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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厉川起初是欣喜而后是疑惑：“问凝，你怎么会在这？”

阮问凝熟练的在他身前架起一个小桌板，将餐盘放在了上面。

“你走的第二天，上将就从军队里查出了奸细，猜到你的行踪可能被泄露，所以特地让我来找你。”

段厉川焦急道：“你一个人来的？老师他们呢？这里很危险！”

阮问凝像看傻子一样看了他一眼：“我一个人来送死吗？”

她只是一个研究机甲的废宅，而不是像段厉川一样身经百战的特种兵。

段厉川顿时松了口气，只以为是上将安排了人和阮问凝一起行动。

他苦口婆心道：“问凝，下次再遇见这事，你直接拒绝老师，这里太危险了，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阮问凝冷笑连连，她将手中的药瓶砸进了段厉川怀中，正中他的伤口，他痛得轻抽了一口气。

“段厉川，你以为我想来吗？要不是你擅自在我身上装了追踪器，要不是整个军队只有我能找到你，你以为我会来吗？”

段厉川心虚的别过眼，他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小声嘀咕道：“我只是担心你，才会……”

“行了，你快点养好伤，养完就走。”

就在阮问凝正要踏出门的那一刻，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又收回了脚。

她看着段厉川道：“多谢。”

段厉川清楚的知道，她这声谢谢是因为他带回来的那些资料。

若是从前，段厉川只会收下这声道谢，但现在，他已经学会了顺着杆子往上爬。

“既然我帮你拿到了资料受了伤，你照顾我一段时间没问题吧？”

阮问凝神色平淡的拒绝：“不方便，我会找信得过的人照顾你。”

“为什么？”

阮问凝还没来得及说完，房外又走进来一个人，是个男人。

“你好，我是许庭深，问凝的男友。”

第21章

许庭深笑眯眯的冲段厉川伸出了手。

段厉川猛地一震，难以置信的看向阮问凝，难怪那日她会说，早已有人取代了他的位置。

原来是这样啊。

原来她身边真的有了新人啊……

时隔多年，段厉川终于体会到了阮问凝曾经的酸苦。

多年前射出的子弹如今正中自己的眉心。

段厉川悔恨不已：“问凝，你在骗我，对吗？”

他心中其实已经相信了眼前的男人是问凝的新男友，可他还是抱有一丝期待。

万一呢，万一不是呢？

阮问凝瞥了他一眼，薄唇轻启：“段厉川，我何必骗你？”

段厉川骤然失语。

一旁，许庭深见他迟迟没有回握，便也收回了手，将自己的手放在了阮问凝腰间。

段厉川红着眼，死死的盯着他的手。

他恨不得冲上前将许庭深的手从阮问凝腰间扯开。

那本来是他才能对阮问凝做的事，可如今换成了别人。

阮问凝难得有耐心解释道：“段厉川，如果不是庭深，我不会来找你，是他一路保护我，才找到了你。”

段厉川双唇发颤：“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前几天还是五年前。”

阮问凝脱口而出：“离开你的第三年。”

段厉川微怔，原来那么早之前，阮问凝身边便已经有了新人啊。

老师说的对，没有人会一直在原地等他，即便是曾经深爱他的阮问凝。

“我还有机会吗？”

段厉川声音不大，阮问凝和许庭深却都听清了。

许庭深挑了挑眉：“段中将，当着我的面抢人不大好吧？”

他虽然是笑着说这话，可话语中的却带着一丝不悦。

段厉川却不管他的感受，直勾勾的看着阮问凝。

阮问凝蹙眉道：“段厉川，不是所有人都和你一样，三心二意。”

段厉川心口一痛。

曾经的那些事情还是在阮问凝心中留下了阴影。

一滴泪珠砸在了白色的被褥上，晕染开来。

段厉川轻声喃语：“我后悔了……”

可惜的是，阮问凝没有听见，早在她说完那句话便带着许庭深转身离开。

段厉川独自留在房间，任由自己被黑暗包裹吞噬。

腹部的伤口隐隐作痛，可那些痛意段厉川都感受不到了。

他满脑子都是阮问凝，阮问凝和别人在一起了。

她不要他了。

五年前，段厉川也不是没有想过会有今日这局面。

段厉川也曾劝说过自己，阮问凝值得更好的存在，她应该奔赴更好的人。

可是，等真的面对时，自己却依然还是无法接受。

他多希望能给阮问凝幸福的人是他自己。

就在段厉川陷入巨大的哀痛时，许庭深去而复返。

段厉川还以为来人是阮问凝，猛地抬起头。

见来人是许庭深，他有些失望的别过头。

他对许庭深可没什么好脸色：“你来干什么？”

许庭深也不在意，笑着回道：“段中将，问凝让我告诉你，她已经通知了上将，明日就会有人来接你离开。”

闻言，段厉川像被刺激到，大声抗议：“我不同意！”

