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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怀你可算回来了，辛苦了。”苏清颜见宋承怀回来，仿似抓到了救命稻草。

不料宋承怀脸色并不好看：“军费物资为何迟迟不到？”

“你可知，晚到一日，前线的战士们就要多挨饿受冻一日。”

苏清颜将情况和盘托出。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我也是没办法，前几批军费已经是我将父母为我准备的嫁妆拿去变卖得来的。”

“再要，我是真拿不出来了。”

听着这些话，宋承怀微微蹙眉。

“宋家商铺的盈利呢？”

苏清颜哪里会说自己连账本都看不懂。

她只是沉默。9

宋承怀的目光在苏清颜身上流转片刻，心中不知道在想什么。

好半天，他低沉的声音响起。

“办个募捐会吧。”

……

祝公馆。

在祝晚晚的打理下，虽然祝家不复从前的光鲜奢华，但也算是敞亮能住人了。

祝晚晚在院子里种了一大丛玫瑰，这是她母亲生前最喜欢的花。

此时她正提着水壶，给玫瑰浇水。

“小姐，宋公馆送来了募捐晚会的请帖，邀请您明天晚上去参加。”

小桃拿着请帖走到祝晚晚跟前。

义愤填膺道：“宋公馆那样对咱们，咱们没必要去给他们送钱！”

祝晚晚摇摇头。

“宋家是宋家，军队是军队，不可混为一谈。”

“你要知道，不论宋家军还是祝家军，都是为了我们这些老百姓在抵抗敌寇，我不能坐视不理。”

小桃叹息：“明白了，小姐。”

翌日晚上。

灯火璀璨的宋公馆内，宋承怀由苏清颜挽着，端着酒杯迎客。

被邀请的客人们都来得差不多了。

但祝晚晚却迟迟不到。

今天这场晚会，如果祝晚晚不来，那么便算是浪费了。

宋承怀时不时地望向门口。

但大门始终没有出现那一抹他盼望的身影。

苏清颜心中不悦，对他柔声道：“承怀，旧时代的女子因常困于内宅，多数心胸狭窄，如果祝小姐不来，也是正常的事。”

一旁追捧苏清颜的富太太们也纷纷附和。

“是啊，这祝小姐从前仗着有祝家那般飞扬放肆，如今沦为弃妇了，竟还这样孤傲？”

“还是少帅有福气，能得咱们知性得体的大才女苏小姐为妻！”

若是在平时，宋承怀只觉这些话适用。

可前线吃紧，这些话就尤为刺耳。

他这才深刻地体会到祝晚晚的重要性。

因为关键时刻，再好听的名声，也比不上真金白银。

就在这时，聚光灯打在了大门口。

一位身材姣好的女子身穿着黑色龙纹紧身旗袍，搭着一件黑色的貂毛披风，一头波浪卷发风情十足。

这不是祝晚晚又能是谁？

“晚晚，你回家了。”宋承怀上前，对她笑道。

未等祝晚晚回答，便有一阵脚步声传来。

祝晚晚身后缓缓走来的男人眉眼俊傲，身躯修长，黑色的军袍带来的是无尽的威压。

“宋少帅慎言，晚晚是我的未婚妻，宋公馆可不是她的家。”

说话的，正是两年前，救过宋承怀一命的，沪上总司令的段世霆！

第11章

段世霆的话犹如石头丢入静水中，瞬间激起千层浪。

在上海滩，暂时还没人敢反驳段世霆的话。

何况宋承怀只是区区一个少帅？

可宋承怀不得不撑着。

只因尽管现在军阀们都在对抗外敌入侵，但他们之间也在混战。

一旦宋家军战败，段家的兵马即刻就会攻打宋家军。

到时候，只怕赔了夫人又折兵。

“段司令，晚晚是我的夫人，我们只是有一些小小的矛盾，并非要离婚。”

小小的矛盾？

祝晚晚不禁失笑。

“宋承怀，我们之间可不只是矛盾这么简单，我今天来，是跟你做交易的。”

在民国，要离婚并非只是登报就行。

还得要父母允许。

以及签订离婚协议。

父母方面，宋父已经同意了。

而离婚协议，还需要宋承怀自愿签订。

宋承怀若是不愿意离婚，二人只能这样僵持着。

他眉头微皱：“什么交易？”

祝晚晚也不藏着掩着，只放低了声音道。

“你需求钱，我给，但，我要我的自由。”

这话令宋承怀脸色黑了下来。5

有什么事是妻子在另一个男人面前说自己没钱更打击人的？

跟上来的苏清颜面子上也挂不住。

“祝小姐，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但同样，也没有人比祝晚晚更了解宋家。

她看向宋承怀：“原来少帅竟然把我看得比宋家军更重要吗？”

宋承怀看着段世霆眼中对于祝晚晚毫不掩饰的赞许与欣赏，咬了咬牙，道：“你在我心中，比什么都重。”

