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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汐颜瞳孔骤然伸缩，她原以为自己将存款给他他已经会满足了，结果他一开口就惊呆了全场。

她扯了扯张母的衣袖：“妈，在这种场合咱就别开玩笑了。”

张母却一把甩开：“你们家在我们玉溪市那是数一数二的富豪，五百万对普通老百姓来说可能是个天价数字，但我知道对于你们来说不过就是一笔小钱而已。”

“我女儿要为你们家传宗接代，我要这五百万也并不过分吧。”

张汐颜眸色一黯，原来他答应的那么爽快不是因为不想谈价格。

而是因为想狮子大开口。

张汐颜的心生揪得痛。

第15章

这场宴席以张汐颜的道歉而结束。

五百万于她们而言不是大钱，但她们是精明的商人，她们会权衡利弊，会考虑张汐颜所能带来的价值。

毫不意外，张汐颜不值这个价钱。

出了门，张母还在咒骂她：“你这个没出息的东西，你胳膊肘往外拽做什么？有钱还不晓得赚？”

她只能沉默承受，在饭局上谢清遇虽然一而再再而三替她说话，可她自己知道，若是谢家掏了这五百万，她日后在谢家更抬不起头了。

谢清遇拉住了张母：“阿姨……”

张母却一把将他推开，他没站住，倒在了地上。

身下一股热流涌动，他心下一紧，额间上因为剧烈的疼痛感柳眉紧紧拧作一团。

不知为何，张汐颜第一时间居然不是将谢清遇扶起，她的脑海里蓦然又浮现出了宋书玓那张脸。

若是他在，他会让自己处于这样尴尬的境地吗？

他不会的，他会勇敢站出来和父母作斗争。他会告诉自己的父母，他是真心喜欢，无论未来艰险再多，他都会一力承担。

可她没心思往下想了，她颤抖着手去扶谢清遇，却摸到了满手的血。

张母的声音尖锐刺耳：“流产了最好，五百万都舍不得出，这么抠搜的人家我卖女儿给你做什么？”

是了，在张母的眼中，自己从小到大都只是一个被交易的物件。

现在他说，他希望自己的孩子流掉最好。

她忍住心中的剧痛，拨打了120。

张母看着他的裙摆染上了鲜红，这才意识到自己推他那一下又多么用力。

张母低声咒骂了一声：“没用的贱蹄子，轻轻推一下就搞成这个样子。”

路边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张母挎着包边接电话谄媚道：“林姐啊，我这就回来了。”

张汐颜的心一瞬瞬抽痛，可谢清遇身上的血液已经浸透了白裙。

她的妈妈却骂她男朋友是贱蹄子，连一个路人见到都会伸出手帮扶他，可张母没有。

她紧紧攥住衣角，忽然又想起来了。

十二岁那年，她那时第一次遗精，张母一边丢了床单，一边骂她是个天生的浪种。

十三岁那年，因为一本十块的数学练习册，张母任由他的客人，那些肥头油耳的变态大叔在自己身上上下其手，甚至还在一旁打趣：“没想到你们还有这种癖好，等她长大以后我给她买几套女装，以后她就可以给我赚养老钱了。”

十六岁，她上了高中，不合身的校服让她在学校里被嘲笑了很多次。她求了很多次张母，可他宁愿拿着钱去给客户买酒，他都不愿意给她买一套合身的校服。

当她因为校服的问题被老师喊到学校，他直接顺手拿过桌面上的剪刀，将她的校服从裤裆上剪开：“这里要钱那里有钱，不是喜欢发浪吗，这样就够浪了。”

她用了无数个夜晚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自尊在这一瞬瞬间瓦解。

那天她哭红了眼，发誓以后要离开他离得远远的。

她坐在商场顶楼上，吹着那夜的凉风，在生与死里做了很多次犹豫。

当120赶到的时候，她才收回思绪。

是了，自己不该对他有所期待的。没有期待就不会失望了。

医院。

医院的白炽灯刺眼，谢清遇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

张汐颜在他身旁紧紧握住他的手：“清遇，对不起，对不起……”

