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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慕烟被惊在当场,几乎是没有思索的开口。
“我不同意。”
如果宇文瑾是因为可怜和同情才要娶她,那这样的施舍她不要。
宇文瑾眼眸漆黑,慢条斯理的解释:“你不要多想。”
“我已经向皇祖母请示过,她也同意这门婚事。”
慕烟嗓子发干:“那你的心上人呢?”
“你那么喜欢乔芷薇,你要负了她吗?”
宇文瑾一怔,显然没有料到她会突然提起乔芷薇。
他沉默了半天没有回答。
见他为难,慕烟笑的失落。
这种场景真像小时候看过的那些爱而不得的南曲戏。
初听含蓄,再听才明白个中干涩。
尽管再爱他,她也有属于自己的尊严。
没等说话,宇文瑾的侍从突然走进:“殿下,尚书府乔小姐请见。”
慕烟深吸了口气,将他推开:“今天的事就当你没说过,我们还是和以前一样。”
“去找乔芷薇吧。”
这几个字说出口,慕烟如同万箭穿心。
可宇文瑾却将侍卫打发走,弯腰将她打横抱起:“我陪你。”
说着,就带她回到宫中。
回到长潇殿。
宇文瑾又像从前那样喂她喝药。
慕烟没有反抗,面对他的好,她永远都不知道该怎么拒绝。
她只能在心里跟乔芷薇道起了歉——
【对不起,我马上就要死了,就容许我再自私几天吧。】
【我很快……就把阿瑾还给你。】
……
慕烟喝了药后,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不知睡了多久,她听见殿外夜莺叫声,慢悠悠睁开了眼。
床榻边宇文瑾不在,门口却传来谈话声。
慕烟悄声起床,走过去。
透过门缝,只见宇文瑾和乔芷薇站在一处。
乔芷薇眼尾泛着红,语调里全是哭腔:“你要和她成亲了,那我怎么办?”
听到这话,慕烟脚步停在原地不敢上前。
宇文瑾抬手轻轻给乔芷薇擦着眼泪,又心疼地把她抱在怀里。
眼前的一幕,如针一般扎进慕烟的心里,止不住的疼。
她没有选择打扰两人,转身步步走的恍惚,
明明近在眼前的距离,她却怎么也够不到床沿。
她只能扶着柱子无助地瘫倒在地。
她怕宇文瑾回来,看到他的脸自己会抑制不住的难过。
但又期待着他回来,哪怕只是陪她消磨一点点的光景。
可她一直等着,直到了天亮也没有看到他的身影。
一夜未眠。
第二天早,慕烟靠在床上休息。
小荷突然进来通报:“公主,乔小姐请见。”
她怎么突然来了?
慕烟不愿被人看见自己狼狈的样子,强撑着精神。
乔芷薇走进,樱唇轻启带着些娇软的嗓音。
“芷薇见过公主。”
慕烟有些晃神:你来,有什么事吗?
乔芷薇稍稍收敛了笑容:“公主,看见你这样憔悴,我也很同情你。可是你既然要死了,能不能别纠缠太子殿下了呢?”
“昨夜他喝的烂醉,你的病……真的让阿瑾很为难。”
第6章
慕烟苍白的脸在一瞬间变得更加没有血色。
她鼻腔发酸,死死攥着手压着疼。
“是他……亲口跟你这么说的吗?”
乔芷薇眼神闪烁了下:“不用阿瑾亲口跟我说,任谁都看的出来你喜欢他。”
“他为了你把定好的选妃给取消了,又喝了一晚上酒,这不是明摆着吗?”
慕烟只觉得胸口像被塞进了湿棉花,喘不过气。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原来她的爱慕早就人人皆知。
如今她快死了,宇文瑾却要娶她。
不是她逼迫他的吗?
慕烟的心被狠狠一砸,她猛地咳嗽起来,殷红的鲜血也顺着嘴角流下。
乔芷薇没有想到会变成这样。
她慌张离开:“我……我去给你叫太医。”
然而来的不是太医,而是宇文瑾。
他步履匆匆,几乎是冲过来扶住她:“烟烟,你怎么样?”
他身上的酒味还没散干净。
慕烟心一沉。
他原来滴酒不沾……自己竟将他逼到这个程度了吗?tຊ
她心头发苦,用力将他给推开:“走开!我说了……我不要你管。”
宇文瑾踉跄两步,皱起眉:“你闹什么脾气?”
慕烟别开头闭上眼:“我没有闹。我有什么资格和你闹?我谁也不是。”
“你觉得我无理取闹对吗?那你现在就走啊!”
就像过去无数次,她的心思都被他牵动,可他却丝毫没有察觉。
她已经习惯了。
也就没有必要改变了吧……
慕烟突然就压不住心里的情绪,眼泪大颗大颗落下。
为什么她想要的时候得不到,现在不想要了,却非要强硬地塞给她?
她的眼泪让宇文瑾慌了神:“烟烟,你怎么了?”
“太医!太医呢?!”