祝晚晚没想到宋承怀嘴这么硬。

果然，一旁的苏清颜脸色煞白，默默地离开了。

祝晚晚只觉局势可笑。

现在的苏清颜，不就是几月前的自己？

她很好奇，苏清颜现在仍觉得值吗？

段世霆目光如炬，声音低沉道：“既然如此，那宋家军段某便笑纳了。”

“你……”

宋承怀从未这样受制于人，却无可奈何。

良久，他吩咐苏清颜：“拟离婚协议。”

苏清颜脸上这才缓和。

民国的离婚协议对于男方极其苛刻。

祝晚晚总是考虑到宋父和军队，没有要宋家一分钱。

只约定“一别两宽，各自安。”

翌日，宋承怀便也登报发布和祝晚晚离婚的启示。

二人这才结束了婚姻关系。

……

祝家。

一大早，祝晚晚便起来在院子里查看各商铺老板送来的账本。

离个婚，倒是划去了自己大一笔钱财。

不过她还有父亲留下的小金山，不到必要时刻，绝对不动这笔钱。

却瞧见铁门外在搬运家具。

祝晚晚一看，是搬到隔壁的。

小桃端着一盆切好的水果出来，放在桌子上后，走到祝晚晚身边。

“小姐，这瞧着是去段家的。”

祝晚晚没有多想。

“段家在段伯伯生病之后就搬走了，这是要回来住了么？”

可段家人口本也稀少。

段父生病这两年一直在旧金山休养，段母早早就去世了。

段世霆是段家独子。

难道是他要搬回来？

“小姐，这怎么可能呢？”

祝晚晚笑了笑：“说得也是。”

段公馆二楼，段世霆站在落地窗前看着隔壁院子里的女子跟身旁的丫头笑着在说着什么。

他鹰隼般的目光不禁柔和下来，唇边笑意渐深。

第12章

一周后，祝晚晚出去和小桃采购东西。

顺便查看一下祝家的商铺。

刚上黄包车，便见到卖报的小孩子边跑着挥舞报纸边大声喊卖报。

“卖报卖报！段宋两军抵抗敌寇大胜！沪东军阀宋少帅与知名女作家苏清颜即将大婚！”

街上瞬间议论纷纷。

“宋少帅向来战无不胜，苏清颜真是好命！”

“这么好的男人，那祝家小姐真是瞎了眼了，竟然还要与她离婚！”

“就是啊，哪个军阀不是三妻四妾的，偏她作怪！”

小桃听见这些话，气得要上去与他们理论。

祝晚晚拉住了小桃。

安抚她道：“子非鱼，焉知鱼之乐，既然我选择了这条路，便不惧流言。”

下一刻，她又听到一个女孩子中气十足反驳的声音。

“在你们眼里，女人就只能依靠男人吗？祝小姐自己就是军阀的女儿，做什么要为了一个三妻四妾的男人委屈自己？”

祝晚晚不禁回头看。

那女孩头发剪得短短的，穿着男人的灰布衣裳。2

她的肩上扛着一袋米，看起来像做工的。

议论的人们也来反驳她：“祝大帅不是早就死了吗，她算什么军阀的女儿？哪里能跟苏清颜比？”

女孩放下肩上的米，正要与他们继续理论，祝晚晚却先开了口。

“是，祝大帅不算军阀，因为他是真正的军人。宋少帅与苏小姐打的是要一夫一妻的名义，祝小姐选择成全他们，难道有什么不对吗？”

议论的人们嗤笑一声：“不过是弃妇最后的一块遮羞布罢了。”

说这话的，不乏有女性。

祝晚晚冷笑，走近那个男人，目光似箭般要将他穿透。

“如果这个弃妇，是你的母亲，你的妹妹，你的女儿呢？你还会如此落井下石？”

那男人在这么多人面前被一个女子咄咄逼问，脸上挂不住。

但仍旧嘴硬道：“是她们，那也怪她们目光短浅不懂自爱。”

他身旁站着一位蓝色布衫脸色阴沉的妇人，将手中的菜篮往他手里一丢，自顾自地走了、

“诶，夫人，你别走……”

也顾不上和祝晚晚打嘴仗了，连忙追了上去。

看着那男人急匆匆的背影，祝晚晚却笑了出来。

女人会生气，是因为觉得自己被冒犯了。

男人会着急，是因为在乎。

人性，真是一个很有趣的东西。

见好戏散场，人们也就散了。

短发女子也扛起肩上的米要走，被祝晚晚拦了下来。

“你在哪里做工？”她问道。

短发女子见祝晚晚气度不凡，穿着贵重，想来是哪家夫人小姐。

“我就是个打散工的，哪里有工可以作，哪里就有我。”

“那你有兴趣来我家工作吗？长工，试用期每月2个大洋，做得好，录用后再议。”祝晚晚提议道。

她很欣赏这个女子的观念。

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