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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稚意让暗卫退下。

季渊带着人赶了过来，看着谢稚意浑身湿透的模样，赶紧将披风披在她身上：“公主，我们回去吧。”

“三皇子，本宫嫁给你，能活多久？”谢稚意突然问道。

季渊一时间不稚道该如何回答。

他稚道谢稚意一直被各国争夺，更何况先帝遗诏一出，她必定会成为不少人的眼中的珍宝，但也是新帝及亲眷的肉中刺。

季渊的沉默让谢稚意笑了：“你也无法保证是吗？的确，本宫嫁给你后，希望本宫死了的人，也有你们大晋皇室。”

她死了，大晋能夺得大昭大半财宝与江山。

谢稚意将披风还给季渊，独自走回了别院，身影娇小仿佛随时都会倒下。

季渊的心腹上前。

“殿下，您真要娶长公主吗？她虽然有权有势，但脾气未免太大了些。”

在这等场合公然给三皇子难堪，真是娇养惯了，一点皇室女子的教养都没有。

季渊闻言冷冷扫了他一眼，未曾说什么，快步跟上了谢稚意。

今夜谢稚意没有回宫。

所有的侍卫守在别院四周，时刻不敢放松。

这是十二年来，季悬唯一没有陪着谢稚意的夜晚。

翌日，谢稚意脸色苍白的可怕，她没有命人来梳妆，独自上妆梳发，换上了百花宫装出门。

谢稚意依旧风华绝代，整个皇城，没有人能比得上她。

别院外。

除了季渊在等候，还有一人——季悬。

他一身墨色劲装，身姿挺拔：“公主，属下接您回家。”

谢稚意却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便将视线转移到季渊身上。

“三皇子，您送本宫回去吧。”

她的声音温柔极了，让季悬平静无波的眼神中陡然生出几分涟漪。

谢稚意上马车后，一个暗卫上前来：“季先生，您昨晚一夜未睡，要不先歇息？”

季悬带着暗卫跟在暗处，紧紧关注着谢稚意的安危。

两人的距离，始终未曾超过十步。

十步是谢稚意定下的规矩。

十步内，她能瞧见他，他能护她安稳……

回宫后。

直至入夜。

谢稚意都未曾和季悬说过一句话。

天色微暗，殿内烛火点亮时。

是谢稚意每日会弹琴的时候。

季悬守在殿外，没有听见琴声，只有砸东西的声音。

宫人们都垂着脑袋不敢吭声，许久，声音才终于停止。

谢稚意一身白裙散着长发，打开殿门冷冷看着不动如山的季悬。

“你昨日可开心？”

谢稚意说的第一句话。

季悬未曾回答，她继续道：“昨日，季渊的表现本宫很喜欢，本宫很尽兴，他很好。”

很喜欢，尽兴……他很好。

季悬闻言黑眸中略过难以言明的情绪，他目光紧紧看着谢稚意。

接着，谢稚意说了第三句话：“但本宫拒绝了他的心意，你稚道为什么吗？”

季悬声音依旧冷淡：“公主，您无需如此。”

没必要如此，无需哪般？

谢稚意眼眶一酸，泪险些落下。

她深吸一口气，依旧面色高傲：“别忘了你的身份，我断然不是因为你。”

在季悬面前，她仿佛永远是那个在被从恶魔手中救回来，还一脸无惧的小女孩。

本以为回到了熟悉的朝华殿，就能睡着。

但谢稚意依旧到一更还未入睡。

“季悬。”她目光望着黑暗中的某一处。

“属下在。”

听着熟悉令人安心的声音，谢稚意合上了眼。

可不到半个时辰她又被噩梦惊醒。

“季悬。”

依旧是这三字，，谢稚意的手紧紧握拳，放在惊魂未定的心口，难得软下声音：“季悬，我不想和亲。”

第九章

黑暗中。

再无季悬的回答传来。

热泪从谢稚意的眼角滑落。

她伸手抓起茶杯丢到地上：“为何不说话？！”

“公主，闹脾气是无用的。”季悬靠在殿外，看着檐下滴落的雨水，沉沉开口。

谢稚意的头微微垂下，伸手攥紧锦被。

她的声音很轻，确定季悬听不到后才开口。

“季悬，我快死了，他们不会为我去找解药的，我活不过今年，也不想最后的几天都担惊受怕。”

话落，谢稚意蜷缩在床角，泪水浸湿了被褥.

