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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皇上肯定会疑心的。”周锦程沉思片刻，“这个宋执和谢家来往可是很亲密？”

　　“那倒没有，这次千岁大婚，他都没有去拜贺，好像是与谢蕴礼已经闹掰了。”幕僚道。

　　二人正说着，房门已经传来脚步声。

　　“老爷。”一位小厮在门外通报，“主薄曹大人求见。”

　　周锦程忙着开口：“快请！”

　　户部主薄曹赢是他手下亲信，对方这会儿急匆匆赶过来，肯定是有要事。

　　片刻，小厮将曹赢带进书房。

　　向周锦程行了礼，曹赢笑着递过手中帐册：“大人，这一次，宋执可是落在您手里了。”

　　周锦程：“怎么回事？”

　　“昨日各司里报上的官银，每司少了两百两，一共一千二百两。”曹赢翻开帐册，向其中一处一指，“幸好我熟悉各司里银两数目，要不然都要被他骗过去。”

　　“大人正愁没办法收拾这小子，这小子就主动送上门来了。”幕僚坏笑，“有了这笔帐，大人只要明日是在皇上面前参他一本，这小子还不得麻溜哪来回哪儿去？”

　　“这……”曹赢皱眉，“这倒也不是，这小子做账是一把子好手，我虽然看出不对，账目上却查不出破绽。”

　　幕僚也是一脸意外，“连您也查不出来？”

　　曹赢摇头。

　　“不愧是状元郎，有几把刷子呀！”幕撩侧脸看向周锦程，“大人，您看……此事如何处理，总不能置之不理吧？”

　　周锦程坐到桌边，仔细翻看账册看了看。

　　果然，如曹赢所说。

　　宋执这假账做得极是仔细，如果不是曹赢提前说明，他都看不出这账上有什么名堂。

　　“真是想不到，这个宋执的心智，竟然不输叶景明。可惜不能为我所用，要不然倒是个人才。”

　　说实话，周锦程也并不想放弃叶景明。

　　以前二人联手，许多事情叶景明都是做得滴水不漏。

　　真要没了叶景明，这些事情想找到人替手也不容易。

　　眼下这个宋执，竟然有这般才能，让周锦程吃惊之余，也是有点欣赏。

　　要是宋执能像叶景明一样，对他忠心耿耿，那户部这边的事情他就能高枕无忧。

　　“大人的意思是想将他收到帐下？”曹赢上前一步，“那眼下不就是机会？现在他的小辫子捏在咱们手里，他还能不乖乖听话。”

　　“曹大人有所不知，这个宋执可是宋砚清的儿子。”幕僚道。

　　“啊？”曹赢一怔，“不对啊，宋砚清不是都诛了九族的吗？”

　　“不是亲儿子，是干儿子。”幕僚解释道。

　　“我说呢，那个宋砚清跟茅坑里砖似的又臭又硬。”曹赢摇摇头，“这个宋执我原以为也是一样，没想到，这才刚上任几天就敢动这心思，可是一点也没有他干爹的风骨。”

　　将曹赢的话听到耳中，周锦程也是心中一动，当下捧着帐册站起身。

　　“走，去部里看看。”

　　三人一起乘马车来到户部，走进主事大堂。

　　宋执正在认真地指挥着手下几人，计算这个月的账户。

　　看到周锦程进来，他心中猜到是怎么回事，脸上只是不动声色。

　　“见过周大人、曹大人。”

　　“进来说话。”

　　周锦程冷哼一声，走进对面他办事的房间。

　　宋执跟在三人身后走进来，站到桌前。

　　“不知道周大人找下官何事？”

　　“何事？”曹赢一把将账册摔在他面前，“你自己心里没数？”

　　宋执捧起帐册，看了看，“下官不明白，这帐册有什么问题吗？”

　　“宋执！”周锦程冷笑，“你当真以为，你的账目做得够仔细，本官就看不出你贪污了二千两银子？”

　　宋执垂着头，“周大人的话，下官听不懂。”

　　曹赢走上前来，一把抓住他的衣领。

　　“本官在户部跟着周大人十余人，各司里每月多少结余你以为我当真不知，你将这二千两散记地各项支出中能蒙混过关，我告诉你宋执，只要本官将各司里的人叫来一对帐，你就得露馅儿。”

　　宋执露出慌乱之色：“这……”

　　啪！

　　周锦程重重一拍桌子，“你还要狡辩吗？”

