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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环杀人的案件属于重大刑事案件，并没有对社会公布。

律师显然是并不知道钟语嫣的死讯。

裴至诚也这才想起来，还有这件事情。

他顿了顿，低声道：“不必了，不离了。”

然后就挂断了电话。

裴至诚转头，怔怔地望着玄关的方向。

门上隐隐约约有一个“喜”字的痕迹，而那个“喜”字，是他亲手撕掉的。

裴至诚这一生，很少感觉到后悔。

但是此刻，他却深切的明白，这样的情绪能够让人多么痛苦。

就像是一个没有任何光亮的深渊。

这天后，裴至诚回到了警局正常工作，仿佛和从前没有两样。

不过任谁都能看出来，他变了。

往常就不苟言笑的人，如今脸上像是结了一层坚冰，令人更不敢轻易靠近。

裴至诚工作起来比以前更玩命，短短半年时间，就破获了十几个重案。

似乎是刻意不想让自己闲下来。

偶尔的休息日，他都会去墓园，在钟语嫣的墓碑前坐上整整一天。

没有人知道，裴至诚都说了些什么。

钟茉溪时不时会去找他，但男人始终对她避而不见。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了下去。

裴至诚在没有钟语嫣的世界里，像个永不停歇的机器一般，几十年如一日麻木地工作着。

最后，倒在了岗位上。

弥留之际，他第一次在恍惚中见到了钟语嫣的背影。

裴至诚缓缓伸手，却又不敢触碰地收了回来。

他眼角有些湿润，苦笑道：“这么多年，你都不肯来我梦里一次，终于能见到你了……”

第16章

钟语嫣被那股力气拽入了一个又长又黑暗的隧道，她在隧道中独自走了好久。

直到感觉周身变得温暖，眼前出现一道白光，才醒了过来。

我睁眼看到穿着高中校服的钟茉溪时，忍不住愣了愣。

这是天堂还是地狱？

钟茉溪不耐烦的催促声打断了我的思绪：“钟语嫣，你发什么呆，让你帮我写的作业写完了吗？”

作业？

我蹙眉环顾一圈，四周明明就是我们小时候住的那个家，这个家并没有什么人情味，所以在考上大学之后，我和钟茉溪都不常回来。

看着她一脸的稚气，我连忙拿起书桌上的镜子照了照。

镜中的我，分明就是十八岁的模样。

我竟然回到了高考这一年？！

忽然，手中的镜子被钟茉溪抢了过去，她骂道：“这是我的镜子！谁准你动了？！”

她声音尖利刺耳，我摸了摸被震得发麻的左耳，这才意识到，这是我左耳失聪之前！

这个时候，我还有能够重新选择的机会。

钟茉溪推了推我的肩膀，催促道：“作业明天就要交了，你记得帮我做一下。”

我站起身来，冷声对钟茉溪说道：“我没时间，你自己做。”

说完，我就转身往外走去。

从小到大，因为父母的忽视，所以我一直竭尽全力对我这个双胞胎妹妹好，无论她想想要什么，我都让给她，或者帮她得到。

我原本以为，这样做，能够让我在这世上至少不是孤零零一个人，我们姐妹俩可以依偎着互相取暖。

可或许是我把钟茉溪宠坏了，她变得愈发骄纵，觉得我所有的付出都是理所应当的。

我早已明白了，人活在这世上，始终是孤独的。

无论是亲情、还是爱情，都没有办法强求。

既然有重来一次的机会，那我一定要为自己好好活一次。

钟茉溪或许是没从我突然的转变中回过神，一直都没有追上来。

我独自走在街上，试图让风将我混乱的思绪吹得平整一些。

按照时间来看，现在应该是高考之前。

上一世，我为了离钟茉溪近一点，放弃了自己最想去的学校，后面许多年，一想起来都要觉得遗憾。

这一次，我定然不会让遗憾再次发生。

想到这，我不禁叹了口气，高考都过去这么多年了，看来接下来的两个月，我得用尽全力把以前的知识都找回来才行。

于是，我停下了脚步，转身往家的方向走去。

爸妈常年不在家，家里静悄悄的。

可钟茉溪居然也不在。

天都已经黑了，她会去哪？

我想着，平时都是我做饭，或许是她看我不在家，自己出去找东西吃了。

于是也没太担心，自己回了房间，把书本都拿了出来。

这些知识熟悉又陌生，看来需要花点时间。

忽然，我听到窗外传来了自行车的声音。

我们家在一楼，那声音分外清晰。

于是我放下书，走到窗边时，不禁一愣。

是少年时的裴至诚，他的自行车后座上，正坐着钟茉溪。

我不由自主往一旁的窗帘后躲了躲，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不想让他们看见我。

或许是，我内心深处，已经不愿意再搅入他们之间吧。

我攥紧了手心躲着，听到外面钟茉溪的声音响起：“至诚，谢谢你送我回来。”

这个时候的裴至诚，声音还没有往后的深沉，仍然带着些青涩。

他说道：“没事。”

顿了顿，又问：“你姐姐，钟语嫣在家吗？”

第17章

从他口中听到自己的名字，我不觉怔了怔。

怎么回事？

裴至诚为什么会突然问起我来？

钟茉溪显然也没料到。

她似乎是惊讶地愣了一瞬，然后才疑惑地说道：“应该不在家，你找她……有事吗？”

裴至诚回答得很快：“没事，那你晚上来我家吃饭。”

原来是担心钟茉溪晚上会饿肚子……

我说不清自己此刻的心情，只觉得胸口还是有些发闷。

钟茉溪闻言，声音立刻雀跃了起来：“这样合适吗？”

裴至诚淡声道：“没什么不合适的。”

说完，我就听到他锁住自行车，然后和钟茉溪一起离开的脚步声。

裴至诚的家，和我们家住在同一个小区。

直到脚步声消失，我才从窗帘后出来，外面已经空无一人。

只有裴至诚的自行车，整齐地停放在车棚里。

原来在我见不到的地方，他的偏爱在这个时候就早已经如此明显了。

是我太迟钝，所以一直没有发现而已。

我自嘲地笑了笑，不禁觉得唇舌发苦。

这次可别那么傻了。

这天，钟茉溪八九点才回来。

我早早关了灯躺在床上，听到她哼着小曲，心情很好的样子。

明天是周一，得去学校。

我翻了个身，闭上眼睛，试图强行让自己入睡。

可即便如此，也许久没有睡着。

辗转反侧一整夜，第二天早上起来，我的两个眼圈黑得像熊猫似的。

钟茉溪看起来睡得很好，神采奕奕的。

洗漱好后，窗外传来了自行车铃声。

钟茉溪眼睛一亮，拿起书包就往外跑去：“我先走了！”

我转头，就看到了窗外的裴至诚。

若是放在以前，我一定会因此而暗自神伤。

但这次，在裴至诚察觉到我的目光之前，我就率先收回了视线。

他看过来的眼神没那么容易忽视，我默默转过了身。

好在，裴至诚对我的反应并不在乎，在接到钟茉溪之后，二人就一起离开了。

我整理好心情，独自往学校走去。

学生时光，始终有那么一份天真，是令我曾经怀念的。

一走进这熟悉的校园，那些或好或坏的回忆就扑面而来。

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