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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宜禾心里满是酸涩，忽然就想起大学时导师说过的一句话——“若不为弱者发声，则学法毫无意义。”

她的眼神慢慢变得坚定，握住妇女的手。

“您放心，这个案子，我会负责到底。”

……

姜宜禾一大早就接到了陆志恒的消息，是让她一起去民政局办离婚证。

她心里一沉，套了件风衣匆匆赶到民政局。

陆志恒已经在等她，还没进去，姜宜禾先道：“我决定了。”

“什么？”

姜宜禾平静道：“我选择离开律所，我已经答应李芳接这个案子。”

陆志恒不满的看向她：“为了她离开星海，得罪权贵，值得？”

听到这句话，姜宜禾忽然就觉得，陆志恒也许真的变了，他再也不是从前那个为了正义可以付出任何代价的少年。

她声音发抖：“所以，为了不得罪权贵，你明知道这是吴永顺的案子，也不肯为李芳讨回公道吗？你难道不怀疑吴永顺吗？当年你父亲的死他是最大嫌疑人，你……”

“够了，”陆志恒冷冷开口：“你入行这么多年，应该知道不能乱说话，我父亲当年的案子调查的很清楚，就是意外车祸。”

说完，他似乎不想在跟她说这些，转身走进民政局。

办理手续很快，不过十分钟两人便走了出来。

陆志恒没有立即离开：“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跟我回星海。”

姜宜禾摇头，一向柔和的目光此刻充满坚毅：“我只愿，为心中正义而战。”

陆志恒愣了愣，随即蹙眉：“吴永顺背后的权势远比你想象的要大，姜宜禾，你天真也该有个限度。”

姜宜禾刚要说话，一辆车开了过来，苏北从里面走下来，对姜宜禾浅笑了一下，便亲密的挽住陆志恒：“办完了吗？”

陆志恒脸上的冷漠褪尽，温柔的点头。

他没再跟她说一句话，便跟着苏北离去。

姜宜禾脸色惨白的看着车辆开走，陆志恒说她天真，那她就要天真到底。

她不相信曾经的屠龙少年会变成这么冷漠的人，她要证明给他看，这世界上还有正义的存在。

姜宜禾下定好决心，也转身离去。

十多天昼夜不休的准备材料，搜集证据，终于等到开庭那一天。

姜宜禾眼底都是这些天熬夜熬出来的乌青，在法院门口看到李芳同样憔悴的脸时，她握住她的手，轻声安慰：“放心。”

两人携手走进法院，姜宜禾坐在律师席埋头整理资料，不一会儿听到一群人走进来的脚步声。她抬头，整个人瞬间僵在原地。

十多天没见的陆志恒，坐在了对手律师席上，冷眼与她对望。

第四章

虽然姜宜禾上庭前做了很多准备，也有那天白天吴永顺差使助理给李芳老公打电话叫他去办公室的证据，但想控告吴永顺谋杀，还是缺少了最直接的证据。

何况她面对的对手，是陆志恒。

一场庭审下来，陆志恒步步紧逼，令所有人没想到的是，一向看着柔弱的姜宜禾面对陆志恒的攻势竟然也毫不退让，她死死揪住李芳老公从吴永顺的办公室出来之后回了宿舍没一会儿就突然去了工地这一点，以及吴永顺也根本没有不在场证据。

双方激烈辩驳，但由于都证据不足，只能暂时休庭，延期到下个月开庭。

法院门口。

姜宜禾抱着材料走出来，她穿着一身黑色职业裙，满脸的疲惫。

陆志恒不知何时走到她身边，看到她眉目间的憔悴，拧眉道：“我早说过，你不要蹚这趟浑水。”

姜宜禾脸上满是失望：“你为什么要帮吴永顺？”

陆志恒淡然道：“苏北是吴永顺一手提拔的，他倒台，苏北的职业生涯也就毁了，我不会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苏北？竟然只是为了苏北的前途？

姜宜禾几乎快要站不住：“为了她，你连心中的公平和正义也不要了？”

