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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未抒像是没听清。
　　“想哭？”
　　祁元柔点点头，目光沉静。
　　“就是想哭。”
　　“我觉得自己很委屈，好像下意识地心痛。”
　　“我不记得我们从前经历了什么，但张主任跟我说，我们结过婚。”
　　“一般对夫妻来说，不会用‘结过婚’这个词对吗？”
　　“所以我们应该已经离婚了，而且，你伤我伤得很深。”
　　“不然我没办法解释，为什么看到你我会想哭。”
　　她分析地头头是道。
　　蛮横地将两人之间一团乱麻的关系挑到明面上。
　　赤裸裸的真相摆在眼前，裴未抒不得不承认，不论何种原因，他对不起她。
　　嗓子里像是堵了团棉花，裴未抒艰难开口：“是，我对不起你。”
　　“但你信我，那都是误会，我们……”
　　话音未落，却被祁元柔打断。
　　“陆连长，我只想问你一件事。”
　　“我们是离婚了吗？”
　　喉间一噎，暗自僵持许久，最终还是败下阵来。
　　裴未抒叹了口气。
　　“是，我们离婚了，但我已经申请向上审批，重新……”
　　“那就不用再说了。”
　　祁元柔不想再听下去。
　　她不想跟一个会坏自己心情的人有过多纠缠。
　　“陆连长，既然离婚了，那我们就各自安好。”
　　“现在改革开放了，主席说过，妇女能顶半边天，我不是非得嫁人不可。”
　　“没有其他事，我就先走了，我也还有报告要写。”
　　她说着，转身要走。
　　“等等！”
　　裴未抒将人叫住，把手中捏得变形的信纸递过去。
　　“这些，是我们从前写的信，你看看，能不能想起来？”
　　这是他在祁元柔的位置上发现的信，即使被脏水泡过，也被她一封封收得整齐。
　　这些凝着爱意的信能不能让祁元柔恢复记忆？
　　看着被递到面前，像书一般厚实的信纸，祁元柔有些犹豫。
　　她实在不明白，明明都已经离婚了，而且闹得那样不愉快，裴未抒还要来纠缠。
　　犹豫半晌，她还是接过了那些沾满污渍的信纸。
　　上面的字是端正的行书体，只有落款的签名龙飞凤舞写着裴未抒。
　　信里提及的，大多数是些家常琐事，却无一例外地在结尾处落下表白。
　　表白的对象，都是她祁元柔。
　　这些信不知是没有寄出还是为何，从没见到过自己的回复。
　　直到最后，她才知晓了答案。
　　最后的那封信，就连信纸都是洁白崭新，裴未抒说自己立了功，要来娶她。
　　结尾的地方，被人用钢笔歪歪扭扭写上一个“好”。
　　祁元柔认出，那是出自她手。
　　因为右手受伤，只有她写下的字，才会扭曲得不像话。
　　的确，因为受伤的原因，除开特别必要的时候，她能不写字就尽量不会写字。
　　那丑陋的字爬在纸上，想必自己是高兴的。
　　可脑中一痛，却是什么都想不起来。
　　祁元柔无奈地按着太阳穴。
　　“抱歉，我记不起来。”
　　“陆连长，我真的该离开了，就算你不需要训练，现在也到了放饭的时候了不是吗？”
　　裴未抒接过沉甸甸的信纸，看着祁元柔离开。
　　走廊的窗户投射下金灿灿的霞光，祁元柔走过，像是步步生花。
　　“同志们辛苦了，丰收的号角已经吹响，请前往饭堂就餐！今天的伙食有油麦菜，土豆焖茄子，以及粉蒸肉，请前往饭堂……”
　　广播放饭的语气都格外欢庆。
　　看着祁元柔的身影消失在走廊，裴未抒喃喃开口。
　　“禾安，既然你想不起来，那就不用想了，我们之间不会就这么结束。”
　　“你忘了我，那我就让你重新认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