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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那边助理小心翼翼发声:“晏总,您还在吗?”
晏淮渊恍然回神抓起手机。
仅仅几秒,他的喉咙就像是被刀片割过般沙哑:“去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不信她出事了!”
助理一时噎住,茫茫太平洋,连这飞机的残骸恐怕都再难捞上来。
更遑论一个人?
可他不敢说这种话,只能应声说:“是,晏总。”
电话挂断,被厚重窗帘遮挡的漆黑房间又恢复一片寂静。
晏淮渊十指攥紧,连骨节都泛白。
半晌,他转头看向床边的矮柜。
在那矮柜上,向桌面扣着放着一张相框。
掀开来,上面赫然是温溪芷身穿婚纱,神情茫然的模样。
……
这一场袭击在国际上掀起轩然大波。
救援队在海面上搜寻了三天三夜,可结果却是……没有找到一个幸存的人。
幸运女神没有降临在任何一个人的头上。
从事故发生的那天起,晏淮渊就没有离开过别墅。
连助理也只能通过电话和他联系:“晏总,还是没有找到温小姐,或许她……”
她真的已经死了。
但助理不敢真的把这话说出口。
晏淮渊一言不发地挂断了电话,他坐在窗边,眼底充满血丝,胡子青茬,从未有过的颓废狼狈。
那些未讲的话,还有并不打算说出口的话,如今都再也不会被温溪芷所知道。
他隐秘的爱,他被世俗界限拦住的爱,他无声的爱……
……
事故发生的第十五天,晏淮渊终于彻底放弃寻找温溪芷。
温氏的收购方案已经撤回,温老爷子脱离了生命危险,从ICU移了出来。
而晏今宜的婚礼也延后了。
晏氏集团偌大的落地窗前,晏淮渊一双漆黑瞳孔瞧不清情绪。
“准备葬礼吧。”
站在身后的助理这半个月来见到了从未见过的晏淮渊。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还有谁知道晏淮渊那深藏心底的爱意,那只有助理。
只有他知道晏淮渊为温溪芷做过什么。
当年温溪芷被送往加拿大,晏淮渊买通了那边的房东,租给她安全地带的房子。
又买通了剧院,让他们给她一个机会。
后来无数个日夜,助理陪着晏淮渊坐在停在路边的车里,无声地看着那一抹单薄寂寞的身影。
晏淮渊不是没有为自己的感情努力过。
可是他不想温溪芷被议论,被骂,于是他才放弃与她在一起的可能。
但一切似乎……还是搞砸了。
助理抿了抿唇,低下头:“是,晏总。”
说完,他上前推着晏淮渊离开。
离开集团,坐上迈巴赫。
行驶到市中心的时候,晏淮渊的手机忽然响起。
他接起,就听那边晏今宜急匆匆的声音:“小叔,小芷她……她没死!”
晏淮渊瞳孔骤紧,心脏停了一拍。
还没来得及开口,前方大厦上的LED大屏上突然跳出了温溪芷与祁言司的婚纱照!
一行字闪烁着:【预祝祁言司先生和温溪芷小姐新婚快乐,永结同心!】
晏淮渊难以置信地看着大屏上的影像。
他还没能接受温溪芷没死的事实,就被眼前的那一幕给冲击到大脑空白。
温溪芷要和祁言司结婚?
晏淮渊看着大屏上不断切换的影像,身子瞬间紧绷起来。
他的心中像是被千万只蚂蚁啃食,疼痒难耐。
眼前的一切瞬间都模糊起来,晏淮渊只觉得时间静止了一般。
“小叔?你在听吗?”
晏淮渊的思绪被晏今宜的声音拉回了现实。
他的声音忽而沉闷下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人在哪儿?为什么她突然要和祁言司结婚?”
晏今宜顿了一下才回答:“我也不清楚,她没有跟我说过。”
“我知道了。”
说罢晏淮渊便挂断了电话,看着大屏上温溪芷的脸。
明明近在咫尺,却感觉是那么遥远的距离。
他真的失去温溪芷了吗?
温溪芷从前跟在他的身后,跟着晏今宜一起叫他一声“小叔”。
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温溪芷有别的想法呢?
也许是看着温溪芷日渐长大,内心的占有欲在作祟。
温溪芷出落得越发标志,追求者也不在少数。
也是从那时起,晏淮渊才发现自己想要私藏温溪芷的美好。
高中毕业后拍的那张红底证件照,让晏淮渊看破了温溪芷的小心思。
可是那一声声小叔时刻在提醒着他们之间不可逾越的世俗的鸿沟。
温溪芷可以不懂事,但是晏淮渊不能。
所以他一直以来强压下心中的那份情感,他不能成为温溪芷被人诟病的污点。
他的冷漠和一次次的拒绝,彻底推开了温溪芷。
这不是晏淮渊想要的结果。
即使不能如愿,他也希望温溪芷能在自己身边。
想到这里,晏淮渊眸光一闪,刚准备动身去祁家找温溪芷。
却又是想到了他和温溪芷之间的关系,动作又停了下来。
可是现在他真的很想见她一面。
祁家,天色入夜,点点星光点缀在夜幕上。
晏淮渊在门外等了一会儿,撞上了跑完行程回来的祁言司。
祁言司摘下墨镜口罩,看见晏淮渊的那一刻愣了一下:“晏先生?你怎么来了,找父亲吗?他出差了。”
晏淮渊冷着脸:“不是,我是来找小芷的。”
祁言司闻言心中知晓了他的来意:“找阿芷?是有什么事吗?”
晏淮渊微微抿唇,眉宇间的气息显露出危险的意味:“这与你无关,你只需要告诉我溪芷在不在。”
祁言司低头一瞬,嘴角扬起一抹上扬的弧度:“很抱歉晏先生,阿芷不在我家。”
“如果你有什么事情,我可以代为转告。”
晏淮渊放在扶手上的手紧紧攥住,指节微微泛白。
“她消失了半个月,让所有人为她伤心担忧,她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祁言司的笑意渐渐收敛起来:“晏先生,除了晏今宜小姐,这个世界上还有任何一个人会为阿芷的死而难过吗?”
“这半个月来,我可是没有看到温家的任何作为。”
晏淮渊听着言司一口一个‘阿芷’的叫,心中顿时烦躁起来。
可他面上始终波澜不惊,没什么变化:“让她见我。”
祁言司的态度却也很坚决:“晏先生,她不想见你。”
晏淮渊没有在意他说了些什么,毫不拖泥带水地上了车。
祁言司回头看了眼晏淮渊的车子,眼神里藏着一些坚定。
“晏先生,是你自己放手的,可怪不得我。”
话落,他抬手扣上了帽子进了家门。
晏淮渊回到家里时,心上像是拴着一个千万斤重的砝码。
那重量压得他有些困倦,可他忍受了这么久已经习以为常。
他打开衣柜里保险柜的门,那一沓照片有些凌乱。
他拿出来一张张整理好,眼神里隐忍的爱意停留在每一张照片里的温溪芷身上。
哪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