红了眼的自己，和他干瘪的肚子。

他猩红了眼，苍白的嘴唇蠕动道：“我们的孩子……”

他抬起无力的眼皮，浑身止不住地颤，眸光只剩下一片死寂。

良久，他才带着心底那个答案不死心道：“我们的孩子，没了？”

第16章

张汐颜的沉默，给了他答案。

他轻轻闭上了双眼，孩子没了。

是啊，孩子没了，谢父谢母又怎么会同意自己和谢清遇在一起呢。

指尖深深沁入掌心。

她的胸口无比沉闷，压抑得她无法呼吸。

可她只能紧紧握住谢清遇的手安慰他：“清遇，孩子没了之后我们还可以再有的。你放心，无论发生什么我会一直陪在你身旁的。”

谢清遇回握住她的手：“无论发生什么，我也会在你身边。”

张汐颜抬了抬眼皮：“无论发生什么？”

他坚定道：“对，无论发生什么。”

她的唇角勾起一抹自讽，他是骗自己的，他若是知道自己为了娶他做过什么他肯定不会原谅自己的。

他本是高岭之花，又怎会懂自己身处淤泥之下的无能为力。

张汐颜用纸巾擦拭了谢清遇眼角的泪，温柔道：“我知道你现在不想被打扰，你先休息休息。我就在外面，你什么时候想见我或者有什么需要帮助的你喊我一声。”

随后她便坐在医院的长椅上。

她多么希望时间就停滞在这一刻，她真的没有勇气面对接下来的这一切。

好在谢清遇所在的是VIP病房，被紧紧拉上窗帘的病房好像成了她唯一可以透气的地方。

张汐颜摸了摸他干瘪的肚子，忽而又冷笑了一声。

衣服兜里的手机蓦然震动，是微博的推送。

她愣了愣，热搜标题刺眼——

【宋书玓死亡真相曝光，错认渣男当真爱。】

她的大脑在这一瞬蓦地空白。

她颤抖着指尖点进去，铺天盖地的都是对她的辱骂。

“辜负真心的要吞针！这女的怎么这么恶毒啊。”

“就是啊，宋书玓这样的男孩究竟要怎么样才可以谈到啊。”

“这女的原地去四吧！”

骂得更脏的她不敢看。

她们说得没错，是自己辜负了宋书玓。

这些日子她越克制不去想这件事，她就越是忍不住不去想。

她紧紧攥住手机，下一秒，疑惑浮现脑海。

宋书玓已经死了，那到底是谁费尽周折把这件事曝光在网络上呢。

她百思不得其解。

忽然门被推开，站在门外的谢母给了她答案。

他的眼神中还夹杂着一丝倨傲：“你不用那么惊讶看着我，我这样做事希望清遇能尽快从痛苦中走出来。只有他认清了你的真面目，他才不会那么伤心。”

张汐颜愣了一瞬，问他：“他刚刚流产了，他需要我陪伴在身边。我和谢清遇是真心相爱，你为什么要逼我到绝路？”

谢母捂着嘴笑了笑，旋即轻蔑道：“我逼你入绝境？那宋书玓那孩子呢？你替他想过没有，你带着目的接近他，像个吸血虫一样，榨干他身上的最后一丝价值，你难道没有想过你逼他上了绝路吗？你踩着别人的真心用假惺惺和我说你和清遇真心相爱？”

“我倒是觉得好笑了，我活了五十年了，我从未见过你这么厚颜无耻的女人。你心里有的只有你自己，你从来没把清遇放在心上。忠诚是感情里谁也不能跨越的一条红线，如果不是因为当时清遇怀了孩子你以为我会见你妈？”

“我见到你妈，我才知道有其母必有其子。你也不用看不起你妈，因为本质上你们都是一样的人。你妈比你还要好一点，至少他大大方方承认自己的目的，而你呢，披上一张伪善的面具，把自己摆在道德制高点，逼死了人却什么责任都不用付。”

“我不过是替宋书玓讨一个公道。”

第17章

讨一个公道？张汐颜默了一瞬，她近乎歇斯底里喊道：“没了钱他可以再赚啊，要不是你把谢清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