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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嫔妾参见陛下,陛下万福。”
秦峥坐到软榻上,而后才道:
“起吧。”
裴璎起身,仿佛不曾看到他的冷脸,也不曾有过长达十几日的冷遇一般,直接紧挨着他坐下,环住他的手臂,将头搁在他的肩膀上,语气亲昵:
“嫔妾还以为再也不会见到陛下了呢,陛下来了,嫔妾就像是在做梦一样。若当真是梦,可千万不要醒。”
说到这儿,她抬起头来,一遍遍地用视线描摹秦峥的眉眼。
秦峥原本积了一肚子的火气,如今当真见到她,又被她这样信赖依恋,仿佛自己就是她的全世界时,所有的火气忽然间就全部蒸发了——若非对朕用情至深,锦美人怎会如此?
只是下一瞬,想起下属禀报的消息,到底还是心有不甘,语气强撑着不肯有半分软化:
“哦?朕看你的小日子过得舒服得很,朕来不来都没什么区别。”
“怎么会没有区别呢?”
裴璎放开了环住他手臂的双手,坐直了上半身,眉头微微蹙着,眼中隐约有泪光闪烁:
“嫔妾这些日子里,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香。出了钟粹宫,还得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来,以免受人奚落嘲笑。短短十几日,就像是十几年一样漫长。”
秦峥的嘴角静悄悄地勾起:
“哦?你送来甘泉宫的功课可不是这样说的,朕看你下笔稳得很,可见你气定神闲。”
“嫔妾生怕是自己做错了什么,惹了您生厌。”裴璎低下头,一滴泪珠掉在她的衣服上,洇湿了一片,她带了些鼻音,继续道:“您安排下来的功课,嫔妾自然更要认真对待,以期能让您看到嫔妾的一片诚心。”
“朕只是问你两句,你哭什么。”说着话,秦峥用手指拭去她脸上的泪。
裴璎抬起头来,湿漉漉的眸子与他对视:
“陛下今日来了,就说明陛下不像他们说的那样厌了嫔妾,是不是?”
秦峥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问她:
“旁的妃嫔若是被朕冷落,都会送些吃的喝的,亦或是亲手做的针线到甘泉宫来,你怎么什么都不送?”
裴璎眨了眨眼:
“嫔妾不懂厨艺,与其送其他人做的吃食给陛下,哪儿有送嫔妾自个儿认认真真写的大字有意义呢?”
“那针线呢?”
裴璎脸一红,眼神闪烁:
“嫔妾的女红,实在是拿不出手。”
“当真吗?”秦峥盯着她的眼睛,声音低沉。
裴璎点了点头。
秦峥轻嗤一声,从袖中取出一物,掷到地上:
“锦美人说自己的女红拿不出手,那这又是何物?”
裴璎定睛去看地上的东西,原来是一枚同心结。这同心结由红色丝线编织而成,上头还串了几枚玄色的珠子。
方才被人大力扔到地上,已经有两枚珠子“咔嚓”一声裂开了。
原来是这个。
裴璎心中暗叹了一声。
姜容鹤当初软磨硬泡,答应了她无数的不合理要求,才从她手中得到这样一枚同心结。
自此之后,他爱之惜之,视之为世间至宝。
秦峥能拿到这枚同心结,他手底下的暗卫当真是用了心的。
第40章 萤火
裴璎这副暗自思索的模样,看在秦峥的眼中,让他原本已经压下去的怒火,腾得一下再度冒了出来。
又是这样。
当年的阿璇,眼睛里只看得见他的兄长,他做了再多、待她再用心,在她眼中也只是兄长的弟弟。
如今的锦美人,装出一副对他依赖眷恋的模样,心里却藏着皇后的幼弟。那小子有什么好?锦美人亲手编了同心结给那小子,却连针线都懒得给自个儿做,只随口扯个谎来欺骗自己。
想到这儿,秦峥捏住她纤细的手腕,眼中的怒火仿佛要喷薄而出的岩浆一般:
“朕在问你,这是何物?”