说完,他要扶她:“来,先躺下。”
看着他的脸,慕烟眼眶渐渐发红。
她再一次一把将他推开:“宇文瑾,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
“我根本不想嫁给你,那个约定不过就是儿时荒唐的一句话,你以为我真的喜欢你吗?”
“我只是喜欢权利和地位而已!”
宇文瑾的眼神陡然变得冷冽,关节也因为用力过猛而泛着白。
他冷冷的看向她问:“你说的……是真心话?”
慕烟知道有些回答一旦出口,这段的关系就再也无法转圜。
可她还是捏紧手指,仰起头看他:“是。”
宇文瑾什么都没有再说,直接起身离开。
看着他走远,慕烟的泪再也控制不住弥漫滑落
她哭了一夜,哭到最后再也流出一滴眼泪。
她想,就这样吧,这样很好。
宇文瑾会得到他的真爱,而她会静静地死去。
却不想,她母亲进了宫。
慕母拉着慕烟的手,哭得泣声不止。
这么多年母女分离,是不是母亲终究还是想念自己的?
慕烟有些心软,正想开口安慰。
慕母突然问:“烟烟,你和娘说实话,你还能活多久?”
慕烟一怔,但还是如实回答:“三个月。”
听到她的回答,慕母沉默了半晌。
而同时,她打量起奢华的殿内,又看见妆台上那些首饰眼底闪着光。
最后慕母握紧了慕烟的手开口:“烟烟,既然你快死了,不如把你的积蓄都留给我。”
“反正你死了也带不进棺材,不如给你弟弟娶亲用。”
第7章
这话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慕烟心上。
她不敢相信这是她的生母能说出来的话。
气血翻涌,她不停地喘着粗气,胸口也在剧烈起伏着。
而慕母没有察觉出她的异样,还在自说自话:“我当初生你差点去了一条命,可你却是个女儿家。”
“与其你带着这些银子埋进土里还不如帮衬你弟弟一把。”
话音未落,宇文瑾冰冷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当年慕将军辞世,你抛弃了慕烟,从未照顾过她。”
慕烟心一震,循声看着宇文瑾。
她以为自从上次不欢而散后,他再也不会来找自己。
却没想到他还是如往昔一般护着她。
宇文瑾拿着糖走向慕烟,顺带帮她掖了掖被子。
又转头看向慕母,冷声道:“烟烟需要休息,我让人送您出宫。”
慕母不敢多说什么,不甘心地站起身。
走到一半,宇文瑾又叫住她:“慕夫人,上次的百两白银的欠条忘记跟您收。”
“麻烦您现在去签字画押。”
慕烟怔了怔。
他这幅样子,真的很想替她出气一样。
慕母只得吃瘪地逃走。
宇文瑾转过身看向慕烟:“她心里只有你弟弟,根本没把你放在心上,你为什么还要见她?”
慕烟垂下眸,话音轻颤。
却是不答反问:“上次不是说让你不要再来了吗?”
她掐紧手保持理智,怕自己又被他的好心软。
宇文瑾沉默了会儿,语气平缓开口:“芷薇告诉我,她来找过你。”
慕烟心里一个咯噔。
那他……知不知道自己喜欢他的事?
宇文瑾不知道她在想什么,继续说:“我说要跟你成亲,是为了让你好好治病……我想让你好好的活下去。”
“我想,如果你能有个牵挂,是不是就不会自暴自弃了?”
慕烟心里乱成一团。
她怕再说下去,很多事情就不得不戳破。
于是打断他:“你没必要为了我这样,我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说完,她自顾自地拿着糖吃了起来。
这种甜到腻人的味道似乎可以把她的空落落的心塞满。
她越吃越多,宇文瑾看不下去,抬手制止:“够了,别吃了。”
可慕烟只是机械般重复自己的动作,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慕烟!”
他一把夺过糖罐甩了出去,雪白的糖洒了一地。
糖罐摔在地面,发出清脆的响声。
罐身随即出现一条裂缝,然后逐渐蔓延开,瞬间四分五裂。
慕烟身体颤抖,几乎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胸口密密麻麻的痛感袭来,泪水终于盈满眼眶。
冷风寂寂,慕烟喉间一哽,硬逼着自己收回了眼泪。
她缓缓抬头,嗓音沙哑,带着一股破罐子破摔的绝望:“阿瑾,你是不是……知道我对你的心意了?”
宇文瑾清冷的目光中,闪过一丝复杂情绪:“是。”
第8章
言毕,房内一片寂静。
慕烟低头暗暗自嘲:“你是不是很后悔认识我?”
“如果没有我,你也不会像今天这么为难。”
“我从没这样想。”宇文瑾深锁着眉,“我们永远像儿时那样是最好的朋友。”
听了他的话,慕烟却摇摇头:“可我那么卑劣……”
“还动过用病把你留在自己身边的心思。”
宇文瑾陡然打断:“如果你真的像你所说的那样。”
“我向你提出成亲时,你就会马上答应。”
慕烟瞳孔微颤,心也跟着一震。
却依旧嘴硬想逼退他:“你怎么知道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想把你从乔芷薇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