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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悲天悯人

玄天观。

这座道观本已没落，从道观的破败慕度可以看出，已经许久没有修缮过了。

但因为最近出了一个玄真道长，很多百姓都想来求他救救自己的家人，以至于以往人迹罕至的小路上，多了许多生气。

但来回两种人的神色截然不同。

去的人都是充满希望，走的人却都是满脸失落。

魏泽渊走到门口，见一个小道士站在门口，指着一个方向。

“两位公子，若要见玄真道长请排队。”

魏泽渊冷冷的看着他，拔出李牧的剑横在他脖子上。

“排队？”

道士没想到会有人过来找茬，

他入观多年，哪里见过这阵势，看着魏泽渊一脸惊恐，身子也忍不住颤抖。

“不……不用排队。”

这等凶残之人，他哪里还敢让人排队？

万一把排队的百姓杀了，岂不是遭了杀孽？

“带路。”

魏泽渊冷冷的两个字吓得道士又是一抖。

他跌跌撞撞的朝着前方跑去，口中还大喊着‘师父’。

魏泽渊把剑还给李牧，提步跟上去。

他们跟着小道士来到一个厢房。

房内，玄真道长身穿道袍，正盘坐于蒲团上。

“两位公子也是为救人而来？”

听着动静，他抬眼一看，看到李牧时有些惊讶：“贫道记得这位公子前几日来过。”

魏泽渊上下打量着他，眸中散发着锋利的光芒。

“道长记性不错。”

“看来真正想要救人的时这位公子了。”

玄真说话的嗓音很是平淡，好似还带着一丝佛家的悲天悯人。

魏泽渊不信佛。

他四处征战，犯下无数杀孽，若是信佛，早就生出心魔，无法立于这皇帝之位。

他并未觉得这玄真道长与其他的道士有何不同，因此语气也有些冷漠。

“你若不跟我去救人，我就杀光你道观的弟子，但你若真能复活，荣华富贵，至高无上的权力，你想要什么我都能给你。”

谁知，玄真叹了一口气。

“贫道跟公子走只是为了救人，并非为了荣华富贵。”

魏泽渊不管他说的是真是假，总归是要把人带回去。

“那就走吧。”

玄真当真起身，跟带路的道士嘱咐了几句后，跟在魏泽渊身后。

一路上，李牧都紧紧盯着他，不让他脱离自己的视线。

回到京城，魏泽渊就带着人去了乾心殿。

“能不能救？”

多日奔波，玄真脸色有些苍白。

他上前两步，看着冰棺中身穿红嫁衣的女子，眼底闪过一丝惊艳。

即便她死前是病态的瘦弱，也遮不住让人看一眼就惊艳的五官。

感受到魏泽渊散发的寒气，他立即收回视线。

“人死之后的七天内，三魂七魄都还在时，尚可一救，但此时……”

魏泽渊脸色一沉，一旁的魏巍立即拔剑。

玄真见状，连忙说道：“但亲近之人可进行招魂，再用鲛人珠稳定魂魄，便能复活。”

竟然还要用到鲛人珠。

魏泽渊心中更是怀疑。

这会不会是祈皇的阴谋？

他以前从未听过祈朝有此能人异士，可偏偏在他去了祈朝后就出现了此人。

但他不想放过一个可以复活慕霜的机会，哪怕这个机会不一定能复活她。

“如何招魂？”

见魏泽渊问话，玄真不可见的松了一口气。

“用心头血点燃招魂灯，七七四十九天内便能招回魂魄。”

第二十七章 骗

“朕知道了。”

不过是心头血而已，总归不会要了他的命。

但听到魏泽渊的回答，魏巍和李元脸色大变，纷纷跪下。

“陛下，不可！”

心头血于一人来说如何重要？更何况陛下还是一国之君。

但魏泽渊态度强硬，直接杜绝两人想劝的心思。

“李元，送道长下去歇息。”

魏巍不愿离去，仍执着的跪在地上。

“还请陛下三思，这道长不知底细，万一他是骗……”

魏泽渊冷声打断他的话。

“朕想的很清楚，你无需再劝，祈朝交换鲛人珠的条件是四座城池，你去准备好，明日上朝朕会宣布此事。”

“四座城池！”

魏巍震住，他猛地抬头，不可置信的看着魏泽渊。

将士们征战多久才将祈朝的城池拿下，如今不仅要白白送回去，还要附赠两座出去。

陛下竟要为了皇后做到如此地步吗？

他第一反应就是想要拒绝。

一颗珠子，怎能值四座城池？

可看到魏泽渊森冷的面容，想劝的话到了嘴边还是换了别的话。

“娘娘若是知道，怕也是不愿。”

