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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母字字都是怨毒。

苏卿欢满脸麻木。

她已解释了千遍万遍，是苏惜玉约她踏青。

遇到了山匪后，也是苏惜玉提议分头逃跑。

可是爹娘和季玄礼，都将苏惜玉的死怪罪在她的头上。

她已经解释得词尽了。

苏卿欢闭了闭眼，重重磕了一个头。

额头的伤口砸在石板上，猩红刺眼。

可苏母毫无心疼之色，反而满脸痛快。

“鞭刑二十！在玉儿面前狠狠地打！”

鞭刑二字入耳，苏卿欢瞬间感觉浑身都疼起来。

一位满脸横肉的嬷嬷握着油光发亮的皮鞭，高高扬起手，重重挥下来。

苏卿欢瞬间被打趴在地。

一鞭，两鞭，三鞭……

她疼得死死咬牙齿，哪怕用力到满嘴腥甜，也不敢发出一声哀嚎。

整整二十鞭落下，苏母抱着苏惜玉的牌位远去。

徒留苏卿欢，如同濒死的狗一般趴伏在一片血色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苏卿欢换了衣服，准备离开。

路过苏母的院子时，她停下脚步。

“母亲病情反复，让小厨房好好滋补，缺了什么药材，尽管派人来平南侯府知会我。”

苏卿欢的声音响在寂寥的院中。

回应她的，只有一阵冰冷的沉默。

回到平南侯府，天色已暮。

苏卿欢强压着疼痛做了一碗鸡丝面，往书房端。

往常这时候，季玄礼都会在书房待着。

正朝书房走去，苏卿欢却突然听到远处一阵骚乱。

她走出院子，却见季玄礼横抱着一个女子，满脸焦急：“府医！快叫府医！”

苏卿欢刚要询问，季玄礼却用力撞开她，冲进了内院。

鸡丝面砸在地上。

碎了一地。

苏卿欢瞬间呆住了。

她看到了那个女子的脸。

是苏惜玉！

第2章

苏惜玉没有死！

苏卿欢简直难以置信。

但随后，一股欣喜涌上心头。

她招来一个小丫鬟，吩咐道：“快去苏府通知我爹娘，就说玉儿找到了！”

说罢，她连忙跟进了内院。

内院里，苏惜玉躺在床上，三四个府医围在床榻边。

而季玄礼满目担忧地坐在床头，紧紧握着苏惜玉的手，急躁地问府医：“如何？何时能醒来？”

府医面面相觑，纷纷摇头。

季玄礼满脸阴沉：“都滚出去！拿本侯的牌子去请御医！”

屋内的下人鱼贯而出，屋内瞬间便只剩下苏卿欢和她的贴身丫鬟小禾。

苏卿欢此刻却是呆滞的。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季玄礼如此失态的样子。

她深吸了口气，强压下心底酸涩复杂的情绪，缓缓走上前。

然而不等她开口，季玄礼就直接一挥手，沉声呵斥：“我让你们都滚出去！”

那一下毫不收力，苏卿欢被推得直接往后踉跄跌倒在地。

伤口撕裂般地疼，苏卿欢脸色瞬间苍白，没忍住闷哼一声。

“小姐！”

小禾惊呼一声，扑上来扶起她，双眼通红地对着季玄礼道。

“侯爷怎能对夫人动手，你可知道今日夫人在二小姐的牌位前打了小姐二十鞭！”

季玄礼这才转过头，皱着眉头上下打量苏卿欢。

苏卿欢心头一跳，赶忙轻声道：“只是小伤，小禾小题大做，不妨事。”

“鞭刑在军中是最轻的惩罚，的确小题大做。”

季玄礼却是缓缓收回视线，淡声说着：“更何况你害了玉儿本就该罚，现在反倒心生怨怼，指使丫鬟议论母亲，心胸狭隘至极。”

苏卿欢呼吸一窒，她想解释，但到底垂下头，逆来顺受道：“是我的错。”

小禾却不恁，红着眼想解释，却被苏卿欢一拉衣袖，制止了。

苏卿欢看向床榻，苏惜玉仍然熟睡着，而季玄礼望着苏惜玉，头也不抬。

苏卿欢静静地望了许久才轻声道：“我去吩咐厨房给玉儿准备些吃食。”

