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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进来在阮芷音对面坐下，第一句话就是：“对不起，我真的没想搞成这样，我……我只是不想让你随便糊涂的嫁人。”

不想阮芷音却是问：“程越霖呢？”

徐舟野怔住：“啊？”

阮芷音紧紧攥紧手：“你以为那个香槟塔是谁推倒的？”

第32章

此时另一边，十几个服侍生正在清理婚礼草坪上的玻璃碎渣。

所有没离开的客人都被请到会客厅中，以免被锋利的碎片伤到。

只有程越霖还是站在不远处的树下。

他指间夹着一支烟，烟雾随风被吹散，只留下淡淡不明显的烟味。

正抬手要吸一口时，耳边传来声音：“周总，你自从不修行之后，破的戒是不是也太多了点？”

程越霖动作微顿，转头看去。

已经换回常服的秋贝瑶站在他身边，耸肩笑了笑。

程越霖收回视线，没有回答。

秋贝瑶对他的性格习以为常，倒也不觉什么，自顾自的往下问：“我想过徐舟野也许会一个冲动之下毁了晚晚的婚礼，但怎么也没想到，最后点燃引信的人会是你。”

“是不是你压抑了二十几年，骨子里的本性终于暴露出来了？”

程越霖将烟碾灭在脚下：“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秋贝瑶笑出声：“得了，其他人可能没看见，但我可是亲眼看着你抽出香槟塔最底下的那杯酒，这才导致香槟塔倒塌的。”

“程越霖，现在承认你其实不想晚晚嫁给别人，我还认你是个男人。”

程越霖又沉默下去。

就在秋贝瑶以为自己等不到回答时，耳边才ʝʂց传来一声低沉的“嗯”。

秋贝瑶呼出一口气：“真没想到，周总也有一怒为红颜的时候……你要不要去看看晚晚？徐舟野刚去找她道歉了。”

不想程越霖却反问：“我为什么要道歉？”

秋贝瑶楞了下，随即觉得挺好笑的。

她抬手想拍程越霖的肩膀，这个动作她经常和徐舟野做。

但还没碰到，程越霖就一个冷冷的眼刀投了过来。

她只好收回手：“你不会以为就我一个人看到了吧？和我站在同一个角度的，晚晚还有黎言庭，至少他俩肯定都看见了。”

程越霖双手插兜：“我知道。”

他决定做那件事的时候，就知道阮芷音一定会知道。

但那又怎么样？

相比阮芷音的生气，他更不愿意看见她嫁给别人。

秋贝瑶双手举到身后伸了个懒腰：“刚才我偷听了一下，黎言庭想下周就重新举行婚礼。”

程越霖揣在兜里的手骤然捏紧。

秋贝瑶看见他这样就想笑：“不过你放心吧，因为晚晚的伴娘，也就是我，马上要出国，下周回不来，所以晚晚拒绝了。”

“周总，你要是求求我，我可以勉为其难的再晚回来一段时间，这样你也有时间挽回是不是？”

程越霖眉眼微垂，沉思了几秒，缓缓抬头：“你想要什么？”

这下轮到秋贝瑶愣住了。

她呆滞了几秒，突然捂着肚子大声笑起来。

妈呀，以后谁要再说程越霖是个高冷的人，她就用生命怼回去！

她笑的程越霖脸色都不好了。

眼看他好像要生气，秋贝瑶摆摆手起身：“不要，我什么都不要，就希望我回来的时候，你和晚晚已经重归于好了吧。”

程越霖又沉默了几秒：“为什么？”

秋贝瑶反问：“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程越霖抿了抿唇，“我以前对她不好，你为什么还支持我们在一起？”

秋贝瑶叹了口气：“因为我了解晚晚，她根本就没表面上那么坚强，她还是放不下你的……我希望她能得到真正的幸福，能被爱，能一直活在爱里。”

“这件事，我觉得只有你能做到。”

说完，秋贝瑶坦然一笑：“行了，我要走咯。”

“周总，下次见面，希望你能牵着晚晚的手！”

第33章

阮芷音找到程越霖时，秋贝瑶已经离开了。

婚礼草坪上的玻璃碎碴也收拾的差不多了，服侍生只剩三三两两。

程越霖又点了一只新的烟。

阮芷音走到他身后，闻到他身上的烟味深深皱起眉：“毁了我的婚礼，你得意了吧？”

