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桑谢龛在哪免费看 祁桑谢龛结局是什么(祁桑谢龛)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深秋的早上,院子里落了一层白霜,被跪在地上的太监们跪化成一个个深色的湿圈。
像坚固的牢笼,将他们困在地上无法动弹。
施不识的脸色不比他们好到哪里去,他深吸一口气,酝酿了一会儿才心惊肉跳地走上前:“总督……”
谢龛捻珠串的动作微微顿住。
他狭长的眼尾上挑,在秋日里刺目的朝阳里,漫不经心地将他打量了一遍。
帽子歪着,衣领皱着,浑身酒气尚未消散。
那眼神明明不凌厉,却分明像刀子刮骨一般叫施不识手脚都不受控制地泛起凉意。
谢龛收回目光,嗓音低冷难辨喜怒:“施不识,你平日里的主职是什么?”
施不识屏息:“……掌管司礼监人员调动,御前侍奉一切日常事宜。”
说是侍奉御前,倒不如是要他好好监视皇上的一举一动。
皇上身边不止有太监,还有锦衣卫。
他要把控好一切接触皇上的人,以防内阁一派趁机挑拨离间。
此前,谢龛已经不动声色地提醒过他数次了。
要他学着徐西怀,做事稳妥一些,不要总耽于享乐不思进取。
施不识面上乖乖应着,可背地里还是懒惰不成器,连入宫都是隔三差五的,有时候来晃悠一圈例行公事一番便走了,手里的人上报皇上的日常也多有敷衍。
“做得如何?”
施不识张了张嘴,没出声。
谢龛眼眸倏然暗下,一字一顿地重复:“本督问你,做、得、如、何。”
脊椎像是被什么沉重地敲击而上,施不识喉间重重一颤,噗通一声跪了下去:“总督息怒。”
谢龛扯扯嘴角,慢慢靠向椅背:“自然,本督今日就是来息怒的。”
话落,一张布满锋利倒刺的长凳被抬了上来。
刑杖被扔在施不识脚下。
“你来审,打死几个看你的本事。”
谢龛端坐于阴影笼罩处,声音浸透了秋日里的凉意:“午时之前,本督要知道究竟是哪些个吃里扒外的,要做这匡扶皇权的第一勇士。”
他盯着施不识惨白的脸,缓缓补充了一句:“审不出来,本督便亲自送你同他们一道上路。”
午时。
前后不过两个时辰。
要审出点东西,就不能轻易将人打死了,可要在午时之前将扎在喉咙里的刺都拔出来,就要每一个都审一遍。
施不识生了锈的脑子终于开始转动。
他仔细回想这些个日子近身侍候皇上的是哪几个,又命这些个想活命的太监先自己吐出些东西来,毕竟他们日夜不离,心眼子多点的最能察觉到有谁举动异常。
要给皇上跟内阁之间牵线搭桥,自然平日里不会太安分,举动也不会太清白。
不过一会儿,二三十个太监中便推搡出了四个哆哆嗦嗦的太监,三个小的,一个老的。
施不识举起刑杖便打。
一墙之隔,那凄厉的求饶声惊得几只栖息在树上的鸟儿扑棱着翅膀逃离。
宫里正在洒扫清理的太监宫女们人人心惊胆战,不敢交头接耳半句,纷纷低头做自己的事。
内厂清理宫里的人次数不多,上一次这般清理,还是谢总督中毒后身愈,原本的内厂总督忽然暴毙身亡,他接管了司礼监掌印太监后,不多久便血洗了整个十二监、四司与八局,前后死了近一半的人。
那之后一度四分五裂的整个内廷忽然就安分了下来,往宫外递信的、同各宫娘娘们串通一气的也都不见了。
这也是为什么四个嫌疑最大的人中,会有三个年轻的,却只有一个年长的。
因为来宫中久的,见识过那场声势浩大的虐杀,每个人几乎都被折磨得将自己所有知晓的都吐了个干净。
没有人敢拿自己的性命轻易挑衅内厂总督的权威。
顺着石阶蜿蜒而下的血河,铺天盖地的血腥气息弥漫整个皇宫半月之久,是他们多年来挥之不去的梦魇。
……
议政殿内,年轻的新帝手捧已经彻底凉掉了的茶,呆怔怔地不说话。
他是沈氏血脉,虽得谢龛出手相助登上皇位,可骨子里的骄傲不允许他一生都要做个有名无实的皇上。
甚至连批红的权利都没有。
他想要权利,想要君临天下没有错,他不可能永远受制于谢龛。
第107章 再有下次,就没这么好说话了。
身旁,一早前来服侍他的小太监已料到自己回去之后会是个怎样的下场,知晓皇上护不住自己,也只能双眼含泪地跪在那里默不作声。
“是朕连累了你们。”沈忍生说。
终究还是他太心急了,也未曾料到这样一个小小的试探,竟叫谢龛动了这样的大怒。
长姐尚未递消息过来,他甚至不知道昨夜究竟是何情形!