裴璎轻轻“嘶”了一声:
“这不是嫔妾做的。”
“呵——”秦峥怒极反笑:“不是你做的?需要朕提醒你,此物是在何处发现的吗?”
裴璎坦坦荡荡地与他对视:
“是在庆州军都尉姜容鹤姜小将军身边发现的,嫔妾说的可对?”
见她直接了当地说出来,一丝羞愧之意都无,秦峥手上下意识地用力:
“姜小将军,叫得可真亲昵啊,这东西,你敢说不是你送给他的?”
裴璎不知道“姜小将军”这几个字有什么亲昵之处,她忍着手腕上的痛意,心里骂了不知道多少声“狗皇帝”,嘴上只道:
“是姜小将军从嫔妾这讨来的,不是嫔妾送给他的,也不是嫔妾自己做的。”
“他向你讨要,你就给他?”
听了她的解释,秦峥的怒气毫无减退的意思。
裴璎也不示弱,梗着脖子看他:
“那陛下想要嫔妾怎么做呢?
姜小将军是皇后的亲弟弟,尚书左仆射的幼子,庆州总兵的亲外甥,不过十六岁的年纪,就得了从四品的武职。
嫔妾的父亲,在军中二十余年,立下大大小小的功劳,也不过是个五品守备。
嫔妾的兄长,从军八年,无数次浴血奋战、死里逃生,也不过是个六品百户。”
“所以呢?”秦峥逼近她,居高临下语带压迫:“你是想讨好姜容鹤,好让姜家提携你的父兄吗?”
裴璎摇了摇头,眼中再度盈满了泪水:
“嫔妾只是不想死。”
这句话说完,泪水从她的眼眶流出,滴落到秦峥的手上,秦峥仿佛被烫伤了一般,霎时间松开了手。
泪水接连不断地往外涌,裴璎却不擦,只哽咽着道:
“嫔妾家里隔了两条巷子,有一家小商户,家里做酒楼生意。
他家女儿出落得好看,因此被庆州总兵一个姨娘的兄弟看中,要讨了去做妾室。
那姑娘不从,她家里也不愿意。您知道最后结果如何吗?”
“结果如何?”
“那姑娘直接被掳走了。她父亲去庆州衙门告状,被打了出去。当晚,她家起了一场大火,一家子都被烧死了。
庆州总兵一个姨娘的兄弟都敢如此,更何况他的亲外甥呢?
陛下,能好好儿地活着,谁想一家子被烧死呢?”
这话说完,室内陷入一片寂静。
秦峥想起了庆州那边儿递回来的消息。
他当初派了两拨人去庆州,一波去查裴家,另一波则是查庆州军和整个庆州官场。
甘泉宫里的御案上头,堆满了庆州总兵的罪状——贪墨军粮、戕害有功将士、提拔亲信、打压异己、和庆州刺史勾结狼狈为奸。
一条条一件件,都足以让他官爵尽数被削,不说全家赴死,至少也是个流放的结局。
与这些相比,纵容妾室的兄弟欺压百姓、强抢民女,不过是小事一桩,甚至不值当放到密折之中,呈到他的面前。
若这些罪状是在别的总兵身上,他早就下了旨意将人捉拿进京。
偏偏是庆州。
庆州是大周的边城,与夷族接壤。若是他贸然下了旨意,庆州总兵不肯束手就擒,反而带着手底下的将士作乱,届时边关动荡,一个不小心让夷族抓住机会打进中原,那可就当真酿成大祸了。
是以拿下庆州总兵的事,他不得不徐徐图之。
以庆州总兵的跋扈,裴璎不得不对姜容鹤虚与委蛇,他也不是不能体谅。
只是,到底还是心有芥蒂。
秦峥冷声道:
“据朕所知,你与姜容鹤在庆州同进同出,若不是承恩侯夫人棒打鸳鸯,不愿将你聘做姜容鹤的妻子,你如今已经是姜裴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