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榕陆谨深(裴榕陆谨深)全文免费阅读无弹窗大结局_(裴榕陆谨深)最新章节列表_笔趣阁
随着人流挤出会场时,裴鸣已经被踩了好几脚,他全程护着阮榕,顾不得自己身上的伤痛,紧张地说:“你还好吗?”
“我没事。”
看着这张脸,裴鸣平白无故生出愧疚,他垂下眼睫,低声说了句对不起,又恍惚着不知道自己是在向着谁道歉。
“让你看笑话了。”
裴鸣还想说什么,可下一秒就被一把推开,他摇摇晃晃后退一步,身上的伤口被撞得生疼。
是裴羡。
阮榕看到他的那一瞬间,连灵魂都有些胆寒,她的膝盖和小腿一抽一抽地疼痛起来,却面不改色,冷淡地看着他。
直到这时,她才发现裴羡头上戴着的是假发。
他竟然选择出家了。
裴羡连手都在发抖,小心翼翼地看着面前的女人,就好像她是一樽珍贵的观音像。
半晌他才哑着嗓子,唤了一声:“榕榕。”
阮榕笑了笑,说出那句重复了许多遍的话:“你认错人了。我是阮榕,不是你们的妹妹裴榕。”
裴羡却像是痴了一般,始终凝视着她,连呼吸都屏住,恍惚道:“不,你就是榕榕。榕榕,我在佛堂跪了好久、好久……住持说我心不净,要我磕长头、颂诗经,三百个日夜,你终于回来了。”
裴羡疯了。
自从裴榕死的那天起,他夜夜裴眠不得,他曾经赖以裴心的佛不再庇护他,他被放逐到了只剩下愧疚和痛苦的地狱中,沉沉浮浮。
所以再次看到阮榕时,他误以为自己的朝拜有了效果,即将得到解脱。
可是女人的目光冷淡,偏过头看向一边的裴鸣,声音带着点疑惑。
“你们裴家人真的好奇怪,明明当刽子手的时候那么起劲,现在又装成一副善良的模样给谁看?”
第二十五章
裴鸣被这话说得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疼痛,他伸手拽开裴羡,想要拉着这个丢人的弟弟快些离开,可裴羡不为所动,竟下意识地去扯阮榕的衣袖。
“啪”得一声脆响,是裴鸣狠狠挥落的巴掌,他的脸色极差,低声怒吼道:“闹够了没有?!家里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我们去处理,裴羡,再这么疯疯癫癫的就给我滚去医院!”
“你以为你是谁,你凭什么管我!”裴羡一把甩开了裴鸣,他呼哧呼哧喘着粗气,脸色涨得通红,“如果那年不是你对裴月那样纵容,她又怎么敢骗我们,最后害得裴榕惨死!”
这话说得未免太过于甩锅,裴鸣瞪大了双眼,他的余光看见阮榕脸上略显惊异的神色,气得咬牙切齿,扑上去狠狠给了裴羡一拳。
裴羡还在喋喋不休地说着什么。
眼看着裴家那点事情要被他抖落了个干净,裴鸣生怕这样下去,阮榕一辈子也不会靠近裴家了。
他眼底泛着血红,提起拳头一拳又一拳地砸在了裴羡的脸上,声嘶力竭地吼道:“闭嘴、闭嘴、闭嘴!”
每一个字在齿间迸发出来的同时,裴鸣都会加强手上的力道,他已然打得双眼泛起猩红血光,看着裴羡的假发被打落在地,看着他口中鲜血喷涌,歪着头吐出了一颗臼齿,有出气没进气,心中竟然无比的畅快。
他早就想将这些混账挨个打一遍了!
包括他自己。
血液飞溅上了他的侧脸,裴鸣此刻看上去就像一个失去了理智的野兽,身下的裴羡早就生死不知,浑浑噩噩地呛出一股股血,直到有人大力从身后一脚踹翻了裴鸣,他才力竭地摔倒在地,仰面大笑起来。
都该死!
