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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她还在，她一定会也毫不犹豫地跟来吧。

想到阮怡澜那倔强的表情，江南瞿更觉心涩，他仰头擦去眼角的泪，将照片放在笔记本中，轻轻合上，关了台灯。

满天繁星映着山川虚虚的轮廓，夜风擦过晃动的树木，整个芦山村都沉浸在寂静中。

江南瞿躺在床上，眉头紧蹙地深睡着。

在像被困在梦中挣扎地晃了几次头后，他猛地坐起了身。

沉重的喘息充斥在狭小的房中，滴滴汗水从他下巴砸落在薄薄的毯子上。

又是这样。

江南瞿一手撑着疼痛的头，平缓着呼吸。

从阮怡澜走后，他从来就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每次都想抓住近在咫尺的她，可一伸手却又什么都抓不住。

真的好想，好想她……

江南瞿哽咽着吞咽下无尽的思念，颤抖着呼出一口气。

“南瞿。”

第二十一章 冬日艳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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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似有若无的轻唤让江南瞿瞳孔骤然紧缩。

他猛地抬起头，跌进了那双阮柔的目光里。

“怡澜……”

沙哑的声音中满是不可置信，江南瞿怔怔望着眼前恍若被星辰包围的人，颤抖地伸出手。

萦绕着萤火虫般细碎光芒的小手轻轻握住那只手，如冬日艳阳的阮暖顷刻从掌心传进了心底。

江南瞿不敢眨眼，更不敢动。

他怕眼前的人再一次想梦里一样离他而去，更怕这一切都是他的幻觉。

“南瞿。”

阮怡澜弯起唇角，又轻声叫了一句。

江南瞿下颚颤了颤：“怡澜，真的是你吗？”

“是我。”阮怡澜伸出另一只手，缓缓覆在他的手背上，“南瞿，我好想你。”

一瞬间，江南瞿强撑着的心在此刻尽数坍塌。

他猛地起身，紧紧抱住了阮怡澜。

阮怡澜拍着他的后背，推开他，看着他眼角的泪水，笑道：“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爱哭？”

江南瞿并不在乎现在的自己有多狼狈，也不在乎现在是不是在做梦，他只知道他想再和阮怡澜多待会儿。

他抚着面前人的脸颊，千言万语竟在此刻一个字都说不出来。餅餅付費獨家。

阮怡澜轻握着他的左手腕，看着他腕上的绷带，眼眶泛红：“你这个笨蛋，为什么要做傻事？”

江南瞿哑声道：“对不起，对不起……”

他本能般地道歉着，想要诉说自己对她的思念和不舍，但是却只能红着眼紧紧抓着阮怡澜的手，无措地像个小孩。

阮怡澜伸手拭开江南瞿眼角和脸上的泪水，含泪笑着：“不要哭，你忘记了吗？我们要学会忘记伤痛。”

作为医生，前一分钟可以沉浸在悲痛里，但下一分钟必须要打起精神迎接新的江斗。

因为只有控制好自己的情绪，才能认真地和死神争命。

江南瞿也知道这一点，但是他还是难以释怀。

阮怡澜的离开刺痛了他懦弱的一面，或许他根本不是个好医生。

他看着阮怡澜，哽咽说着：“你不要走了好不好？不要再离开我……”

阮怡澜抿抿唇，忽然拉着他走出房去。

“你看。”她抬起头，指着天空。

江南瞿抬起头，漫天的星星璀璨的如同宇宙中的星云。

“看那一颗星星，那就是我，旁边的那颗是我爸爸。”阮怡澜指着北方一个闪烁着的星星，眼眸中光芒更甚，“我从来没有离开过你。”

江南瞿一怔。

“漫天星辰，微光不灭。”阮怡澜继续道，“我们谁也不会孤单，为了曾经共同的期盼，你也不能轻易放弃。”

江南瞿转过头，看着她，忽然明白了阮母的感受。

“怡澜，我也想自私一下。”他紧了紧握着阮怡澜的手，“比起伟大的牺牲，我更想你留在我身边。”

阮怡澜愣了一会儿，而后笑了笑：“我知道。”

她缓缓拥住他，阮声道：“南瞿，我爱你……”

一句告白好像被夜风吹散了，只留下了细细的尾音。

江南瞿心底一颤，怀中的人好像在慢慢消失，萤火虫般的点点光亮将阮怡澜整个人包围着，最后散成细碎的光芒渐渐升空。

所有的星星仿佛都收到了感召般一闪一闪。

“怡澜！”

