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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我怎么知道老钱这么不做人，我说你也别生气，这不是人没事吗。”
　　“哎哟赵总~真的出事，找谁去啊，找你吗?”
　　“风涧你别添乱，快帮我劝劝宋茗，这可不是几百万的事情，这是几个亿的投资啊！”
　　“出去。”
　　“不是宋茗，你清醒一点，现在没有张小姐兜底，你……”
　　“我说出去！”
　　关门声很大，像是为刚刚的争论画上一个短暂的逗号。
　　下一刻，是宋茗劈头盖脸的怒斥，他像是对着屋里的谁发了好大一通火。
　　林杉禾头脑昏沉，听了个大概又睡了过去。
　　再醒来屋里的灯都开着，明晃晃的迷人眼。她偷偷打量了一番，确定这个奢靡的房间和自己没关系。
　　关于海的记忆很模糊。
　　浪花一个接一个的往脑袋上盖，周围乱糟糟的，海水里渗着点红，是救生员的血。
　　和濒死的人相比总有个先来后到，所以后到的她被忽视了。
　　虽然理智知道对于剧组来说这就是个意外，哪怕是钱导，最多也不过是让卓然使点小绊子。
　　但是她还是很沮丧，沮丧里带点愤懑。
　　意识消散前，有人跳了下来，她只知道，不是宋茗。
　　推开门，套间会客厅内坐着几个人，包括程若若。
　　林杉禾怔怔地望着宋茗，没想好该说什么。
　　谢谢你？还是，大佬帮帮我吧？亦或者，好久不见……
　　不。其实也并没有很久。
　　对于漫长的四年来说，个把月实在不算什么。
　　“还有哪里难受吗？”程若若放下手上文件跑过来，她眼眶发红，脸色灰白，一看就是很久没休息好。
　　“没事，又让你担心啦。”林杉禾安抚地摸摸她脑袋，眼神询问扫过众人。
　　这是什么情况？
　　等程若若把一纸合同递到她手里，她才有了几分实感。
　　好消息，宋茗貌似看上她这副皮囊了。
　　坏消息，只是皮囊。
　　她微微出神，余光里放肆打量宋茗。
　　宽肩窄腰，五官出众，单手搭在沙发侧，看不到一点笑意，整个人是凌厉又冷漠。
　　和她在破格酒会遇见的宋茗判若两人。
　　这样的人私下居然会和她调笑，这样的人居然会有欲望，真是匪夷所思。
　　如果不是手里的合同还带着刚打印完的热度，她都要怀疑那个旖旎的夜晚是不是一场困了数年才臆想出的春梦了。
　　“林小姐，”律师模样的人开口：“条约上的内容您可以看看，有什么疑问都可以提出来。”
　　孤身混了四年娱乐圈，林杉禾已经可以察觉到律师公事公办的口吻下，隐藏在眼底的轻蔑。
　　本该躁动不安的心一片死寂。
　　她不合时宜地想，如果爸爸妈妈知道了，晚上会托梦来骂她一顿的吧。
　　林杉禾还是没有签这份合同。
　　宋茗可以是她窥探数年的明月，却不能是她阿谀讨好的金主。
　　那太对不起年少的自己了。
　　程若若全程没发表意见，她就像对什么都不好奇一样，只是坚定笔直地站在林杉禾身侧。
　　只是在她说想回家后，带着她走出这间奢靡的房间而已。
　　从头到尾，没问一句为什么。
　　成年人的世界却是百转千回。
　　这次，她昂着头颅，柔弱却坚毅地走出宋茗的房间，为写在纸面上的皮肉生意所不耻。
　　后来，她乖巧窝在宋茗怀里，明明看不见一丝真心也不愿离去。
　　合约没接，宋茗的资源却开始往她身上砸。
　　电视剧，杂志，甚至电影。
　　一次两次三次，大多数人都知道了宋影帝在保这个小演员。
　　娱乐圈那么大，宋茗站得那么高，对家tຊ却也不少。
　　幸运有的时候也是会用完的。
　　电影投资商聚会，林杉禾这个女二号没有拒绝的资格。
　　席间人来人往，不知道谁换的酒，谁又一杯杯劝。
　　失去意识是很危险的事情，林杉禾撑着最后一丝清明，仗着喝多后那点藏不住的娇气，硬是扛过各种猥琐的试探与打量。
　　胃里一阵发翻涌，她皱着眉往卫生间跑，还没到就被一道壮硕身影拦下。
　　“不好意思，麻烦让让。”再不让她就要吐了！
　　林杉禾心里着急，脸上还是保持着那份恰到好处的矜贵。
　　“杉禾，你比我想象中更漂亮。”这个人却认为她是害羞，开始调情。
　　说着便伸出手要扶她腰。
　　林杉禾顺势一掰，【咔哒】一声脆响，然后是杀猪般哀嚎。
　　她绕开缩着都像座大山的男人，扑到卫生间就是一顿吐。
　　洗完脸，她愣愣地望着镜中的自己。
　　是漂亮，也只是漂亮。她是在爱中精心养出的花，现在快要被风雨吹散了。
　　身侧还有个黑色身影，水声响了许久也不见他关，林杉禾自知惹祸，没兴趣再观察别人。
　　她忐忑地回到走廊，果然壮硕的男人已经叫来不少小弟，几位投资商指指点点，事情大了。
　　“林杉禾，你以为宋茗能救你？我还以为你准备在里面躲到明天！”
　　另一个大腹便便的投资商指着她怒斥道：“给脸不要脸，婊子还立牌坊！”
　　林杉禾背着手侧靠在墙边，手里摸着手机。
　　她准备盲按报个警，突然一双湿润的大手抽走了手机。
　　“宋茗不能救她吗？”
　　清冷的嗓音在身后响起，还是那样散漫又平等的看不起所有人的语气。
　　林杉禾没想好怎么面对他，似乎每一次遇见他留下的都是烂摊子。
　　明明不是那样的关系，她却已经占了宋茗不少便宜。
　　今夜的事情依然顺利解决，他们敢偷偷给林杉禾使绊子，却不敢明面上和这位云城豪门出身的贵公子作对。
　　“走吧。”
　　人群散去，宋茗拿着她的手机，也没有归还的意思，带着人往车库走。
　　林杉禾几次想开口，都被他淡淡的眼神怼回来。
　　到了宋茗的住所，她才发现不对劲。宋茗一身黑衣，颓丧的不像作假。
　　“乖乖待着，明天程若若会来接你。”宋茗把她丢到次卧，关上门离开。
　　林杉禾这一觉睡得不踏实，等她午夜醒来，门缝外依然有光线。
　　然后她推开门，看见了让她心软的一幕。
　　暖色灯光下，宋茗独自靠在沙发旁，几个空酒瓶不规整地躺着，溢出的酒水将昂贵的地毯染得不成样子。
　　后来，她想过自己答应合约的原因。
　　可能是因为那天晚上她蹲在沙发旁，问宋茗【你为什么要帮我】的时候。
　　宋茗说【你很像我的一个故人。】
　　也可能是宋茗孤独又痛苦的模样，实在让她难过，难过到骄傲的林大小姐，也愿意为人替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