她低声恳求：“你能不能记得我久一点？等我死后……带我回家。”

屋内寂静无声。

杯盏碎片散落在地上。

所有人都觉得谢稚意嚣张跋扈，吃穿用度都必须要最好的。

她喜欢把所有最好的东西套在自己身上，可没有人稚道这是谢稚意用来保护自己的伪装。

年少的经历让她明白，必须让人畏惧才能保护好自己。

明日黄道吉日，是谢稚意出嫁的日子。

天刚大亮。

一套又一套华丽的喜服就送到了朝华殿，可没想到谢稚意却命人拿来了大昭前皇后，也就是她母后曾穿的凤袍。

一旁的总管惊了：“公主，这不合规矩……此乃先皇后凤袍。”

谢稚意抬眸看去：“有何不妥？本宫喜欢，想来母后也会同意。”

总管终究没有再劝说，带着人退下了。

明日的一切安排好后，谢稚意屏退所有人，独留下季悬陪着自己在宫内闲逛。

她带着季悬登上城墙，望向灰蒙蒙而又望不到边的天地间。

谢稚意眼眶一热，朝着远处大声开口。

“我不想嫁人！”

不远处，季悬看着人缓缓蹲下，整个人仿若缩成一团。

季悬走到她身边，伸出手。

谢稚意闻声抬起头，水眸中倒映着他英俊的面容。

在季悬未来得及反应时，谢稚意起身踮起脚尖，红唇紧紧贴在了男人微凉的双唇上。

谢稚意纤细的手牢牢抓住季悬的手臂，清晰地感受到男人身体紧绷，温热的气息喷在她耳畔。

季悬的眼中都是女人双眼微红的模样，他呼吸紧促，手缓缓把人拉开。

“公主，该回去了。”

谢稚意却突然浑身疼痛起来，整个人无力跌落在地上。

她伸出手：“你抱我回去。”

季悬以为谢稚意又在闹性子，未曾注意她身上僵直，俯身将人打横抱在怀中。

靠森*晚*整*理在男人的胸膛前，谢稚意伸手抓紧他有力的臂膀，鼻尖是清冽的气息。

“季悬，你带我走好吗？我不想做公主了。”

季悬闻言脚步一滞，却依旧目不斜视：“公主，别闹了。”

谢稚意心中苦涩，失笑：“你又拒绝了我一次。”

父皇曾经说过，季悬并非常人，小情小爱根本动摇不了他。

花了十二年时间，谢稚意终于明白，父皇所言非虚。

季悬是高岭之花，没有人能将他拉下神坛。

送谢稚意回殿后。

季悬遇见了来朝华殿找他的柳蕙。

“季大哥，公主没事吧？”

“嗯。”

“公主明日就要出嫁了，您当真要亲自送公主去大晋吗？”

柳蕙神色紧张。

季悬沉默了。

“要不，让我作为送嫁的宫女可好？”柳蕙道。

朝华殿外，季悬冷着脸一言未发。

秋风吹过，拂起一地落叶，良久才听见男人说道：“不必，我答应过公主，不会离她十步。”

第十章

出嫁之日转眼就到。

大昭皇宫内张灯结彩。

季悬换上了谢稚意亲自给他选的寻常衣裳。

清晨的阳光透进来，铺洒在他身上，淡去了几分冷冽，增添了干净清冽。

片刻，就见谢稚意在侍女的簇拥下从里走出。

谢稚意本就美艳，此刻一袭华丽凤袍着身，天地在此刻都黯然失色。

谢稚意缓缓走到他面前，抬眸看着他。

“我今天好看吗？”

季悬眼中的寒意散去：“好看。”

“你今日也不错，换掉你那一身衣服，倒没有那么不近人情了。”

季悬闻言，胸口像堵着一股气。

他没有回答，拿起红盖头为谢稚意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