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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裳秋捂着自己凌乱不堪的衣衫，觉得心脏被生生剜去一块。

　　血流如注，化作绝望将她淹没。

　　云裳秋一夜没睡。

　　枯坐到第二日清晨，萧景澜竟毫无预兆地来了玉芙宫。

　　她匆忙整理好衣装，可乱了的发丝和通红的眼眶，还是瞒不住。1

　　萧景澜让人关了殿门，殿内只有他们两个人。

　　他神色淡漠：“你这幅模样是为何？”

　　云裳秋迟疑片刻：“臣妾昨晚做了噩梦，没睡好。”

　　萧景澜不知道是信了还是没信，负手走去一旁坐下，淡漠睥睨。

　　“你考虑的如何了？”

　　云裳秋顿了顿，很快反应过来，他是在问要不要归顺于他，做他的杀手。

　　她低下头，心脏狂跳：“连皇上都忌惮他，皇上凭什么认为，我能杀了他？”

　　“放肆！”

　　萧景澜怒色起身：“朕是天子，朕是皇帝！这个世上没有朕忌惮的人！”

　　“是他裴瑾仲胆大包天，目中无人，朕要杀他，他就得死。”

　　“就连你，你今日要是不服从朕的命令，朕一样杀你！”

　　他一把将云裳秋扯起来：“朕要你杀裴瑾仲，你杀，还是不杀？”

　　云裳秋第一次见到萧景澜如此暴戾模样。

　　怪不得他彻底黑化后，会让天下大乱，尸横遍野。

　　不能再惹怒萧景澜了。

　　云裳秋死死压住心里的惧怕。

　　可还没开口，萧景澜忽然凑近她问：“昨夜宫里死了个人，你和她大抵还不熟。”

　　她一怔，下意识问：“是谁？”

　　“蓉贵妃。”萧景澜唇角向上，眼睛里却透出残暴和杀戮。

　　“朕派她去勾引裴瑾仲，找机会下手，可她爱上了裴瑾仲，所以朕杀了她。”

　　“你想看看她的尸体吗？”

　　蓉贵妃，孟恬蓉！

　　云裳秋瞬间想起昨晚那一幕。

　　那个女人，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死了？

　　她打了个颤，沉默很久，才发出轻抖的声音。

　　“皇上想要臣妾怎么做？”

　　萧景澜终于放开她，脸上恢复冷静。

　　“三日后秋猎，你想办法接近他，无论下毒还是刺杀，朕只要他的尸体。”

　　消失已久的系统突然出现。

　　那冰冷的警报声像一根针穿过她的脑袋。

　　【危险！危险！攻略对象萧景澜，黑化值：97%！】

　　云裳秋看着眼中执拗到偏执的萧景澜，心脏一紧。

　　她捏紧手，垂首跪了下去：“臣妾……遵命。”

第9章

　　三日后，城南围场。

　　云裳秋连着几日都没睡好，此刻坐在马车里神色恹恹。

　　更忧心的是，她没能想到一个万全之策。

　　裴瑾仲与萧景澜之间的仇恨早已深不可解。

　　如今哪怕她能劝服裴瑾仲卸职离宫，萧景澜也一定会杀了他。

　　他们之间的死局，必得有一方死亡，才能结束。

　　她不想让裴瑾仲死，也不想让他手上的人命更多，被迷了心智。

　　到底怎么做才好？

　　云裳秋捂住发痛的额头，再睁眼。

　　萧景澜的黑化值已经变成了98。

　　只差两格……

　　她怀疑地发问：【萧景澜黑化得这么快，杀了裴瑾仲还有用吗？】

　　系统语气冷漠：【杀了裴瑾仲，攻略萧景澜。】

　　云裳秋怔了怔，忽然意识到什么。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系统变得越来越像一个发号施令的机器。

　　明明刚开始，它还会擅自主张地给她用技能卡。

　　这个突然发现的变化，让云裳秋心里顿感不安。

　　到营帐，她立刻喊来婢女小桃：“裴瑾仲在哪儿？”

　　小桃虽不解，还是回答：“裴大人应该是陪皇上去围场了吧。”

　　白日的围猎，女人是不能到场的。

　　云裳秋不知道萧景澜做了多少准备，这里有多少人听命于他。

　　却清楚，裴瑾仲随时都有生命危险。

　　她拉住小桃：“派个人过去，告诉裴大人，我有很重要的事找他。”