裴家上上下下所有人,没有一个人不是手染鲜血的禽兽,他们亲手将裴榕的腿脚打断,又将她送进冰冷的监狱,此后每个寒冬阴雨,她都痛不欲生。
而裴榕坚持下来了。
裴月说得没错,裴榕是那么坚韧的一株小草,她甚至没有妨碍任何人的生存空间,拘谨地占据着自己一点点位置,只为了能够晒到太阳,继续生长。
可他们都做了些什么呢?
裴鸣哈哈大笑,笑得眼泪从眼角滑落下来,警车和救护车的声音同时响起,身边还有人恐惧的大喊。
“哥,你疯了?!裴羡要被你打死了!”
“是,”裴鸣看着自己红肿的指节,对着天空喃喃道,“我疯了,我不该在一年前……”
不该在一年前犹豫不决,不该留着你们一条命。
不管阮榕和裴榕有什么关系,他决不允许任何人再打扰她的生活。
就像是向着曾经那个可爱的、温柔的,像小草一样的女孩赎罪。
救护车很快把裴羡抬走,周围人的指指点点中,裴鸣爬了起来,他在打裴羡时也被回击到了一些地方,现在太阳穴位置一阵阵眩晕着。
痛楚蔓延在四肢百骸,汇集到心脏位置。
他的眼底还是一片血红,眩晕中,他看见了裴榕的身影,她站在人群里朝自己伸出手,目光看上去格外忧愁,她的嘴唇轻轻动了动,好像一声温柔的呼唤。
“哥哥。”
裴鸣跌跌撞撞地跟了上去。
第二十六章
裴鸣走了很久很久,大街小巷没有一个人敢靠近这个满身是血的疯子,他痴痴地看着那个身影,始终不远不近,却触摸不到。
他终于无法忍受,拔足狂奔,没注意到自己已经逐渐脱离了主城区,来到了偏远的路上。
暮色逐渐降临,裴鸣跑不动了,他的脸上全是汗水和眼泪,哽咽道:“榕榕,你在哪,我向你道歉好不好?求你了,出来吧……”
“哥哥。”
这次他真的听到了,虽然不是裴榕的声音,但除了裴榕,没有人会用这样温柔又怯懦的语气呼唤自己,裴鸣猛地转身,看见她站在栏杆旁边,身后是一望无际的汹涌的海浪。
“榕榕……”
一步、两步、三步……
裴鸣马上就要靠近她,下一秒剧烈的刹车声像是尖锐的悲鸣,他被重重地撞倒在地,肩颈发出清脆的咔嚓一声。
司机吓得呆在原地,快速跳下车,两股战战,险些尿了裤子。
他无助地看着那个站在栏杆边气质优雅、面容沉静的女人,哭丧着脸说:“他、他是自己跑出来的,我不是故意的!”
“你走吧,”女人淡淡地说,“我会为你作证的,现在回去找律师和保险,我负责叫医生。”
男人吓得六神无主,听风就是雨,快速地点点头上了车,又一脚油门离开了,他看着后视镜里自己染血的车辙,女人缓慢地蹲下,迟钝地感觉到了有什么不对。
可是他太害怕了。
鲜血一路流淌到了阮榕高定的黑色高跟底下,染红了她的裙摆,她看着像一滩烂泥一般萎靡于地面的裴鸣,低低地笑了。
“哥哥,”她轻声呼唤道,“你感觉怎么样?”
裴鸣的瞳孔放大,涣散的视线中,将阮榕那一点点不像裴榕的地方都全然剥离出去了,现在他面前的,确确实实是那个一年前死去的裴榕。
所以他笑了。鲜血从他口中源源不断地溢出,染红了他的牙齿和嘴唇,他咳嗽间断断续续咳出血沫。
“榕、榕榕,我来见你了。”
阮榕嗤了一声,站起身拨打了120,她的脚尖轻轻踏在了裴鸣的脸上,将他那痴迷的视线踢到另一边,语气急促。
“喂你好,码头这边有一起交通事故,看着人快不行了,派救护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