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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概是她此刻的模样太过疯狂，钟时清难得通融了她：“你只有一天时间。”

　　丢下这句话，他转身离开。

　　姜云秋浑身发冷，只能紧紧搂住奔奔，从它的身上汲取暖意。

　　这一天，她像往常一样带着奔奔训练。6

　　到了晚上，她在犬舍里和奔奔告别：

　　“我会经常来看你的，好不好？我悄悄给你带鸡蛋……”

　　“你要听新训导员的话，她是我的妹妹，她本性不坏，也会对你好的……”

　　奔奔枕在她的腿上，听她时哭时笑地说了许多。

　　第二天一早，钟时清陪着姜言琦等在犬舍外要带走奔奔。

　　姜云秋依依不舍地看着奔奔，又忍不住说了照顾奔奔的各类注意事项。

　　将手中的牵引绳递给钟时清时，她甚至也看见了奔奔的泪。

　　可钟时清只是冷冰冰地说了句：“以后还在一个军区，你要是想来看它，可以随时来。”

　　姜云秋深深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一直到他们牵着奔奔的身影走远，再也看不见，她才忍不住缓缓蹲下抱住自己，泪如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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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煎熬地过了一周。

　　这天，军区的紧急报告响了，喇叭里是着急的通知：“边疆墨脱发生8级地震，所有人国旗坪集合援疆！”

　　姜云秋赶忙换上作训服，对着国旗郑重宣誓：“万众一心、众志成城，绝不放弃任何生命！”

　　“宣誓人，姜云秋！”

　　信仰的力量在这一刻充盈四肢。

　　姜云秋带了一只新犬，和所有参加赈灾的同志赶往灾区。

　　边疆、墨脱。

　　断壁残垣，哀嚎遍地。

　　整座城市都笼罩在死亡的压迫下，绝望的气息萦绕在每个人心头。

　　数千名官兵和医护人员在第一时间赶到，争分夺秒地投入搜救行动中。

　　姜云秋全身心都扑在救援上，她全身都沾满了灰尘，视线紧紧锁定在自己的犬身上……

　　她能感受到，军犬和她一样，都想尽力多救一个、再多救一个……

　　只是她总忍不住会去关注奔奔。

　　看着它在废墟上努力寻找幸存者的身影，姜云秋心里又是欣慰又是辛酸。

　　高强度地工作了数小时后，军犬的身体已经到达极限。

　　她等到替换的同志后，带着犬退到一旁休息，给它补充食水。

　　这时，她看向已经明显疲惫不堪的奔奔，忍不住提醒姜言琦：“奔奔很累了，让它先休息一会儿……”

　　姜言琦皱起眉头不悦地打断：“我才是它的训导员！”

　　姜云秋心疼不已，却不好再说什么。

　　又过了一会儿，姜云秋犹豫再三，还是上前再次提醒：“言琦，它已经连续工作很长时间了，这样下去它会受不了的……”

　　姜言琦冷笑一声打断了她的话，上前压低声音说：“心疼了？这就是你要跟我争的下场！”

　　姜云秋一哽，接着强压下胸腔里的情绪：“公是公，私是私……”

　　不料话没说完，脚下忽然一阵晃动。

　　有人大喊：“余震来了！注意躲避！”

　　姜云秋心里一紧，扭头朝奔奔看去，下意识大喊：“奔奔快跑！”

　　可奔奔身后的半幢危房轰然倒塌，像是带着毁天灭地力量骤然压下来！

　　姜云秋眼睁睁看着精疲力竭的奔奔被压进了废墟——

第9章

　　“奔奔——！！”

　　姜云秋不顾余震的危险，跌跌撞撞地跑过去。

　　“奔奔，等我，我救你出来……”

　　慌乱之际，她脚一崴摔倒在砖石瓦砾上。

　　手掌、膝盖还有脚踝都传来火辣辣的疼，腿也被断裂的钢筋划了口子鲜血直流。

　　可她已经感受不到疼，脑子里只有奔奔被楼体砸中前，朝她看过来的那一眼。

　　好在余震很快停了。

　　姜云秋疯了一般刨着碎砖碎瓦，想要救出奔奔。

　　钟时清赶过来，皱着眉头一把拉住她的手：“姜云秋！你在做什么！停下！”

　　姜云秋已经哭得话都说不清楚：“奔奔……奔奔被埋在下面……我要救它！”

　　钟时清扫了一眼她那血肉模糊的双手，眉头皱得更紧：“会有搜救队员来救，你别添乱……”

　　姜云秋却猛地将他推开：“你不帮忙就滚开！”

　　她重新埋下头用双手挖着，口中不停地说：“它是我的军犬……我不救它谁救……它只有我……”σwψ

　　钟时清强行将她拉开：“够了！它是姜言琦的军犬，你的军犬在那边等你！”

