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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掩虚弱：“你再扎深一点，就可以将朕的命取走。”

　　“不是要朕的命吗！来啊！”

　　苏绛珠惊措地松开握刀的手，跌坐在地。

　　萧旭瑄胸前溢出的鲜血染红了他的衣襟，也染红了苏绛珠的眼。

　　这时，她好像才终于恢复了神智。

　　苏绛珠的泪水落了满脸，眼中尽是仓皇。

　　她下不了手，她竟然下不了手。

　　杀死萧旭瑄的机会就在眼前，她竟然下不了手。

　　一瞬间，她的脑海中出现了无数个念头。

　　杀了他，杀了他，一切就都结束了。

　　萧旭瑄如果真死了，天下无主，又将大乱。

　　还有、还有、还有什么呢……

　　难道还有爱吗？

　　怎么可能。

　　可有爱，才有了恨。

　　她脑中犹如有座洪钟，在嗡嗡作响。

　　萧旭瑄最后看了她一眼，拔了刀，跌跌撞撞地出去了。

　　又是那种她难以形容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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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绛珠的世界又变成了空茫一片。

　　后几日，苏绛珠就坐在自己的殿内等着萧旭瑄赐死的诏书。

　　她又想起了上一世自己死时，由温语桃带来的圣旨。

　　——上谕：废去罪人温氏皇后之位。其不法祖德，不修德行，狂悖猖獗！现赐白绫三尺，自行了断，不得延误！钦此！

　　这次温语桃是来不了了，那萧旭瑄会换谁来？

　　可接连十数天，都没有听到一点风声。

　　甚至连皇上遇刺的消息都没有从宫中传出。

　　萧旭瑄，你到底在想什么？

　　苏绛珠没等到圣旨，等到了圣上本人。

　　她席地而坐，头发披散，不修边幅。

　　可萧旭瑄却丝毫不在意，直接朝她走来。

　　“皇后，朕与你，何时这般远了？”

　　萧旭瑄伤还没好全，嘴唇也苍白着，却伸出手想触摸她的脸。

　　苏绛珠偏头避开，轻声说道：“萧旭瑄，你既然不肯杀我，就放我到北疆去。”

　　萧旭瑄哪里能容忍她这样的态度，一瞬间就被她激怒。

　　他的手用力捏住她的脸，几乎是在怒吼。

　　“朕与你自小一块长大的情意、五年的夫妻情分，难道是假的吗？你真要因为一个已经死去的孩子，放弃朕？！”

　　“苏绛珠，你真要和朕的母后一样，为了朕死去的哥哥，弃朕如敝屣吗！”

　　天子之怒未曾让苏绛珠震颤。

　　她不偏不倚地看着萧旭瑄，冷声说道：“萧旭瑄，你怎么这个时候就记起我们之间的情意了？”

　　“为了你口中的大局，为了你手里的权力，我们的孩子就理应被牺牲吗？”

　　“你拿我当制衡镇国侯府和相府的棋子，肆意伤我之时，可曾想过你我会有今日？”

　　“君臣之谊、夫妻之爱、父子之情，不就是被陛下您的猜疑，而亲手斩断的吗？”

　　萧旭瑄暴怒难忍，仿佛下一秒就要掐住她的脖子。

　　可他只是双手颤抖地、紧紧地、抓住了苏绛珠的肩膀，双眼通红。

　　“朕没有办法！当时镇国侯府军功那般大，朝堂之上拥护之人无数，文武百官所呈奏折十之有六，皆口口声声‘镇国侯言’、‘镇国侯所做’，朕岂能容得！”

　　“朕这么爱你，几乎要把整颗心都掏出来给你，你却不懂我！”

第39章

　　苏绛珠闻言大笑起来：“你爱我！哈哈哈……你爱我！这是我这辈子听到的最好笑的笑话！”

　　他眼眶里的红几乎要将她的眼睛也染红。

　　“我不懂你的君王之心，萧旭瑄！”

　　“你心中有的不是国，是属于你自己的权力。所以你才觉得，侯府会颠覆你的政权。可是萧旭瑄，那可是与你共同征战过的人，你也曾亲口唤他祖父。可他老人家心中的忠义，你从未懂得。”

