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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让他好好对徐玉颜,她可是徐晏时的妹妹,他们的婚事是他赐下的,问他可是真心对那女子,日后若是辜负了他,那便是欺君之罪。
那时高楼之上,寒风瑟瑟,可那平日里慵懒不羁的男人,那时的眸色却是异常的认真,眸底若那灭下的漫天的璀璨星辰,又亮了起来。
他对袅袅之心,哪怕是天地合,山无棱,亦不会变。
时光荏苒,如今已到了元嘉十五年,过往前事仿佛就好像是做了一场梦。
元姝锦也快到了将近临盆的时候了,尚书府早就提前备好了生产用的器皿,还有京都最好的产婆,为了避免意外,徐晏时还请了柳怀在府中住了些时日,若是出了什么无法预料之事,抛去那些尘俗杂念,柳怀也可保下元姝锦的性命。
青琅阁精通各类医术,其中也包括妇科,但是鲜少会用得上。
元姝锦无论两世,这还是第一次生产,担忧不安还是有的,见多了太多因生产而难产或是出血过多而走的女子,她也有些害怕。
但是每次夜里翻身,身旁男子的举动,倒是让她安心了许多,因为见到有人比自己还要担忧,就好像本能的觉得不是那么可怕了。
侯府外一抹急匆匆的鸢色身影上了马车,转身朝身后步伐慢一些的男子急道。
“快些,再晚些赶不上了!”
徐玉颜脸上满是期盼又担忧。
期盼的是她马上就要见到她的侄儿或是侄女了,担忧的是嫂嫂那么小的一个人,生产定然十分辛苦。
“放心吧,有你那医术高明的柳大夫在,出不了什么大事。”
话里透着莫名的酸味。
那次柳怀自楚州回来,没要功名,也没要那令人眼热的万两黄金,只是淡淡一句,医者本分。
圣上感怀,给怀霜坊赐了匾。
徐玉颜还给他送了礼,本来只是十分寻常的送礼罢了,可偏偏就被宁远舟念了那么久。
突然临盆但是元姝锦却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般紧张,只是觉得肚子一阵一阵的痛,没一会儿产婆就来了房内。
女子躺在榻上的时候,才感觉到了那紧张感,她偏头看着那门口,心里念着那儒雅温和的男子何时能回来。
原本离预计临盆的时间还差了几日,为了产后能多些时日陪伴元姝锦,所以今日天初亮徐晏时就入宫去点卯了。
如今季风已经去宫里报信了。
屋外出现一道暗红色如玉的身影,隽雅男子清疏的眉眼满是担忧,目光沉沉的落在那紧闭的房门上。
徐玉颜还有许氏等人都留在房外,徐晏时沉了沉目,压下眼中的慌乱,冲门口站着的柳怀点了点头。
入内,女子的容颜上挂满了汗珠,用力的揪着榻上的锦被。
他看着她布满泪痕的小脸,心如刀绞,那种疼痛的感觉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他的喉咙。
元姝锦累的闭着眼睛,听着产婆的话努力的用力,只觉得身下的被褥全部浸湿了。
感觉到身侧熟悉的气息,微微睁眼,双目交汇之间,女子眼底有清泪划过。
“夫人,再用力些,马上就出来了。”
最后女子咬牙一用力,全身的力气朝身下涌去。
婴儿的啼哭声响遍了整个屋子。
“恭喜大人,恭喜夫人,是个小小姐。”
院外的人听到后也都挂满了笑。
徐晏时紧紧的抓着她的手,女子虚弱的脸上淡淡的笑。
突然身上一痛,她的意识逐渐模糊,感到自己陷入梦境之中,耳边传来男子急切的呼唤声。
“夫人,娘子。”
“阿福!”
“柳兄!”
