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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换言之，他们二人若是和离，便是拂了天子颜面。

　　他说这话既是提醒，亦是威胁。

　　这一刻，叶凝筱突然觉得无比可笑。

　　笑自己当时的满心欢喜。

　　笑自己还对即将离开的系统道：“系统，你看见了，他对我是真心的，不然不会如此。”

　　可现在，这一切都成了禁锢她的枷锁。

　　她可以不顾及自己，却不能枉顾真心护了她十年的叶家。

　　一股冷意席卷叶凝筱全身，同时萦绕上来的又是克制不住的愤怒。

　　她看向楚修远，几乎就要崩溃。

　　“那便寻个由头，病逝也好，无所出也罢，我只求离开。”

　　楚修远像从前温柔缠绵时那般扣紧叶凝筱的手，薄唇吐出的话，却锋利的像是一柄刮骨刀。

　　“本王此生不会再爱上别人，所以我需要一个王妃，而你，便是最好的人选。”

　　他是陛下最宠爱的弟弟，陛下不会允许他孤苦一生。

　　就算叶凝筱死了，陛下也会再强行给他塞人。

　　但这不是最重要的……

　　他凑近叶凝筱耳边，撕开温润面具，冷静到近乎无情。

　　“你走了，本王又如何再靠近颜洛。”

　　刺耳的话幻化成一把利刃在叶凝筱心口处不断翻搅。

　　她的指甲掐入掌心，只有用伤口来保持着清醒，才使得自己看起来没那么狼狈。

　　叶凝筱想告诫自己不要恨，爱柳颜洛是他角色的本能。

　　可那么多年，她从未想过楚修远不爱她时的情形，原来竟如刮骨抽髓般，令她痛不欲生。

　　喉咙里溢出血腥味，叶凝筱强行咽下去。

　　“好，我答应你，当好你的王妃。”

　　楚修远一愣，显然没想到叶凝筱会转变这么快。

　　可叶凝筱懒得再去解释，已经唤屋外的云苓送客。

　　楚修远眼神闪过一瞬诧异，心尖也升起一丝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他挥散那情绪，走到门口时，又停住脚步微微侧头。

　　“除了爱，本王无法给你，你若需要个孩子傍身，本王也可以答应你。”

　　叶凝筱不禁笑了，只是那笑意却满含嘲讽。

　　“这是在施舍我吗？”

　　“不必了，我还要多谢王爷这么多年来馈赠的汤药。”

　　楚修远神色微变，半晌后，他温声道：“抱歉。”

　　话虽如此，可他眼中却无半分愧疚之意，甚至带上一丝冷冽的警惕。

　　叶凝筱恨自己对他的了解，才会看出那眼神的含义。

　　定是觉得她心机深沉。

　　楚修远离开后，叶凝筱再也忍不住喉中的腥甜，一口血喷薄而出。

　　云苓大惊失色地上前扶住她：“王妃。”

　　看着满地红梅似的刺目血迹，叶凝筱低声喃喃。

　　“他是真的不在意啊。”

　　楚修远只关心她不会伤害柳颜洛。

　　在知晓她不是叶凝筱以后，他甚至从头到尾，都没有问过一句——

　　她的名字。

第7章

　　叶凝筱生病了。

　　身体急速衰败下去，原因不明，药石罔效。

　　就连柳颜洛来探望她，她也没有见。

　　叶凝筱听见屋外，云苓按照她的话转告：“段夫人，我家王妃说您现在怀有身孕容不得差错，恐将病气过给您，不好相见。”

　　柳颜洛担忧的声音响起：“那你将这人参给阿筱，待她康复，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不多时，云苓进来，怀中还抱了个盒子。

　　“王妃，这是段夫人送您的百年人参，要不要让人煮了给您补补身子？”

　　百年人参难求，看这人参的成色更是极品，只怕价值千金也不为过。

　　叶凝筱心中酸涩难言，柳颜洛待人极真诚善良。

　　有此挚友，是她之幸。

　　只可惜，她怕是不能兑现与柳颜洛互相陪伴到老，看对方儿孙满堂的誓言了。

　　她已执念成魔，身堕地狱。

　　拭去眼角泪痕，叶凝筱摆了摆手，无力道：“收起来吧，别糟蹋了东西。”

　　她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吃再多的补药也无用。

　　这是心病，无药可医。

　　楚修远来时，叶凝筱刚将中午喝的粥全吐了，恹恹躺在贵妃榻上。

　　他在一旁坐下，端起刚煎好的药喂到叶凝筱唇边。

　　叶凝筱微微偏过头，无声地抗拒着。

　　“本王已命人为你换了药方，你还有什么不满可以与我说，不必用这种方式抗争。”