一向奉公守纪，纪律严明的陆志恒，何时退让至此？

她从前一直以为，陆志恒是热爱事业到不会为任何事退让半步的人。

他总是很忙，她就从来不让他陪自己过任何节日、生日；

他说不想影响工作，她就同意了隐婚；

他不想在律所过于亲近，她就连半句话也不敢跟他多说……

可结果，他却愿意为了苏北轻易放弃自己的原则？

原来爱真的会使人盲目，他之前之所以跟她把工作和生活分的很清，不过是因为不爱她罢了。

她大脑一片空白，一阵晕眩感猛然袭来，姜宜禾不受控制的后退了两步。

一双熟悉的手倏地牵住她的手腕，防止她向后倒去，陆志恒黑眸沉沉：“你怎么了？”

手上温暖熟悉的触觉令她忽然有些鼻酸，但陆志恒很快收回了手，仿佛刚才只是客套的关心。

她轻声道：“没事。”

一辆黑色轿车开到两人面前，是苏北来接陆志恒，他立刻走了过去。

临时前开口道：“下次上庭，就不会像今天这么客气了。”

轿车缓缓驶离，姜宜禾盯着车子驶远，内心被巨大的空洞笼罩。

这时，李芳也走了出来，如丧考妣的看着她。

“简律师，我们……是不是要输了？”

姜宜禾看着这个可怜的女人，压下所有负面情绪，挤出一抹笑：“芳姐，你别担心，我们还有时间。”

没错，还有时间。

下次上庭前，必须要有能证明吴永顺跟李芳老公的死有直接关系的证据。

休庭之后，姜宜禾每天在各种地方来回跑，先是去吴永顺的坠楼地点，再是找法医查看吴永顺的尸检报告，又跑到警察局找负责这个案子的警察了解情况。

这样连续一周的高强度工作之后，连李芳都看不下去了。

两人从警察局回去的路上，李芳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又是感激又是担心：“简律师，休息一下吧，你这几天跑上跑下，太辛苦了。”

第五章

姜宜禾摇摇头，她并不是刚出道的新人，这样高强度的工作，以前也不是没有过。

只是这次，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容易累，容易头晕，身上也没什么力气。

也许真的是跟陆志恒离婚，耗费她太多精力了吧。

“没事的，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必须……”

忽然，她眼前一白，话说还没说完，人已经软软到了下去

李芳急忙抱住她，急得大喊：“简律师！简律师！”

等姜宜禾辗转醒来时，人已经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李芳不在，医生正好在房间里。

“醒了？”

姜宜禾嘴唇干的不行，嘶哑开口：“医生，我怎么了？”

医生拿出一张验血报告，“没事儿，你就是怀孕了，一个多月了，要注意休息。”

把报告递给她又嘱咐了两句后，医生便离开。

剩下姜宜禾一个人呆呆地坐在病床上，看着那份报告。

她，怀孕了？

一个月，所以在跟陆志恒离婚之前就怀上了。

姜宜禾双手捂住脸，无助地靠在膝盖上，这个孩子，来的太不是时候了。

她双眼氤氲着水光，愣愣地想了一个小时后，手缓缓摸上小腹，想到这里孕育着一个小生命，心居然霎时变得柔软起来。

大概是上天可怜她，才在离婚之后赐予了她一个孩子吧。

既然如此，她会独自一人抚养这个孩子长大，哪怕没有父亲，她也会给予孩子全部的爱。

又休息了一会儿之后，姜宜禾便走出了病房。

她在走廊给李芳打了个电话，才知道她把自己送到医院后，因为工地突然喊她回去做事，又听医生说她没有大碍之后就走了。

姜宜禾挂了电话，便打算离开，刚走两步，就看到了从外面走进来的陆志恒和苏北。

陆志恒小心翼翼扶着苏北，三人迎面遇上。

陆志恒见她面色苍白的从病房里出来：“你生病了？”

刚离婚的丈夫陪着别的女人来医院，还跟刚查出怀孕的自己撞上，姜宜禾忽然觉得这画面实在太戏剧化了，红着眼低声道：“没事。”

苏北看了她一眼，一副关心的样子：“简律师身体不好就别那么辛苦工作啦。”她又紧紧挽住陆志恒的右手，娇嗔道：“渝墨，我们快进去吧，你不是给我预约了最好的大夫做孕检嘛。”

孕检！

姜宜禾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抬头定定的看向陆志恒，她奢望陆志恒能够反驳苏北的话，可是他并没有。

相反的，他温柔一笑，握住苏北的手：“好，走吧。”

两人跟姜宜禾擦肩而过，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到她的震惊情绪。

苏北也怀了陆志恒的孩子？

她呆呆站在原地，好久都没有回过神来，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