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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江淮序应道，把关少青从她碗里转移来的红烧肉吃了，脸色平静。

　　“咱家基因没问题啊，怎么养个儿子面瘫。”江思成说，光顾着说话，肉汤滴桌上，他抽了张纸擦。

　　“随你，你对患者也这样。”关少青瞥了他一眼，“上午你出去之后，来做根管治疗的患者问我，你是不是今天上班情绪不好，说话惜字如金。”

　　“不能说太多，我那是专业，对患者不能嬉皮笑脸。”江思成说。

　　“你怎么和患者说的？”江思成问。

　　“我说你有口臭，这两天上火了。”

　　“噗嗤”江淮序没忍住。

　　“你。。”

　　江淮序压了压嘴角，收起笑脸，“我吃饱了。”

　　“去吧”关少青说。

　　他起身回屋，身后两人还在说话。

　　“你这么说，患者得怎么看我。”

　　“你就是上火了，额头上这包，没点火还能冒个这么大的？你又不是青春期。”

　　“......tຊ”

　　“夫人说得对，下回婉转点，给我留点面子。”

　　此时江淮序在想别的事情。

　　“你还没跟小白兔说出国的事？”宋明宇说，他家里开公司，爸妈常年在外面出差，家里只有他和负责做饭的保姆。

　　“她也不是全然不知道。”江淮序说。高一他就决定高中毕业出国，关少青串门和邻居聊天的啥时候多少提到过。他书桌的抽屉里有托福复习资料，韩笑笑是知道的。

　　“那你谈什么恋爱，出国把人撂国内，兔子能等你？”宋明宇在一楼倒水，手机开着公放，说话时候能听到屋子的回响。

　　“你懂个屁。”江淮序说，关了麻省理工大学的页面。

　　“也是，总不能眼睁睁看着王初泰在兔子身边晃悠。兔子要和别人好了，就没你什么事了。”

　　江淮序要是不知道自己的心意还好，一旦心里生出了心思，一举一动就不是自己能控制的了。饭桌上江思成说道托福的时候，他有一瞬间想：要不考国内算了。

　　宋明宇的话戳到了他肺管子上。

　　说到这，宋明宇想到自己的状况，今天他把梁芮可送到家楼下，路上没得个好脸。早知道这样，梁芮可在说自己体重九十二的时候他就不应该接那句：体重不过百，不是平胸就是矮。

　　梁芮可身高159.5。人家问她多高，她都说自己一米六。宋明宇的话不正是把自己往枪口上撞嘛。

　　问题是，他也要出国，这人到底还要不要继续追呢？

　　“你还是早点跟兔子说吧，不然你前脚出国，难保兔子后脚给你立个。”宋明宇说。

去呗

　　“要是韩笑笑让你留下来，怎么办，你还出嘛？”宋明宇问，保洁阿姨和他说话，他让人早点回去，他晚上没什么事，让她下班吧。

　　江淮序没有马上回答，电脑里打开的页面上显示的是‘美国前十的机器学习专业院校排名’，江思成找山大的教授朋友分析过，前五的院校他有希望能拿到录取。

　　“我不知道。”江淮序说。

　　出国的路是他一早选好的，他的成绩如果不出意外，按禾元往年的情况，他能去上京。两边都是概率事件，但从内心的偏向来说，他想出国。

　　这是个信息爆炸的时代，各种资讯充斥人们的生活，他的生活以禾元县为中心，去过最远的地方在飞机上飞三个小时。

　　上京很好，但他想去更远的地方。他未来落点的地方在国内，漫长的人生，几十年的时光，他会在这里工作、退休、养老。但在步入那些稳定之前，当下的他有着蓬勃的生命力，因对另一种生活的好奇，他想去经历。

　　高一江思成和他开展未来专业选择的时候有说过，青春从二十岁开始，踏入大学那刻起，可以肆意十年。你可以去最远的地方，人生没有哪个阶段可以如这十年里，不计后果，肆无忌惮。因为往后的日子你花费在每一个地方停留的时日都要计算，付出代价来换。江思成支持他的决定。

　　他没有江思成的阅历，目光不如他长远，不全然理解他说的代价是什么，在他看来出国这条路是他活在当下，蓬勃生命力的一个选择。心里有了挂碍之后就会有牵绊，韩笑笑就是他的牵绊，他动摇了。

　　“艹，那我怎么办？”宋明宇说，“要不你俩分了吧。”

　　“滚蛋。”江淮序问，你还是人吗。

　　宋明宇也就嘴炮一下，瞬间认怂，“我错了哥。”

　　“我是你爹。”

　　脑子里装着这事，江淮序一晚上没睡好。就想着见到韩笑笑，趁早把这事说了。

　　江淮序的爸妈白天都在诊所，家里只有他们两个，但江淮序还是把人带进自己房间关上门。倒不是他有什么想法，而是韩笑笑不按常理出牌，要是她有什么想法，不能让关少青和江思成开门进来看到他在下面不是。

　　江淮序的房间家具少得可怜，除了床、桌子和衣柜，书放在地上。她问过江淮序为什么喜欢这么放，江淮序说找起来方便。他宁愿找书的时候把上面的搬开，都不愿意伸手到架子顶层拿。床的对角有个画架，小时候他俩一起上兴趣班，韩笑笑在周怡君给的钢琴和油画两个选项之间选了油画，江淮序也一起学。后来她在少年宫看少儿杯舞蹈比赛，回家和周怡君说想学古典舞，周怡君给她报了班，江淮序还在原来的油画班学。

　　六岁之前江淮序粘她粘得厉害，关少青说他跟狗皮膏药似的。江淮序是等比例长大的，小时候他长得就像樱花高校里的埴之冢光邦，因为长得好看，别的小朋友都爱和他玩，他偏偏觉得烦，跟在韩笑笑后边。

　　吃饭的时候，韩笑笑找只有一个空位的桌，刚坐下，江淮序就端着盘子过来和她旁边的女生换座位。幼儿园的午睡女生分一起，江淮序和老师说韩笑笑睡觉磨牙，周怡君不让她打扰别的同学，老师给他俩分到了一起。

　　“你是不是老早就喜欢我？”韩笑笑问。

　　江淮序想了想，认真地说，“我那时候不知道，只以为想跟着你是因为你是我兄弟。”

　　“那你想过要跟宋明宇好吗？”韩笑笑问。

　　艹，他是个真的兄弟。

　　“那你是什么时候喜欢我的？”江淮序问。

　　江淮序点开电影《两小无猜》，零三年的电影，但因为经典，时不时有人看，资源不算难找。

　　“就在你在仓库排练，我脑子突然蹦出‘朱若安的眼光还不错’的时候吧。”韩笑笑说。

　　两小无猜的游戏，朱利安对自己爱苏菲这件事一无所知，苏菲说爱我吧，朱利安把她的话当成新一轮游戏的开始。反复的试探，在游戏里伤害彼此。

　　当苏菲说出我们十年不要见面的话时，朱利安说敢。

　　但江淮序不敢。

　　“江叔和关姨怎么想？”

　　“我可以和他们说。”江淮序说，牵着韩笑笑的手，轻轻地摩挲她的手指。如果你说让我留下来，我就会和他们说的。

　　“你想读什么专业？”韩笑笑问。

　　“机器学习。”

　　“快要考托福了吧？”

　　“嗯，约了下个月五号。”

　　“那就去。”韩笑笑说，在盒子里捻干果，盐渍葡萄咸咸甜甜的。

　　“你不留我？”江淮序问，他的睫毛很长，像浓密的小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