第22章

许庭深耸了耸肩，对他的抗议毫不在意。

“你同不同意没什么作用，上将已经派人来接你了。”

段厉川眸色幽深：“我的任务还没有结束。”

许庭深一眼便看穿了这人的心思，这人想要留在阮问凝身边。

“你说待会资料的任务吗？这个任务，你已经完成了，问凝也将资料交给了上层。”

段厉川忙tຊ道：“那她自己呢？”

虽然带回资料是任务之一，可若不是阮问凝需要，他绝不会如此费心费力。

“这个就不劳您操心了，问凝给自己拷贝了一份。”

段厉川瞬间松了口气：“那就好。”

他就怕阮问凝傻傻的把东西上交，没有给自己留下一点东西。

许庭深嗤笑道：“段厉川，问凝比你想象中的更要聪明、坚毅，别把她当做菟丝花。”

说完，许庭深再次离开。

段厉川咬牙切齿的看着这人离去的背影。

想要自己明日就会被强制带走，段厉川一刻也不想浪费在这间房子里。

他得想办法和阮问凝多待一会儿。

如是想着，他竟然撑起身，强行下了床。

胸口处传来了撕裂般的疼痛，可他却像感知不到一般，一步步的挪向门外。

他慢吞吞的向前挪动，直到看见一道熟悉的背影他才停下脚步。

“问凝！”

阮问凝扭过头，便看见白着脸，捂着腹部的段厉川正笑着看着自己。

“段厉川，你不好好修养，乱跑做什么？”

阮问凝的语气说不上好，甚至还带着一些烦躁，但段厉川脸上的笑意却愈加深厚。

他好像又看见了多年前的阮问凝。

那时的阮问凝也会在自己受伤后，责怪自己，却又小心翼翼的照顾他。

想到这，段厉川心情忽而变得低落。

曾经阮问凝的责怪里带着说不清的爱意，可如今的责怪便是真的责怪了。

甚至还能看出阮问凝有多不耐烦。

“我想多看看你。”

听到段厉川委屈不已的嗓音，阮问凝还愣了一瞬。

下一秒，她又反应过来，许庭深肯定已经将事情都告诉给了段厉川。

段厉川眼尾下垂，像极了路边上被人抛弃的流浪狗。

“问凝，真的不能让我陪在你身边吗？”

阮问凝拒绝的斩钉截铁：“不能！”

段厉川的心也随着这句拒绝碎成了两半。

“那你要怎样才肯让我留下来？你让我修养好了再走好不好？问凝……”

段厉川可怜巴巴的看着阮问凝，试图让阮问凝心软。

阮问凝神色却愈发冷漠。

“段厉川，我让前夫住在自己和现男友的家中，我脑子是有什么疾病吗？”

段厉川面上的表情一片空白，他的喉咙像是被一只大手掐住了一般。

半晌，段厉川才从口中挤出来一句话。

“什么意思？这是你和许庭深的家？”

曾经他和阮问凝谈恋爱的时候，都没有住在一起。

段厉川只觉得自己心痛到难以呼吸。

可他却忘记了，曾经是他自己拒绝了和阮问凝同住一个屋檐下。

“段厉川，你受个伤，把脑子也伤没了吗？”

谁料，就在阮问凝话音落地的那一刻，段厉川眼中竟然蓄起了泪水。

他无声哭泣，阮问凝只是静静看着，没有丝毫要上前安慰的想法。

“问凝，你可怜可怜我，好不好？”

第23章

段厉川抬手攥住阮问凝的衣角。

他像是可怜的信徒，祈祷着神明能分给他一丝怜悯。

可阮问凝不是会为他心软的神。

“我可怜你，那谁可怜曾经的我。”

阮问凝一边说着，一边将他的手从自己的衣角上扯了下来。

她的力气不大，却让段厉川生不出反抗的力气。

段厉川瘫坐在低，周身散发着颓靡的气息。

“如果我曾经没有做下那些事，我们会不会，不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听到他突如其来的问话，阮问凝终于多看了他两眼。

“没有如果，段厉川，这就是既定的事实。”

阮问凝顿了顿，才继续道：“那时的你满心满眼都是孟溪，怎么可能会看得见我，我和孟溪长得那般相似，你就算看见我，也会想到孟溪吧。”

段厉川想要否认，可这是事实，他根本无处反驳。

“段厉川，那时的你真的有一刻，不，哪怕是一秒，有将阮问凝当成阮问凝吗？”

段厉川看着阮问凝漆黑的双眸，竟生出了几分逃跑的心思。

“我……”

除了一个‘我’字，段厉川再也说不出下文。

“段厉川，承认吧，就算有重来的机会，我们依旧会走到现在这个局面，没有任何可以更改的可能。”

段厉川双唇发颤，最后在阮问凝审视的目光中，败下阵来。

“是我错了。”

他不是第一次承认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