提到慕霜，魏泽渊的神色肉眼可见的变得悲伤。

“她不会知道了。”

她不会知道自己其实还爱着她，也不会知道自己为她做的这些事。

魏巍见此，动了动嘴唇，心中也生出一些难过。

但他一想到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不禁有些苦笑。

如今陛下一心扑在皇后身上，想必是听不了劝的，明日上朝恐怕会有一场大的争论。

果然，翌日朝堂上，l̶l̶l̶朝臣们纷纷下跪，逼魏泽渊回心转意。

但魏泽渊极其强硬，任由朝臣跪在大殿上，回了乾心殿。

玄真道长已经在偏殿等候。

灯只是普通的灯，但里面盛的是魏泽渊的心头血。

“魏巍，此次交换鲛人珠一事，朕交给你。”

魏巍看着眼前这个毫不犹豫用匕首刺入心口，剜出心头血用作灯芯，骤然红了眼。

他郑重跪下，声音低沉而有力。

“末将定不复使命。”

时间不等人，魏巍没有多耽搁，带着几个亲信拿着文书就赶往了边疆。

殿内，御医小心翼翼的给魏泽渊上药，给他包扎伤口。

魏泽渊没有发出一丝声音，神情没有丝毫的变动，平淡的没有任何情绪，好似感觉不到痛一般。

但他额角的冷汗以及鬓角被冷汗浸湿的发丝都在表明，他其实并不好受，只是强忍着而已。

他看向玄真，冷声问：“之后如何做？”

玄真没料到他会如此干脆利落，眼睛都不眨的拿着刀子刺入心口。

听到问话，他才回过神。

“陛下只需在灯快要燃尽时，重新盛上心头血即可，若娘娘的魂魄归位，身体会有所变化。”

魏泽渊脸色苍白，但眼神犀利，似是要看透玄真。

玄真微微侧过头，躲过了视线

“你最好不要骗朕，否则朕必将你的皮肉一刀一刀切下来，喂狗。”

魏泽渊的声音又冷又狠，其中更是掺杂着一丝杀意。

玄真真人脸色微变，但还是佯装淡定道：“贫道绝没有欺骗陛下。”

“如此最好，下去吧。”

玄真微微躬身，随着李元离开。

门被关上，殿内只剩魏泽渊一人。

他走到冰棺前，颤着手触碰着慕霜，方才还泛冷的眸中染上一层湿意。

“阿霜，你会回来的，对吗？”

第二十八章 惶惶

时间流逝，转眼竟已过去一个月。

这一个月里，魏泽渊每隔一日便要取一次心头血，伤口尚未愈合便被剜开，身子越发的虚弱，到后面已经无法上朝。

魏巍也将鲛人珠带了回来，只是慕霜仍然静静地躺在冰棺中，没有任何变化。

魏泽渊坐在椅子上，任由御医给自己上药，神情没有丝毫的变动。

他看向玄真，声音像藏了冰一样。

“她何时才能复活？”

听到他的问话，玄真连忙俯身。

“回陛下，最多不会超过半月。”

“半月，很快了……”

魏泽渊低喃出声，有些失神。

玄真见此，识趣的退下了。

魏泽渊披上厚厚的狐裘，却还是冷得忍不住发颤。

冰窖真的太冷了，再厚再保暖的狐皮到了这里也被冻成了冰雕，穿在身上并无暖身之用。

但他还是舍不得离开这里。

他艰难的起身，迈着极其虚弱的步伐，踉踉跄跄的走到冰棺前。

招魂灯放在冰棺上，慕霜的头顶处。

魏泽渊望着上面轻轻闪动的火苗，将放在一旁的剑拿起。

是慕霜自刎时用的那把剑。

直至她死后，他才忆起这把剑的来处。

他摩挲着剑柄，仿佛是在透过剑柄感受慕霜当时紧握着的温度。

一想起她那日决绝的模样，魏泽渊心里便涌上钻心的疼。

“阿霜，当时你一定很疼吧？”

他抽出剑，眼也不眨的扎进了心口，而后又迅速拔出，将剑身上沾染着的心头血一点点滴在灯芯上。

被鲜血浇灌过的灯芯非但没有熄灭，反而犹如饱腹过一般，愈燃愈旺，将冰窖染上了一层幽绿的光。

看着生生不息燃烧着的灯芯，魏泽渊嘴角扯出一丝笑容。

“阿霜，不到半月，我便能看见鲜活的你了。”

他说话的声音很是沙哑，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