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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境中的那一幕渐渐清晰。

鲜艳的玫瑰花瓣中，一张卡片静静置于其上。

卡片上字迹潇洒有力：夏静，我喜欢你！做我女朋友吧！——

最后几个字与眼前的一幕重合，不再模糊。

阮华轩，2015年4月2日。

第二十四章 毒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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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静的头一瞬猛烈地疼了起来，疼得她眼睛都发花。

很冷，好像身处寒冬的冰天雪地之中一样，四面八方都是蚀骨的寒意。

她的嗓子中挤出破碎压抑且痛苦的声音。

紧接着，夏静的身子顿了一下，而后直直向地面倒去。

“夏静！”

医院。

“手术中”几个大字被刺眼的红光包围，阮华轩坐在走廊的长椅上，双手交叉抵着额头，神色后悔愧疚。

走廊里蓦地响起一阵混乱的脚步声。

阮华轩抬头去看，果然是莫向南和莫蓓蓓。

莫向南怒气冲冲地走近，一句话都没说，上去就是狠狠地一拳。

莫蓓蓓吓了一跳，尖叫声堵在嗓子里要喊没喊。

阮华轩挨了结结实实的一拳，脸偏向一边，很快就肿了起来。

他没吭声，甚至还是面无表情。

莫向南自然不会因为这一拳就能够发泄完，他又上前攥住了阮华轩的衣领，目光狠厉：“你就不能离她远点？你非要把她逼死才行是不是！”

阮华轩冷霜一般的脸终于松动了些，他死死的咬着牙，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是我对不起她。”

“你对不起她？你对不起她的地方多了！”莫向南把他按在墙上，瞳孔里凝聚着一层乌云，“你要是真觉得对不起她，就赶紧放过她！”

莫蓓蓓担心地上前握住莫向南的手腕：“哥……”

有护士听到声响，走过来训斥：“这里是医院！病人还在做手术，要打架出去打！”

莫向南冷哼一声，松开了阮华轩的衣领。

莫蓓蓓跟护士再三保证不会再吵起来，护士才转身离开。

两个男人各靠在一边的墙上，脸上恢复冷静，只有起伏的胸口证明他们之间方才的硝烟。

莫蓓蓓想了想，还在走到阮华轩身边，忍着最后那点耐心说：“阮先生，我不管你和夏静之前发生过什么，但既然已经过去了，纠缠还有什么用吗？”

“她决定忘记你，是因为你让她太痛苦了，让她窒息，你一次又一次重新出现在她面前，只会让她更痛苦，你也看到了。”莫蓓蓓说完，眸底划过一抹晦暗。

阮华轩垂着头，始终沉默着。

见他油盐不进，莫蓓蓓撇撇嘴，回到莫向南身边。

半晌，阮华轩闷重的声音在一片寂静中响起：“等她醒来……”

莫家兄妹同时抬起头，听他把剩下的话说完。

“等她醒来，让我再见她一面，最后一面。”‘’

阮华轩的心疼起来，从连绵不断的细微疼痛一直到能逼人发疯的窒息一样的痛苦。

没人看见，他的眼神破碎空洞，只剩下一片麻木。

时间一分一秒悄然流逝，随着夜色降临，手术室的红灯终于熄灭。

脸色苍白的夏静躺在病床上被推出来，明明还在昏迷，眉心却拧在一起。

阮华轩怔怔看着，伸手想帮她揉开。

另一只手拦住了他，然后先一步抹平了那一团。

莫向南看向他，眼睛里尽是警告。

苦涩在阮华轩的心底蔓延开来。

夏静的痛苦来自他，他有什么资格替她解决？

她把她的爱情熬成一剂毒药，药引是她自己。

她要他像自己一样，尝尝爱而不得的痛苦，和挫骨扬灰的绝望。

她成功了。

可其实逼着她的人是他，所以他活该。

他就该老老实实地找个没人的地方，将这碗毒药一饮而尽，而后在悲凉的夜里好好品尝这滋味。

他输了，他输得一塌糊涂。

因为他爱她，所以被人剜走心脏也甘之如饴。

第二十五章 抽筋剥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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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一个被捏瘪的易拉罐从一只手中掉落，在地板上发出突兀而清脆的声音。

