸苦楚,唯有她自己知道。
如今因为一件不知所谓的投毒大案,多年的辛苦便付之一炬。
她如何甘心。
可酒窖已被查封,官府今日查,明日来探,也找不到真凶。
秦竹染呆望着精心布置的酒铺,潸然泪下。
忽地一帮孩子们成群结队跑来:“姐姐,官府抓到犯人了!”
第三十七章
秦竹染眼神一霎恢复光彩。
在孩子们的簇拥下,她来到官府门口。
挤进人群,只见一块白布盖着个人。
仵作掀开白布,一张平平无奇的中年男人的脸出现在眼前。
“张大郎平时看着老实,没想到竟然做出投毒的事。”
“嗨,自从雪间酒问世,张家的酒就卖不出去了,难怪他鬼迷心窍。”
“不过也算他识相,知道自己做了错事,一根绳吊死了。”
周身看热闹的百姓议论纷纷。
秦竹染看着白布下那张青黑的脸,只觉天旋地转。
“不是的!”
她忽地大声开口,把一旁的看客们都吓了一跳。
“我说老板娘,找到凶手你还不高兴吗?”有人不解。
“绝对不是张大郎!”
秦竹染拨开人群,靠近那具冰冷的尸体,颈子上新鲜的勒痕尚在。
“肃静!肃静!”
官府的县衙老爷升堂了。
他不过略看一眼张大郎的尸体,便要盖棺定论。
张大郎的妻儿哭天抢地喊着冤,可无人在意。
秦竹染冲到堂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