　　他语气温和又无奈，像在哄一个任性的孩子。

　　那缱绻神色，恍惚间让叶凝筱以为他们之前还像从前那般相爱，之前的一切都是自己的幻觉。

　　可当她看入楚修远眼底，却又在那一片空洞漠然中醒来。

　　只是一个眼神，她心脏便被撕扯得鲜血淋漓。

　　这一刻，叶凝筱都想嘲笑自己的没用。

　　“不必换的。”

　　“我很感谢你的狠心，没有孩子，至少我在离开时，还能少一个牵挂。”

　　楚修远终于褪去从容，冷了眉眼。

　　“你还在想着离开？”

　　叶凝筱喑哑一笑：“王爷放心，我在离开前定会处理好一切，让您没有后顾之忧。”

　　楚修远沉默良久，终于抬眸看她：“王妃可否陪本王去个地方？”

　　自从说破后，他对叶凝筱的称呼只剩下了王妃。

　　叶凝筱默然片刻，平静应声：“好。”

　　对面，楚修远伸过手来扶她，她不动声色拂开。

　　“王爷又何必再装模作样，苦了自己。”

　　楚修远愣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复杂。

　　可叶凝筱却当做没看到，淡淡道：“走吧！”

　　楚修远带她去的地方并不远，是他的书房。

　　但叶凝筱没想到自己身子虚弱至此，只是短短一段路，她额头便已经沁满了一层冷汗。

　　待进到书房，叶凝筱便看到楚修远拿出那本日录。

　　就在她不解时，却见楚修远打开一个火折子凑近，将那本记录了他所有秘密的日录付之一炬。

　　“王妃，就当这日录不存在，你也没有看过，我们还像从前那样生活不好吗？”

　　叶凝筱想起那日录里的记载，闭了闭眼，走上前按下一个机关。

　　两侧的书架缓缓打开，一个暗室出现，里面摆满了人物木雕。

　　仔细看去，每一个都是柳颜洛的眉眼，栩栩如生得令人惊叹。

　　足以看得出雕刻之人是如何的用心用情。

　　叶凝筱连呼吸都扯着痛：“好，要我当这一切没有发生，那你便把这暗室也烧了。”

　　上一秒还在说当这一切不存在的楚修远此刻不出意料地变了脸，他猛地一把掐住叶凝筱的脖颈。

　　“叶凝筱，你不要自寻死路。”

　　叶凝筱只觉呼吸都困难起来，却嘲讽地勾起嘴角。

　　情深不复，他们也终于走到今日相看两厌的地步。

　　胸腔中的空气一点点耗尽，她断断续续开口。

　　“我爹还在……你要能杀我……早就杀了，又何必娶我？”

　　这具身体的父亲是当朝丞相，权倾朝野，而丞相大人最爱的人便是自己的女儿。

　　这也是前世的叶凝筱能如此嚣张跋扈，疯狂作死的原因。

　　若非后来，丞相入狱，原主也不会落入楚修远之手被折磨致死。

　　楚修远缓缓松手，神色冰冷：“你在威胁我？”

　　叶凝筱扶着桌子，急促地咳嗽着，像是要把五脏六腑都咳出来。

　　楚修远站在一旁冷眼看着，漫不经心地开口。

　　“你既然知道这么多，那你可知，前世丞相入狱是谁的手笔？”

　　这情节在书中并未细写，只说原主得罪的人太多，令得叶家家破人亡。

　　叶凝筱以为因为她的到来，这一切都会改变。

　　彻骨寒意萦绕而上，她看向楚修远噙着笑意的嘴角。

　　这一刻，他冷戾眉眼却终于与梦中那个将剑刺入自己胸膛的人……彻底重合。

第8章

　　屋内寂静无声。

　　唯有风吹过，窗外传来树叶簌簌的声音。

　　叶凝筱透过窗看去，忽的，一片泛黄的叶子在风中打了几个卷飘摇无依的落地。

　　秋天来了。

　　一股从未有过的无力感涌上她的心尖。

　　她只是张了张唇，就几乎用尽了全部力气。

　　“你别动叶家，我什么都答应你。”

　　楚修远眉梢微抬：“今日颜洛离去前与我说了，你一直想要个孩子，你们二人说好了要定娃娃亲，本王觉得甚好……”

　　叶凝筱胸膛腾的升起一股愤怒，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