手的主人阮华轩就坐在冰冷刺骨的地上，浑身都是浓郁的酒气。

他喝得不止这一罐，周围的地上满是空了的易拉罐。

仔细数数，可能要有将近二十个。

他原本是想等夏静醒来再见她一面的，可最后他没了勇气，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

阮华轩失去了了理智，啤酒一罐接着一罐，烟一根接着一根。

从医院回来统共也没有过去多长时间，他就已经陷入了颓废的沼泽。

酒精渗进血液，阮华轩的脑袋早已开始发晕。

身子重重倒在地上，酒精让他丝毫感觉不到疼痛，他翻了个身，呼出长长的一口气。

借着月光，阮华轩失神地盯着天花板看。

这一瞬间他的脑海里只剩下了两个疑问。

他是谁？

他在哪儿？

半晌，他又想，原来喝多了真的可以忘记所有。

可是为什么，他连自己都忘记了，还是会想起那个有着灿烂笑容的姑娘呢？

对，他不能忘记夏静，他亏欠夏静太多，所以他不能忘记夏静。

夏静，他要跟夏静道歉，他要跟她忏悔。

阮华轩匍匐在地上，一双眼睛在漆黑的屋子里寻找着。

他的手机呢？

终于，他看到了放在茶几上的手机。

阮华轩没有起身，就这样慢慢移了过去，伸手从茶几上摸下手机。

刺眼的亮光让他下意识闭上眼，好一会儿才适应黑暗中唯一的光源，他点了好几次才打开通讯录，从上翻到下。

夏静的名字在最后。

也是奇怪，其他的名字在他的眼中都是模糊不清的，就只有夏静两个字清晰的不行，

阮华轩来不及想这么多，拨打过去。

但很快，听筒里就传出了冰冷的机械女声：“您好，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手机从手中滑落，顷刻间归为死寂。

此刻的阮华轩犹如抽筋剥骨，犹如天堂地狱的毁灭，他嘶哑的低声笑，眼角沁了冰棱棱的雾。

医院。

夏静醒来时，屋内一片漆黑。

她还以为是自己睡了太久，可缓了一会儿，她才记起失去意识之前，她是和阮华轩在一起看画展。

后来……

后来发生什么了呢？

夏静想起来了。

她看见了阮华轩钱包夹层里的卡片，那正是当年他和她表白时的那一张。

时隔六年，先是她小心保存着，后来又辗转回到了他的手里。

不知是命运弄人，还是天意使然。

病房的门被悄悄推开，来人在看见夏静睁着双眼时愣了一下，而后关上门走近：“嫂子，你醒了。”

夏静轻轻应了声：“你怎么还没休息？”

莫蓓蓓在她身边坐下，轻叹了口气：“医生说你受到刺激，你不醒来，我和我哥都担心地不能入眠。”

“向南也在？”夏静微微蹙眉。

莫蓓蓓点点头：“他在外面呢，说是在病房里对你影响不好。不过既然你醒了，我们就放心了。”

莫向南细心体贴，总能让夏静心头一动。

她有些愧疚地垂下眼：“抱歉，又让你们担心了。”

“说什么呢嫂子，咱们这么多年，也算是一家人了吧。”莫蓓蓓挥挥手，片刻她又想起来什么，神色变得有些小心，“对了嫂子，你的记忆……”

夏静一顿，扯出个苦笑：“看来就算是心理催眠师，也不能帮助我彻底忘了他……只要他一出现，我的所有防备都会崩塌。”

莫蓓蓓狠狠愣住：“嫂子你……你记起来了？”

夏静偏过头，看向挂在夜空中的那弯月亮，眸底不动声色地染上一抹悲伤。

“蓓蓓，我再也忘不了他了。”

第二十六章 我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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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谧无声的夜，只剩下了轻微的呼吸声和风吹过的声音。

莫蓓蓓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却对夏静的话深信不疑。

同样是催眠，夏静陪在阮华轩身边三年吗，都没能唤醒记忆，而夏静被催眠前后不过三个月，阮华轩在她身边才晃了三天，那道屏障就被打破了。

“那……嫂子你……”莫蓓蓓没有说完。

但夏静明白她的意思。

她摇了摇头：“我想跟他好好谈谈。”

“他已经恢复了记忆，也知道是苏若兰在背后害他。”莫蓓蓓眉眼间阴霾不散，“他似乎……还是爱你的。”

夏静顿了顿：“我知道。但我们回不去了。”

她不再是六年前的那个夏静，他也不是原来的阮华轩。

她对他的爱，早就被生活的繁琐和感情中的冷漠与猜忌消磨殆尽。

半晌，夏静掀开被子，就要起身。

莫蓓蓓微怔：“嫂子，你要去哪儿？”

“去找他。”夏静淡淡道，没有一点开玩笑的意思。

“现在是凌晨三点。”莫蓓蓓慌张地拉住她的胳膊。

夏静深吸了一口气，忍着头疼：“我不能多等一分钟，我怕我会后悔。”

莫蓓蓓的手缓缓放开了。

待夏静穿上外套，她才想起什么：“嫂子，你知道他在哪儿吗？”

“……我知道。”夏静咽了下喉咙，说完便推开了病房的门。

在咖啡店的时候，他说了自己住的酒店和房间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