　　“人不能，也不该视这么多年的情意于无物，你口口声声说爱我，其实从未信过我。”

　　“好、好、好。”萧旭瑄连说三声好，“好一个人不能也不该。”

　　他手上用力，直接将苏绛珠从地上拽起。

　　“你不是想要孩子吗，朕给你便是。”

　　说着，萧旭瑄直接将苏绛珠推到床上。

　　他将自己身上的衣服褪下，又去脱她的。

　　苏绛珠不停挣扎，甚至一巴掌甩到他脸上。

　　“萧旭瑄，你疯了吗？！”

　　可他一只手便能制住她的动作，将她的双手高举过头顶，私下一旁的床幔绑住。

　　“我是疯了，被你逼疯的！不管你愿不愿意，你都得与我一同待在这宫里，永远做我的皇后！”

　　今夜的萧旭瑄疯得让苏绛珠难以招架。

　　与他的情事，从头到尾都只是一场身心上的惩罚。

　　从数月前，她主动承宠开始便是。

　　意识蒙眬间，她都感觉到萧旭瑄的伤口重新裂开，滚烫的血流到了自己的身上。

　　苏绛珠浑身都在颤抖，原本还咬着唇不肯出声，最后只能哭求于他。

　　萧旭瑄好像终于因她的眼泪找回了些神智。

　　他俯身咬住她的唇，半是哄诱半是胁迫：“小柠，说你永远都不会离开我……快说，你永远都不会离开我……”

　　苏绛珠用尽浑身的力气，吐出一个“滚”字，彻底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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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醒来时，床单和被褥都换了新的，身侧也没有人。

　　苏绛珠浑身清爽，只是酸痛难当。

　　她缓缓地蜷缩起来，抱住了自己，泪水不可抑制地夺眶而出。

　　事到如今，她那些被自己阻断的情感好像才冲破了防线。

　　她原本以为，自己借萧旭瑄的手彻底报了上一世的仇，两人在这宫中相安无事，了此残生也未尝不可。

　　就好像是撑着最后一口气的人，彻底报完了自己的仇，结果发现真正的凶手是自己爱过的人。

　　苏绛珠的潜意识里，从头至尾都是妥协于萧旭瑄手上至高无上的皇权的。

　　她能规避，这一世让自己的祖父一家远离权力旋涡之中，也能操纵，让温府彻底覆灭，报了上一世之仇。

　　她也能接受，这个男人因为权力、发生的不被自己预料的变化。

　　可是，为什么偏偏是璜儿，为什么偏偏是她的孩子？！

　　一个不过四个月大的孩子，也要成为他手中的筹码吗？

　　她早该猜到，她早该猜到。

　　可早猜到了又能如何。

　　初心易得，始终难守。

　　那个年少时的萧旭瑄所说，定要这朝堂清明，天下太平。

　　是她太天真了。

　　当时未来的一切，都标好了鲜血淋漓的价码。

　　而在这漫长时光中，两人早就走散了。

第40章

　　苏绛珠被萧旭瑄变相软禁了起来。

　　对外宣称皇后身体不适，免了各宫嫔妃晨起的觐见。

　　更是只准芷茯一人近苏绛珠的身伺候。

　　自家娘娘在宫里日渐消瘦下去“娘娘，陛下连你伤他都没追究，禁足的事情，娘娘服个软，不也就过去了吗？”

　　苏绛珠的眼睛里空空茫茫，声音也虚弱。

　　“芷茯，你也觉得我该妥协吗，我该向皇上低头吗？”

　　芷茯仓皇地摇了摇头，她只是想不通，怎么之前还恩爱的帝后，一夜之间就变成这个样子。

　　她也只是想，自家娘娘别再受这样的委屈。

　　苏绛珠还是头一次和外人说起自己和萧旭瑄。

　　“萧旭瑄……他好像早就不是我记忆中的那个人了。”

　　“他是皇帝，不再是我一个人的丈夫。于是我换了种方式，在那么多女人中，去求得他的恩宠。如今，好像终于让他想起了年少时的真情，他好像也终于意识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