　　“让他务必一定回来找我！”

　　小桃见她严肃，不敢耽误，应了声就离开。

　　云裳秋也没空闲，换了身黑袍，揣着把匕首，等着帐内。

　　可从天亮等到天黑，裴瑾仲没来，小桃也没回来。

　　她坐立难安，偷偷跑出营帐想去找裴瑾仲。

　　不想没走几步，黑暗中伸出一只手捂住她的嘴，将她拖走。1

　　云裳秋刚想喊出声，就闻到那人身上熟悉的暗香。

　　月光下，裴瑾仲眉眼淡漠。

　　张口却就是羞辱。

　　“听闻娘娘找我，怎么，是皇上多日不进后宫，娘娘便寂寞难耐了？”

　　云裳秋如芒刺背，脸上一阵阵发白。

　　这整整一天对他的担忧，此刻就像是个笑话。

　　她攥紧手，将所有委屈和苦涩咽下，一把抓住他手臂。

　　“萧景澜要杀你，你必须立刻离开！”

　　“这围场中有多少人是你的人？能否悄无声息地离开？”

　　她焦急难等，恨不得现在就看着裴瑾仲安然离开。

　　可裴瑾仲甩开她手，脸色阴沉下去：“萧景澜一计不成，又让你来打听我有多少人？”

　　“你和他还真是可笑至极！”

　　说完，他就要走。

　　云裳秋顾不上他的不信任，急得快哭出来：“裴瑾仲，你为什么就是不能听劝！”

　　“这个世界根本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你以为你将天下玩弄股掌之间。”

　　“却不知道，你亦是他人的玩物！”

　　她死死拖着他：“算我求你，你快走……否则你会死的！”

　　裴瑾仲目光如炬地盯着她：“你说我是别人的玩物？说我会死？”

　　“你以为你是谁，云裳秋，你以为我真的不会杀了你？”

　　“三年前的那点情谊，早在你骗我假死时，就已经消失得干干净净！”

　　云裳秋心口像漏了个大洞：“三年前我情非得已！”

　　“阿瑾，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当初我是被迫离开的……”

　　“我是为了你才回来的，我没有骗你，你真的会死！”

　　她的眼泪大颗落下。

　　三年前，系统将她带离这个世界的那刻，她才发现自己爱上了裴瑾仲。

　　她以为再见不到，不想还有重逢的机会。

　　云裳秋胡乱擦去眼泪：“你不信我也罢，但今晚你先离开，行吗？”

　　变故就是在这时发生的。

　　寂静中，一道轻微的破空声倏然响起。

　　云裳秋一直紧绷着，几乎是瞬间就喊出声。

　　“阿瑾，快跑！”

　　出声的同时，她用力将他推开：“走啊——”

　　“噗嗤！”

　　箭头刺进云裳秋的肩膀，她脸色一白，跪了下去。

　　裴瑾仲瞳孔骤缩，朝她迈出一步。

　　但下一秒他又停住，垂在身侧的手攥紧：“这是你和萧景澜在作戏。”

　　“他不会杀你……”

　　云裳秋疼得满头冷汗。

　　闻言，她狠狠愣住，只觉坠入深渊。

　　事到如今，他还是不信她……

　　她那么怕死的一个人，以命护他，他却还是不信！

　　云裳秋捂住伤口，血从指缝流出来。

　　真的太疼了，可她却自嘲地想笑出声来。

　　“裴瑾仲！”

　　她高声喊他，血和泪混在一起：“我这次没骗你！”

　　话音未落，她的身后万箭齐发！

　　数不清的羽箭在空中擦出尖利的肃杀之声。

　　裴瑾仲狠狠一愣，心中的最后一丝怀疑终于被打碎。

　　他迈出步，赤红着一双眼想要拉住她：“云裳秋！”

　　然而晚了。

　　利箭穿过身体，钉在地上。

　　温热的血顺着箭身，缓慢地滴落在地，却如同一场血雨！

　　云裳秋“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往日那双神采奕奕的眼睛，此刻只剩空洞苍白。

　　她看不见裴瑾仲在哪儿了。

　　只靠着最后的印象，她朝那个方向缓缓伸出手：“阿瑾……”

　　“这次，我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