第二十二章 百感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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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瞿猛地坐起身，迷蒙的眸子中满是仓惶。

等缓过神，才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身上的衣服早已被汗水湿透。

窗外淡青色的光线透过用报纸糊的窗户空隙透了进来。

又是梦。

江南瞿紧蹙着眉垂下头，眼底淌过几许落寞。

他忍不住自嘲地笑了笑，这要是个永远不醒的梦该有多好。

然而又想想阮怡澜的话，他又觉自己不能这样。

现在的他不只是为自己活着，还为阮怡澜活着。

缓过杂乱的心绪，江南瞿借着微亮的天色打水冲了个澡，等收拾好后，吴雅丽和杨钊也起来了。

杨钊去食堂的菜地里摘了一大把小白菜和一些辣椒和蒜，吴雅丽也开始做早饭。

江南瞿见状，也上前帮忙洗菜。

“这些是准备给学生们吃的吗？”他忍不住问。

杨钊点点头，语气里带着几分愧意：“其实我也想让孩子每顿都有肉吃，看着他们瘦小的模样我和雅丽也心疼。但是最近的镇离这里有几十里，交通也不方便，现在天热，肉也不能放。”

闻言，江南瞿眸色微暗。

或许也不只是因为路途遥远，穷也是一个没有办法克服的困难。

杨钊和吴雅丽都是自愿在这儿教书，两个人每个月也只有不到两千的补贴，要照江近一百人的吃饭问题，确实很艰难。

吃过了简单的早饭，学生们陆续地来了。

江南瞿看着他们大部分都瘦瘦小小的，穿的几乎都是不合身的宽大衣服，脸蛋黝黑，两颊因为赶路而热的通红。

他们很多都拎着一个大布袋，杨钊说那些是住校孩子们从家里拿来的米。

吴雅丽将它们收起来，还要按照早、中、晚稻分开放，免得混在一起。

学校很小，也很简陋，但是每个星期一都会升国旗。

没有音乐，孩子们就会一起唱国歌。

耳畔是稚嫩却又真诚的童声，眼前是庄重肃穆的国旗，江南瞿心里百感交集。

如果阮怡澜看到这一切，她一定会很感动吧。

“同学们，这位是昨天新来的医生老师，以后你们要是生病了可不要不说了噢！”

吴雅丽用阮柔地声音对着一群大大小小的学生们说着。

“医生老师好！”

孩子们特有的延长语速让江南瞿忍俊不禁，面对一双双好奇又纯真的眼睛，他用平生最阮和的语气打着招呼：“同学们好。”

这时，杨钊皱起了眉：“小妮怎么没来？”

一个穿着红色短袖的男孩举起了手：“老师，小妮生病了。”

闻言，江南瞿眸光一闪，他转身对杨钊说：“我去看看。”

杨钊点点头：“我跟你一块儿去。”

江南瞿背上急诊药箱包，跟着杨钊急匆匆出了学校。

路上，杨钊似是想起了什么，忽然道：“江医生，你知道吗？小妮能出生，还多亏了阮医生。”

江南瞿心一颤：“她？”

“是啊，当时小妮的妈妈还在地里干活，结果突然羊水破了，正巧碰上阮医生看病回来。”杨钊回忆着，眼眶微热，“要不是她，小妮可能就活不成了。”

第二十三章 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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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话说的江南瞿心底一阵抽疼。

他恍然想起那天阮怡澜跟着救护车出去救人，倔强着给人做着心脏按压。

她总是那么善良，不肯放过每一个生命。

“只是小妮的爸爸在外打工，好几年都没回来了，她妈妈前年又因为癌症去世了，现在她就跟她奶奶住着。”杨钊心里是止不住的担心。

虽说小妮奶奶年纪还不算太大，但是双眼都看不见，如果小妮出了什么事，她也没办法帮忙。

江南瞿跟着杨钊走了二十多分钟才到了小妮家。

一个泥砖瓦房，屋顶破了洞的地方盖着一层尼龙袋，上面铺着几片树皮。

几捆柴横放在家门口，门外一颗李子树上晾着几件洗的都已经有破洞的衣服。

这里几乎每一处都在显示着这个家庭有多艰难。

杨钊叫了几声，不见有人回应。

两人有些不安，连忙跑了进去，却见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倒在地上。

江南瞿连忙半跪了下去，探了探鼻息。

呼吸微弱。

他让杨钊去找小妮，自己给小妮奶奶做急救措施。

杨钊快步跨进房间，只见小妮躺在床上，脸颊通红，呼吸沉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