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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宴疏：“……”

　　顾宴疏静静看着面前这个身穿大红嫁衣的少女，片刻后道——

　　“婉柔，师尊他们在何处？”

　　“今日既然是我们两个成婚，那他们应该都在吧。”

　　不知道心魔境是否可以变幻出沈君言他们呢？

　　楚婉柔愣了愣，随即道：“那是自然。”

　　“师尊他们都在婚房那里。”

　　顾宴疏笑了下：“那好，婉柔，我跟你一起回去换衣服。”

　　楚婉柔：“……”

　　…………

　　顾宴疏被楚婉柔拉着穿过了一条极长的回廊。他不着痕迹的打量四周，发现这地方并不是昆山派，而是一个非常陌生的地方。

　　两人踏出回廊，看到了漫天飞舞的萤火虫。

　　萤火虫在他们身侧翩翩起舞。

　　而且这里也有很多桃树。

　　桃树后是一间非常气派的屋子。

　　楚婉柔拉着他的手往屋子里走：“顾师兄，快走吧。”

　　顾宴疏脚步顿了顿：“婉柔，师尊他们呢？”

　　楚婉柔目光闪了闪：“可能，可能是去找我们了吧，顾师兄，你先进屋去把婚服换了——唔——！”

　　“噗嗤——！”

　　话没说完，利刃刺入血肉的声音响起。

　　楚婉柔愣了愣。

　　她后知后觉的低下头去，看到了浮霜泛着寒光的半截剑刃。

　　少女漂亮的眼睛里泛起朦胧的雾气。

　　楚婉柔没有去动刺入胸口的浮霜剑。

　　她死死盯着顾宴疏的眼睛，咬唇道——

　　“顾师兄，为什么？”

　　语气之中充满了哀怨之意。

　　美人梨花带雨，惹人怜惜，然而顾宴疏的眼睛却好似不见底的深潭，掀不起一丝波澜。

　　“你不是婉柔。”

　　他微微垂眸，看着楚婉柔那双盈满了泪水的眼睛，淡淡道：“就算我有心魔，也不会是你，你到底是什么？”

　　楚婉柔：“……”

　　楚婉柔身子颤了颤。

　　她脸色变得无比苍白：“顾师兄，我真的不明白你在说些什么，难道你对我当真连一点儿真心都没有吗？”

　　顾宴疏轻笑了一声：“我已经说过无数遍了，我与婉柔之间，只不过是兄妹之情而已。我不会与她大婚。”

　　话音落下，浮霜忽然间爆发出一阵极其剧烈的强光。

　　伴随着这阵强光，楚婉柔胸口处忽然开始散发出异常浓郁的黑气。

　　她眼睛蓦地变做一股诡异的墨绿色，不由自主仰起头来，发出了几声不似人声的嘶吼！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与此同时，灵气疯狂涌动起来，四周景象轰然崩塌。

　　…………

　　与此同时，清灵峰。

　　楚婉柔房间。

　　楚婉柔捂住嘴，看着水镜中的景象。

　　眼泪顺着脸颊滚滚而落，一滴一滴砸落在地上。

　　站在旁边的黑衣人嗤笑了一声：“他实在是应该感谢你，让他经历了有史以来最简单的一回心魔境，不是你的东西，再怎么勉强也不是你的，事到如今，你怎样也应该死心了吧，赶紧把答应我的东西交出来吧。放心，我肯定是会留你一命的。”

　　楚婉柔：“……”

　　楚婉柔发出了一声极其短促的哽咽。

　　她眼睛通红的看向黑衣人：“我师尊和问轩的呢，我要看他们的幻境！”

　　“自取其辱！”黑衣人冷笑道。

　　“如果不借助外力，他们的心思根本不会在你身上，我给过你不止一次机会，可是你却一次又一次的错失良机。”

　　楚婉柔眼睛通红，没有说话。

　　“也罢，今天就让你彻底死心。”

　　话音落下，半空中再次出现另外一面水镜，这次水镜中是沈君言和江问轩的脸。

第602章 扑朔迷离（6）

　　行动先于意识的同一刻，江问轩已经伸手抱住了江离。

　　他摸到了满手的血：“哥！”

　　江离只不过是个从来都没有修炼过的普通人，哪怕沈君言根本就不动用灵力，只是随随便便的刺一剑，他也根本就承受不了。

　　源源不断的鲜血从嘴角溢出来，江问轩下意识伸手帮他擦，然而却是越擦越多。

　　江离抓住了江问轩的手。

　　他低声道：“阿珩，不要再擦了。”

　　眼眶莫名酸涩。

　　江问轩看着他，咬唇道：“你为什么要扑过来？”

　　默然片刻，江离不答反问。他道：“阿珩，那位前辈说得是真的吗？你真的是他的徒弟吗？这里真的只是你的心魔境？我真的只是你的心魔吗？”

　　他一口气问了许多个问题。

　　殷红的鲜血顺着下颌流下来，直接流到了脖颈。

　　江问轩愣愣看着他：“重要吗？”

　　“当然重要了。”

　　江离笑了下：“阿珩，你应该了解我才对，我宁愿接受残酷的真实，也不接受虚假的美好。而且……”

　　大量失血使他变得极度虚弱，说话也有气无力的，但他咬字依旧极为清晰。

　　江离缓缓道：“阿珩，我要保护你。无论真假，只要是我，都会有这个执念。”

　　江问轩：“……”

　　江问轩嘴唇动了动：“哥……”

　　江离伸一指按在他唇上：“答应我，活下去。”

　　江问轩没有说话。

　　他故作洒脱，故作什么都不在意。

　　可他不是真洒脱。

　　也不是真的什么都不在意。

　　有谁知道，他曾在多少个日夜，泪湿衣襟。哪怕看遍万里锦绣山河，也还是觉得孤单。

　　人流熙熙攘攘，欢声笑语。

　　可他是过客。

　　他没有可以倾诉的对象。

　　他本该是连明月清风也要偏爱的人。

　　然而如今——

　　喜怒悲欢，他一肩担。

　　江离总是要他活下去，可活下去的代价却是一次又一次的放弃，一次又一次让他明白自己的无能为力。

　　他突破到合体又怎么样？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这世上还是有他力不能及之事。

　　须臾的沉寂后，江离又道：“阿珩。”

　　声音明显比刚才更虚弱了，指尖也变得越来越冰凉。

　　江问轩：“……”

　　江问轩目光闪了闪。

　　片刻的死寂之后，江问轩微微闭目，轻轻吐出了一个字：“好。”

　　江离笑起来。

　　他颤颤巍巍伸出手来，似乎想摸摸江问轩的头，但试了几次都是徒劳无功。

　　因为实在太虚弱，手伸到一半就落了下去。

　　江问轩俯下身，将他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头发上。黑发如缎，被染上并不明显的血迹。江离轻声道：“君子一诺重于山，那我就放心了。”

　　声音里有一丝笑意，一丝释然。

　　江问轩心里猛地忽悠一下子，忽然失声道：“哥！”

　　然而还是太迟了。

　　江离的身形已经变得虚幻起来，须臾之后破碎成千千万万点细碎的波光，环绕在江问轩身侧。

　　与此同时，眼前场景瓦解冰消。

　　他和沈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