程越霖夹烟的手一顿，缓缓转过身。

四目相对的那一刻，他突然好像回到了好多好多年以前。

他看见小小的阮芷音站在自己身前，拉着他的手，小脸红扑扑的害羞开口：“我长大了能嫁给时屹哥哥当新娘子吗？”

他当时是怎么回答的来着？

时间太久远，程越霖已经不记得了。

他是答应了，还是拒绝了？

程越霖看着眼前的阮芷音，感觉心脏在胸腔里砰砰乱跳。

但他表面上还是装着很平静：“他不适合你，徐舟野说的是对的。”

阮芷音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他不适合我？那你说谁适合我？别告诉我是你。”

程越霖手指微蜷，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他越是不说话，阮芷音心里的怒气就越大。

她没忍住，伸手在他肩头狠狠推了下：“说话！程越霖，你为什么总是这幅样子？你没有情绪吗？你没有喜怒哀乐吗？你觉得这样玩我很好玩是不是？”

“我喜欢了你八年！我跟你表过白，甚至愿意不计较你母亲对我做的一切，愿意稀里糊涂嫁给你，愿意给你生孩子！”

“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和你结束，因为你母亲的小心思和小算计吗？”

“是因为你隐瞒我！是因为你不爱我！”

“是你……是你先不爱我的，你既然不爱我，现在又是干什么？”

阮芷音越说越激动，拿出那串手串就丢在他身上：“什么平安手串，谁让你大张旗鼓为我去求一个手串？”

“你求就求，你要真心祝福我，我也没意见，可你祝福完就毁了我的婚礼又是做什么？”

“是不是在你程越霖的心里，我阮芷音就是一个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具？我……”

话说到这，程越霖突然出声——

“对不起。”

阮芷音愣在原地。

她从没听过程越霖说对不起三个字。

从来没有。

她的气息因为刚才的情绪激动有些不稳：“对不起什么？”

程越霖捏着那串佛珠：“对不起……我没想过大张旗鼓，没想过要把这串手串的来历告诉你，是被他们发现的，我应该更谨慎点。”

“也对不起你的香槟塔……钱我赔给你。”

阮芷音真是瞠目结舌。

对不起来，对不起去，就是不觉得对不起毁了她的婚礼。

“所以你根本不觉得毁了我的婚礼是个错，是吗？”

程越霖很诚实的点头。

阮芷音只觉一股气血冲上头顶，她忍了又忍：“如果我重新举办婚礼，你还会想办法破坏？”

程越霖想了想，摇头。

他这一摇头，阮芷音却分不清自己是开心多一点，还是生气更多一点了。

她下意识问：“为什么？”

程越霖目光诚实：“秋贝瑶说在我们和好之前，她都不会回国，婚礼没有伴娘就不能举行，黎言庭没机会了。”

阮芷音：“……”

秋贝瑶你给我滚回来！

第34章

“和好？”

阮芷音把语速放慢，重复了一遍这个词，看向程越霖的眼神十分戏谑：“程越霖，我们好过吗？”

“而且，只是婚礼没举行成功，但我已经和黎言庭结婚了，我和你和哪门子的好？”

程越霖夹着烟的手颤了一下：“我知道你和他没领证……”

阮芷音笑了声打断他：“一个证而已。在我们这个圈子里，脸面比任何东西都重要，婚礼举行了就等于结婚。”

“除非我宣布离婚，否则就算没领证，在别人眼里我也是已婚，是黎言庭的妻子。”

“这个道理你不懂吗？”

程越霖手垂下去，烟灰簌簌的落在裤脚上。

而他眼睫下的双眼一点光采都没有了。

他怎么会不懂？

他只是……不甘心而已。

但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他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

阮芷音淡淡睨了他一眼，就当做根本没感觉到心底的那点痛楚，转身越过他走到他身后：“程越霖，没想到你还挺天真的。”

“以后我不想和你再有一点牵扯，懂了吗？下次婚礼也不会邀请你来的。”

这次本来也没有邀请他来，是他自己不请自来。

说完，阮芷音抬步就要离开。

程越霖却叫住她：“等一下。”

阮芷音停下了，但没有回头。

而只见程越霖又重新走到她面前。

她以为他还有话要说，却没有，他只是轻轻握住她的手腕，然后将她扔回来的那串佛珠慢慢推到了她的手腕上。

“这是给你的，至少……收下这个吧。”

他这幅模样，阮芷音反而说不出一句拒绝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