　　姜云秋的脸上爬满了泪水：“别提那个凶手！要不是她逼着奔奔一直工作，奔奔怎么会来不及跑开！”

　　“它明明……跑得最快了……”

　　就是因为它跑得最快，才会叫“奔奔”啊。

　　最后却因为没有力气逃跑被活活压在废墟下……7

　　钟时清皱着眉头看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姜云秋，一言不发。

　　搜救队员带了工具，顺着她挖了一半的地方继续搜寻，很快大喊：“找到了！”

　　姜云秋强忍着泪意，手忙脚乱地扑过去：“奔奔！”

　　可奔奔却浑身是血地躺在废墟中，往日总是湿润明亮的眼睛紧紧闭着。

　　“奔奔……奔奔……”

　　姜云秋不死心地一遍遍呼唤着，可不管她怎么喊，奔奔都不会像以前一样扬起脸朝她咧嘴笑了。

　　它的一生，不过短短五年。

　　“奔奔对不起……是我害了你……”

　　姜云秋蜷跪在地上，悔恨像是滔天巨浪一般拍下来。

　　如果不是因为她，奔奔不会被当作报复的对象……

　　搜救队员见姜云秋哭得太过伤心，也忍不住红了眼眶：“它是为了人民牺牲的英雄犬，会得到妥善安葬，请你节哀。”

　　他们朝姜云秋和奔奔敬了个礼，带着奔奔的遗体离开废墟。

　　现在灾情紧急，所有的尸体都必须统一掩埋。

　　姜云秋甚至连亲手埋葬它的机会都没有……

　　钟时清不想再看她颓废，强行拉住她：“够了，你也是军人，任务没结束，你不能垮！”

　　说着，他扶着姜云秋往外走。

　　姜云秋却甩开他的手，声音哑到极致：“我自己会走。”

　　她丢下这句话，深一脚浅一脚地回到了临时帐篷。

　　一进去，就看见姜铭修正安慰着满脸泪痕的姜言琦：“军犬而已，你再训一只就是了，之前那只被姜云秋带坏了，素质不行，死了也不怪你……”

　　“什么叫素质不行？奔奔每个月的考核都是第一！”

　　姜云秋忍不住开口打断。

　　姜铭修回头，就看见她两眼通红，一双手血肉模糊，看起来格外瘆人。

　　姜言琦假装被她的眼神吓到，瑟缩着往姜铭修身后躲：“姐姐，对不起……”

　　见状，姜铭修眉头一皱：“姜云秋，你至于么？当年你妹妹掉到河里也没见你哭得这么伤心！”

　　姜云秋的心头狠狠刺了一下，痛得血肉模糊。

　　可越痛，她就越是清楚。

　　自己在乎的一切，在她的哥哥、妹妹、丈夫眼里什么都不算。

　　血溶于水的至亲，竟然还比不上那几位萍水相逢的搜救队员。

　　姜云秋字字渗着血气问：“那现在，我欠她的，还清了吗！”

　　姜铭修脸色不自然，移开目光没有说话。

　　跟上来的钟时清看不过，上前拉了她一把：“姜云秋，你够了！你没必要为了一只军犬跟家里人闹。”

　　可姜云秋看都没看钟时清一眼，猩红的双眼只死死盯着姜言琦：“妹妹，你说，你还想要什么？”

　　“你想要钟时清、想要这个家、或是训导员的位置，都可以。”

　　“姜云秋！”钟时清额角一跳，正要阻止姜云秋继续说下去。

　　就听姜云秋毫无波澜地说：“我都让给你，正好我不想要了。”

第10章

　　帐篷里一片死寂。

　　姜云秋不想再和他们继续纠缠，顶着几人复杂的目光走了。

　　不想一走出帐篷，手腕就猛地被人攥住。

　　钟时清死死拉着她，沉声开口：“姜云秋，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姜云秋眨了眨被泪水腌得刺痛的眼：“我清楚得很，钟时清，等回去以后，我们离婚。”

　　钟时清脸色一变，定定看着她：“为什么？就因为一条狗？”

　　到了这种时候，他竟然还觉得他们之间只是“一条狗”的问题。

　　姜云秋看着这个自己爱了好多年的男人，第一次觉得他好陌生，陌生到自己都快要不认识他了。

　　她攥紧了手掌上的伤口：“是，就因为奔奔，因为这世上，只有它把我放在第一位，永远对我忠诚！”

　　钟时清沉默许久才说：“我知道你难过，军犬还可以再培养，我和言琦之间也什么都没有，你别多想。”

　　他顿了顿，又将姜云秋轻轻揽进怀中：“你不是想要孩子吗？等任务结束，我们要个孩子。”

　　姜云秋觉得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