可依照他们先前的约定,没有消息便是好消息,若真探出谢总督还是正常的男儿身,她会当夜寻办法将消息传送到宫里来。
可若是谢总督确是太监,又怎会发现酒里的问题?
他今日杀到皇宫里来,甚至不曾遣人来跟他这个皇上说一声,其中含义已经不言而喻。
姚首辅说得没错,谢龛会废杀先前的三个皇上,他自然也不会成为那个例外。
小太监道:“皇上,事已至此,您便是再忍让,谢总督恐也不会轻易放过了您。”
“朕知道,可那又能如何呢?朕尚年轻,朝中又有几人是真心站在朕这一边的,便是姚阁老,不也只是利用朕同他抗衡么?”
“两强取其弱,皇上只有跟姚阁老联手对抗谢总督方是正道啊!将来这三厂若真到了皇上手里,皇上就再不需受制于人了,姚阁老年事已高,姚公子又是个酒肉纨绔,不比谢总督好对付么?”
……
秋风吹过,血腥千里。
一个时辰前还在皇上跟前的小太监,如今已经被按在了一地血泊中瑟瑟发抖。
身后,千疮百孔的尸身堆积成一座小山。
“两强取其弱……”
太师椅中,内阁总督长指轻叩扶手,细细品了品这句话,‘啧’了声:“说得不错,你一个目不识丁的小太监,还能有这般学识,果真是不错。”
他抬眸,看向已经溅了满脸鲜血的施不识:“施提督,你觉得呢?”
施不识喘了口气,抬头看了眼明晃晃的太阳。
马上要到午时了。
他估摸着这句话要是回不好,恐怕院子里堆积的小山上就要多一具叫‘施不识’的尸身了。
小太监怕得唇色惨白。
他上去,锦靴踩上他颈口,审视着:“死到临头你不想着如何求皇上保你一命,却是继续挑拨离间,本督便大胆猜一下,若你死了,想来你的家人是要鸡犬升天了。”
小太监蓦地睁大眼睛:“大人,小的不知大人这话是何意,小的、小的只是一时口无遮拦……”
“你给内阁卖命,也该清楚你这条命值不值得。”
施不识拿衣袖擦了擦脸上的血迹,同一旁的太监道:“去查查看他的族谱,家中父母兄弟姊妹,叔伯姨舅的,连只鸡都不要留。”
他眯起眼睛,一字一顿:“杀干净了。”
四个字,犹如一记惊雷劈上小太监的天灵盖。
他忽然奋力挣扎了起来,嘶声力竭地大叫:“求大人饶了小的一家老小……大人!!!父母之恩大于天,小的若害家族遭诛,便是死都不能瞑目啊!!”
“啊呸!”
施不识晦气地往地上吐了口口水:“你家中父母是命,老子的命就不是命了?老子好吃好喝地养着你们,你们给老子捅刀子!拖老子下水!”
这个口子不能撕开。
就是要叫所有人都瞧着,若是背叛三厂,莫说是自己,还要落得个株连族中亲人的下场。
谢龛似是终于瞧够了这场闹剧,起身过去递了个帕子:“擦擦脸上的血。”
这句话,无疑是松了吊着施不识脖子上的一根绳。
他喘了口气,感恩戴德地接过来。
谢龛一手轻拍他肩膀:“再有下次,就没这么好说话了,记着了?”
施不识哪里敢不记着,脑袋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记着记着,这辈子都记着了。”
……
谢龛回府时,不夙迎上前来上报,说祁姑娘同萧姑娘正在用午膳。
萧陆难得主动将萧存烟送了过来,两人正一道用着午膳,他则为了不影响萧存烟的胃口,趴在水榭孤单喂鱼。
谢龛先去书房沐浴后换了套熏了香的衣裳,敛去了一身的血腥气,这才信步闲庭地去了水榭。
今早走时跟祁桑说话,她也不搭理他,这会儿过去了也是自讨没趣。
萧陆瞥他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