　　“下官不敢！”宋执忙着上前两步，跪到周锦程面前，“周大人饶命，下官……下官实在是没有办法，这是……我之前欠下的银子，要是不还上，只怕……只怕他们追究起来，下官这个官就保不住了，求周大人放学生一码，只要周大人放过学生，学生……学生愿为周大人肝脑涂地。”

　　曹赢还要再骂，周锦程已经抬起右手，起身将宋执从地上扶起来。

　　“你老实告诉本官，这二千两银子是怎么回事？”

　　“下官……”宋执红着眼下，“下官不敢欺瞒大人，这……这是下官替宋砚清，也就是下官的养父还得债。”

　　“哦？”周锦程没想到，他会主动提起宋砚清，一怔，“细细说来。”

　　“是，当初宋砚清收留我，我原也怀着一份感激之情。可是谁成想他到上京为官，竟然将我丢在江南，还说什么是留我在那里安心读书，他日好出人头地。”

　　宋执冷冷一哼，语气里便有几分忿恨。

　　“其实他说得好听，不过就是想要让我帮忙照顾他重症无法上京的老母。这些年奶奶病重吃药，全是我一手拆借，原想着等奶奶去世，将老家的房子卖了总也能实上亏空，谁想到前年宋砚清出事，老宅也被官家没收，五百多两的债务便全算到我头上。”

　　宋执抹一把眼睛，又跪到地上。

　　“学生实在是没有办法，只好……只好从账上想办法，周大人放心，等学生有钱了一定补上这个亏空。”

　　周锦程眯了眼睛：“此话当真？”

　　“大人若是不信，可以到菊儿胡同里寻那个放贷的王五，学生在国子监读书时，江南的人过来收帐，学生的银子就是从他那里拆借的。当时还是谢蕴礼帮着做的保证，原是五百两，利滚利便成了两千两。之前朝堂上，我与谢蕴礼闹翻，肯定是他怀恨在心让王五来收钱，还逼我说，若是我不还，就要将事情闹得众人皆知，学生才……动了这个心思。”

　　这件事，宋执并不是无中生有。

　　只不过当初他是真心实意照顾宋家祖母，不曾有半点怨言。

　　江南药房的人过来催债的事，被谢蕴礼知道，谢蕴礼完全是想借钱给宋执。

　　宋执为人清正，自然不肯接受，谢蕴礼无奈，只好给他当保人借了印子钱。

　　王五知道他入了户部，过来催债，刚好给宋执提供一个机会。

　　“你这孩子，怎么不早说？”周锦程露出一脸慈爱笑容，如长辈一般拍拍他的肩膀，“不过就是几千两银子，本官帮你还了就是，怎么能动部里的钱财？”

　　宋执立刻露出感激之色：“多谢周大人，学生……学生知错。”

　　“好了，时候也不早了，走吧，到我府上吃个中饭认认门，再取银子过来补上亏空就算了。”周锦程一边演好人，一边就向曹赢做个眼色。

　　如果宋执说的这些是真的，他与宋砚清不是一条心，周锦程倒是很想拉他入伙。

　　眼下对方的小辫子在他手里，自然是对他言听计从。

　　除掉一个宋执容易，到时候说不定沈暮止会再安排他的人进来，到时候再想拉拢可就更难了。

　　与其再换一个人，倒不如此刻拉拢宋执更简单些。

　　曹赢会意，点点头转身去查事情真假。

　　宋执跟着周锦程来到周府，用完午膳，周锦程吩咐幕僚陪着宋执到后花园转转。

　　他一人回到书房，曹赢已经在等。

　　“怎么样？”

　　“都查问过了，确实是真的。”曹赢上前一步，“大人是想用他？”

　　“本官还要再试试他？”周锦程唤来一个小厮，“去，把谨之叫来。”

　　下人叫来周谨之，周锦程立刻将自己的安排向儿子说明。

　　“晚一点，你带宋执去一趟教坊司。”

　　“宋执？”周谨之翻个白眼，“我不去，这种人我才懒得搭理。”

　　“蠢货！”周锦程抬手拍儿子一巴掌，仔细将事情说明，“为父现在正是缺人之际，这次就是让你去试他一试，看他对这个宋清欢是何态度，若他当真与宋家不是一条心，也好为我们所用。”

　　周谨之对宋执没有什么好印象，听父亲说明原因，也知道此事事关重大，只好强压下心头不快答应。

　　刚好，这时宋执过来辞行，说是部中还有事务，要回去处理。

　　周锦程做个眼色，周谨之假装亲热地走过去，一把搂住宋执的肩膀：“刚好，我要出去一趟，你陪我一起。”

　　周锦程就笑着挥挥手：“你们是同窗，就一起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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