季玄礼仍然不理会。

她不禁苦笑，缓缓走了出去。

在厨房盯着厨娘做了滋补的吃食，苏卿欢亲自端进了内院。

然而一走进内院，她的脚步便顿住了。

苏惜玉不知何时醒了过来，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紧紧抱着季玄礼，哭得梨花带雨。

而她的丈夫，也紧紧抱着苏惜玉，那张淡漠的脸上满是心疼。

眼前这一幕多么温情，可却让她浑身的血液冰凉。

苏卿欢在原地站了许久，直到苏惜玉发现了她。

苏惜玉埋首躲进了季玄礼的怀中，害羞地娇声道：“姐姐进来也不说一声，害妹妹丢了好大一个脸。”

季玄礼这才回头看向了她。

四目相对，尽管在如此出格的场面里，他的神色依旧淡淡，仿佛眼前的她不是他的妻子。

甚至，他轻轻拍了拍苏惜玉的脊背，柔声安慰：“无事，并不丢脸。”

苏惜玉这才将头抬起来，红着脸笑说：“玄礼哥哥说的是，下月我便要嫁给你做妻子了，姐姐看到便看到了吧。”

“玄礼哥哥，你应当也和我一样期待我们的婚事吧？”

苏卿欢浑身一僵，抬头看向季玄礼。

这一次，她直接撞进了季玄礼的幽深的视线中。

四目相对，她的嘴唇蠕动，但不等发出声音，便听季玄礼说。

“嗯，能娶到玉儿，我此生有幸。”

第3章

一种难以名状的痛意涌上心头。

苏卿欢手里的托盘险些滑落在地。

她愣愣地看着季玄礼。

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苏卿欢想问他，可是看着看都没看她一眼的季玄礼……她连半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她不应该自取其辱的。

季玄礼的心里从头到尾只有苏惜玉一人。

她嫁给季玄礼的这三年，竟好似是偷来的三年。

收回视线，苏卿欢强压着心头的酸痛，低眉顺目地布置手中的吃食。

这时，苏惜玉撒着娇笑道：“姐姐和玄礼哥哥的关系何时如此亲密了？竟都能随意进出内院。”

苏卿欢手一顿，下意识看向季玄礼。

她的心里，也升起了隐秘的期盼。

可季玄礼看都没看她一眼：“不过是来照顾你的，你爹娘也已在路上了。”

说罢，季玄礼才终于转头看向了她。

这是苏惜玉回来后，他第一次将视线落在她的身上。

他淡声道：“你出去，我同玉儿说会儿话。”

苏卿欢握着托盘的指骨泛白。

见她不动，季玄礼皱起眉：“没听见吗？”

苏卿欢垂着头，牙关紧咬，转身离开了。

整整一个上午，苏卿欢都待在她的院子里。

她能看到一向得体大方的苏父苏母不顾仪态地跑进内院。

随后哭声、笑声杂糅在一起，远远传进她的耳朵里。

那边家人团聚，可却从未有人想起，要来邀请她前去。

苏卿欢定定地看着内院的方向，久久未曾挪动一步。

到了下午，她终于等来了季玄礼。

看到季玄礼，苏卿欢无法控制地想起他和苏惜玉的对话。

思绪万千，但终究化作一抹勉强的笑容，她起身迎上去：“玄礼。”

季玄礼没有说话。

四目相对，那双黑沉的眼眸中满是探究，锐不可当。

不知过了多久，他淡声道：“玉儿失忆了，这五年的事情，已全然忘了。”

苏卿欢微愣。

他这是，在解释上午的事情吗？

苏卿欢深吸了一口气，心中无法控制地泛起一丝涟漪。

她轻声追问道：“那她这五年去了哪里，可有人知？”

季玄礼嘲讽地勾了勾唇角，淡声道：“这不该问你吗？玉儿失踪时，只有你在身边。”

这话如一盆凉水兜头浇下来，苏卿欢只觉得浑身冰凉。

她缓缓闭上眼睛，将鼻尖的酸涩逼下去。

“我已解释了千百遍，我从未害过她，如今玉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