清雅的男子第一次那样慌乱,失了仪态。
感觉魂魄跟身子分离,她好像飘到了房顶,看着那床榻之下面色苍白的自己,还有产婆慌乱的呼喊声,一身绯红官服如松如玉的男子跪在榻旁,紧握着她的手。
她想喊,却喊不出口,甚至离他们越来越远,越来越远,混沌之间,她看到了森严的皇宫,看上去并不像是元嘉十五年的皇宫,她看到了铺满黄色琉璃瓦的殿顶,金砖铺地。
那殿外的海棠树。
是前世李承瑞为她种下的!
那殿内出现了一副棺冢,她离得越来越近,瞳孔猛的一怔,她看到了自己!
躺在里面的人,柳叶秀眉,可面色死白,一身金丝秀凤的锦袍,凤仪天下,衣带平整。
不可能!她怎么会!
徐晏时呢?尚书府呢?
她明明……
第94章 终章
难道一切都只是一场在她死前弥留之际做的一场梦?
身子逐渐朝那棺冢靠近,她拼命的想要逃离,可还是停不下。
“不要。”
飘渺的女子在空中拼命的摇着头,她不能在这,她要回去,还有人等着她,她必须得回去。
她还没有给那刚刚出生的孩儿取名字,她们一家三口还没有好好的见面,她的父兄都还在那等她回去。
就在她要落到那死白的躯体时,身边传来了大相国寺的钟鸣声,还伴随着一股淡淡的异香。
这香味,格外的熟悉可她一时却又想不起来,一瞬警醒,这香味是她第三次闻到。
第一次,是第一世在大相国寺与李承瑞初遇后,拜过神佛后,那披着袈裟的住持所赠。
第二次,是为了躲避李承瑞她躲入了小佛堂,在还是在那遇到了那位住持,也给了她那香囊 说是她有佛缘,可她命中却有一劫,此香囊虽无法替她避免劫难,却在紧要时刻在她迷途之时可为她指引方向。
虚晃飘渺的玉影一颤,突然想到。
那住持僧人,好像就是徐晏时的老师!
所以,无论是哪两世,他早就都知道了后来会发生的一切,包括徐子裳会死在凉州。
那一世。
那是元姝锦的劫难。
也是……他的门生,徐子裳的劫难。
随着那佛音袅袅的钟声,空谷幽远,她的魂魄开始远离了那棺冢,看到了那琉璃瓦,离那宫殿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就在快要看不到那宫殿的时候,她隐约看到了一抹熟悉修长的黄袍身影,看上去十分憔悴,可她却没有半分眷念,头也不回的,任凭着那钟声牵引着她离去。
一抹刺眼的光线突现,她忍不住阖目,那虚影微动,面上是失而复得的欣喜。
她看到了守在房外,院里大大小小的人们,有满脸焦急,眼底猩红,含着热泪的阿爹,还有同样原地焦急,拧着帕子的许氏,还有那娇柔善良的玉颜妹妹,他们都在等着她。
就在她要下沉,直接掠过那坚固青瓦回到屋内时。
一亮眼的银色自院外疾步赶来,男子意气风发俊逸的脸上写满了风尘仆仆,他听说元姝锦生产时,快马自北疆赶回,一刻也不曾有过休息。
“阿爹,阿福呢,怎么样了,自我收到消息赶来为何现在还未出来!如今已是第三日了!”
元逸的脸上满是着急,眉目紧皱着,带着泛红的潮意。
她兄长,哭了。
女子停住了,这是她第二次见到兄长流泪,第一次,是阿娘走的时候,那时他还挡住她的眼睛,不让她去看那躺在榻上安然离世的妇人,那样在她的记忆里,阿娘就会一直都是鲜活的。
距离她昏睡过去,居然已经三日了。
她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到身体里去,渐渐下沉,回到了那还泛着丝丝血腥味的屋内。
一切都不是三日前的样子了,那被血染湿了的被褥已经换上了全新的,是她喜欢的青色锦褥,身侧还躺着一个肉乎乎的小人,粉嘟嘟的,像是看到了元姝锦,冲着空气咿呀咿呀的笑。
她想冲她笑一笑,可视线却被床榻旁的人吸引住了。
元姝锦神色微愣,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