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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白雪覆盖了黑色屋檐和青石板。
北镇抚司，指挥使办公处。
江乐知刚踏入院门，就被两名锦衣卫拦住。
“夫人，指挥使大人正在与人商讨公事，任何人不得进入。”
江乐知紧了紧手道：“我来想大人禀告尸检的情况。”
其中一名锦衣卫毫不遮掩的轻慢：“江仵作请回吧。”
江乐知知这人是存心不让她进。
她与战少衍成亲六载，如今却连见他一面，都要经过允许。
江乐知垂下眼帘，只得转身离去。
走出院门后，她耳尖的听到身后两人小声的议论。
“大人明明就在里面和云霓小姐商讨尸检一事，为何不让夫人进去？”
“哼！叫她一声夫人都是便宜她，明明只是一介孤女，凭什么抢走云小姐的位置！”
江乐知心?微涩，也只能怪自己耳力太灵敏。
云霓是战少衍曾经的未婚妻。
当年战少衍南下办案，在盛州对江乐知一见钟情，为了娶她，甚至不惜和宰辅之女云霓退婚。
江乐知压下心底的微恙，回了仵作房，收拾好房间，便准备回府。
路过风雨桥时，视线里突然闯入两个人影。
身材高大的男子给身边明媚娇小的女子撑着伞。
男子一向严肃的脸上竟带着温柔笑意。
正是战少衍和云霓。
两人皆穿着飞鱼服，衣摆偏飞，交缠在一起。
……看起来很是般配。
江乐知就站在那，看着两人远去。
飘扬雪花中。
她伸出手，雪花落在掌心，转瞬消融。
她想：今年的雪比去年更冷了……
江乐知独自回到战府。
一进门，一盆黑血迎面泼来！
接着，一道愤怒的声音传来：“道长，黑狗血泼中了那妖孽了！”
江乐知只感觉身上黏糊糊的，一股腥臭味随之传来。
江乐知看清了院子里的场景。
只见她的婆婆战老夫人领着一众丫鬟仆人分布院中。
一旁摆着祭坛，一名身穿黄袍的道士正在做法。
战老夫人看向她的眼底露出难言的嫌恶：“大师，快替我除掉这个妖女！”
道士举起铜铃，对着江乐知念念有词的做法，却无半点动静。
看着这场闹剧，江乐知开口：“堂堂锦衣卫指挥使的母亲在府上跳大神，若是被人传出去会被笑掉大牙。”
她的声音很轻，却透着清冷稳重。
战老夫人一顿，满脸愤怒：“定是你这妖女使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否则当初我儿为何一定要娶你？”
“还跟我的好儿媳云霓退婚！”
“早晚有一天，你会死无全尸！”
战老夫人当着众人的面，又羞辱了她几句才愤愤离去。
……死无全尸。
江乐知心中一刺。
如果可以，她也不想这样活着。
江乐知有些浑噩的回到自己的院子，费了好大功夫才自己收拾干净。
直到天黑，战少衍才回来。
看到她，战少衍声音冷清：“今日之事，我代母亲和你道歉。”
江乐知淡淡道：“无碍，我等你是想告知你今日尸检结果。”
两人的对话，不像是夫妻，更像是上级对下属的吩咐。
话落，战少衍便道：“我已知道，云霓早一步都告知于我了。”
江乐知一怔，云霓并未去验尸，怎会知道结果？
还未等她提问，却又听他淡声道：“云霓是一个优秀的人，我决定设立法医部，她会成为你的上峰。”
江乐知愣住了。
法医？！
从未听过的词汇。
这一定又是云霓创造的词汇吧。
就像自由、男女平等一样。
她早就听闻云霓是一个特别的人。
“好，我知道了。”
两人说完，战少衍转身便要离去。
江乐知看着他的背影，忽然问道：“当初坚持娶我而和云小姐退婚，你有后悔吗？”
战少衍转过身，眼中神色冷淡，薄唇轻启：“后悔又能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