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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左手打着石膏，不知道为什么，黎楠觉得他比任何时候看起来都要更脆弱。

　　有那么一刹那，她觉得自己和齐云霁的身份调转了过来。

　　“既然伤得不重，为什么连电话都要别人代打？你觉得我在民政局傻等很有意思？”

　　黎楠觉得这次出国，自己改变了很多。

　　以前这些话，或者说埋怨，她都不会说出来，永远都只会憋在自己心里。

　　她永远只会委屈自己。

　　现在下定了决心离婚，她竟然还多出了几分洒脱和直言不讳。

　　原来把心里的话说出来，会是这么的舒爽。

　　“黎楠，离婚的事你真的不再考虑一下吗？”

　　这是齐云霁第一次对她说这样的话，明明一个月前，他还在说，等一回国，就把婚离了。

　　黎楠愣愣看着齐云霁，心里满是不解：“你是不是忘了，离婚是你先提出来的？”

　　那时她有多伤心，此刻她就有多恶心。

　　她一想到回国前她看到的那一幕，她就觉得心脏像被千万只虫啃噬。

　　“是，离婚是我提的，但我郑重考虑过了。”

　　齐云霁也不否认，只是言语间透露出淡淡的悔意。

　　黎楠紧盯着他，心情复杂。

　　她不能接受，她曾经那么爱的男人，此刻竟然变得其他人没有任何区别。

　　“齐云霁，你到底把我当什么？”

第15章

　　他从没爱过自己，所以可以毫无留恋地让自己拿掉孩子。

　　又可以在还没正式离婚的时候，无所顾忌的出轨。

　　他从来都不用考虑自己的感受，而只有自己才会为此感到难过。

　　“黎楠，之前是我……”齐云霁开口，黎楠却抬手打断他。

　　她根本就不想听他的任何解释

　　“过去五年，就当是我强扭的瓜结下的果，不甜我也认了。”

　　“我不欠你，也不欠这段婚姻。”黎楠抓着包起身，“既然你没事，现在时间还来得及，去民政局吧。”

　　齐云霁闭了闭眼，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些什么，才能改变黎楠现在的想法。

　　好半天，黎楠已经走出去几米远，他突然示弱道：“黎楠，我还没吃饭。”

　　黎楠顿住脚步，不耐烦回头：“领完证再去吃也饿不死。”

　　这回齐云霁是真的愣住了。

　　他也突然觉得自己曾经扔出去的回旋镖，又扎到了自己身上。

　　“黎楠，离婚不是我们两个人的事，你至少要问过你妈还有我爸妈。”

　　黎楠看出他是想用父母施压。

　　当初她和齐云霁结婚，虽然她妈一开始不支持，但时间久了也认可了这个女婿。

　　齐云霁的父母比齐云霁对她热情，对她很好。

　　现在齐云霁搬出父母，就是想让她知难而退。

　　她面无表情看了齐云霁一眼，拿出手机，“我现在就给你爸妈打电话，让他们来一趟。”

　　不等齐云霁阻止，黎楠的电话已经拨出。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黎楠和自己的父母‘汇报’状况。

　　“妈，爸在吗？”

　　黎楠语气正常，也像是在寒暄的样子。

　　齐母白千萍自然应声：“我们都在，怎么了？”

　　“齐云霁今天出了车祸，手骨折了，你们要来看他吗？”

　　黎楠说这话的时候，一直看着齐云霁，仿佛用眼睛在说，她就是故意的。

　　而齐云霁意识到这一点，却也不知道该怎么做。

　　她什么都说了，他再想阻止也来不及了。

　　得到白千萍的肯定后，黎楠挂断电话。

　　准备走时，齐云霁突然对她说：“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以前的黎楠温柔大方，做任何事都毫无怨言。

　　无论他们分别多久，只要他回到家，家里的一切都始终井井有条。

　　看向他时，她永远是柔情似水，满怀爱意。

　　她对他的父母也十分尊敬，就像他们的亲生女儿一般。

　　可是为什么，现在黎楠变成这样了？

　　他不解看向黎楠，黎楠眼中却只有冰冷。

　　“是，我以前不这样。”黎楠坦然道，“但你是怎么做的？”

　　这么多年，她都捂不热齐云霁的心。

　　现在齐云霁更是背叛他们的婚姻，她又凭什么继续忍气吞声？

　　“等你爸妈来了，我会直接告诉他们离婚的事情，你最好不要再耍什么花样。”

　　这个婚，她必须要离。

　　她要亲手斩断和齐云霁之间的连接，亲手埋葬过去的自己。

　　齐云霁不死心：“就真的没有一点转圜的余地吗？”

　　黎楠冷笑：“没有。”

　　齐云霁不明白，黎楠从前明明那么爱自己，为什么可以说不爱就不爱了。

　　他看着黎楠，眼神竟然有几分受伤。

　　黎楠知道他想问的话，其实一直没有真正开口。

　　离开前还是自己说了出来：“我已经不爱你了。”

　　“不，我还爱你，但现在，我不想爱了。”

第16章

　　黎楠不想说过去的自己到底是愚蠢还是轴，只能让未来的自己不再做和过去一样的事。

　　既然她重生一次，就不该再重蹈覆辙。

　　她不想再看到自己小心翼翼，满心满眼都是齐云霁了。

　　她想活成自己，她要比过去爱齐云霁更爱自己。

　　“我言尽于此，你好好考虑怎么和你爸妈说吧。”

　　黎楠说完，转身离开医院。

　　她原本只和单位请了一天假，因为这事儿，她又顺便休了年假。

　　黎楠回到家，心情有种难言的复杂。

　　她走之前，家还是家，现在不过一个月过去，竟让她有种物是人非的感觉。

　　她和齐云霁的这个家，所有的摆设几乎都是她决定的。

　　婚纱照不仅墙上有，电视柜上和其他地方也有。

　　黎楠头一次觉得这些照片碍眼，找了个箱子，把这些都打包丢了进去。

　　既然决定离婚，这个家她也不想留下来。

　　结婚这五年，除了工作的时候，这个家承受了她太多的泪水。

　　独自一人的餐桌，独自一人的卧室，只有眼泪陪伴她。

　　从前她说服自己，要理解齐云霁的工作，所以不能说委屈。

　　可现在看来，那时的她独自咽下了太多苦。

　　黎楠把自己的东西都整理出来后，齐云霁回家了。

　　她没问他这段时间去做什么了，只默默收拾自己的东西。

　　齐云霁一进门，看到屋内摆放的箱子和正在填入衣物的行李箱，蹙起了眉。

　　“你非要做得这么绝？”

　　“绝？”黎楠反问，“你有什么资格说我做得绝？”

　　黎楠说完，又转头进了卧室。

　　齐云霁无处说话，憋屈不已，扭头看到餐桌上的戒指。

　　那是黎楠的戒指，结婚这么久，他从没见她摘下过。

　　它现在静静放在餐桌上，像被人无声遗弃。

　　他站在原地，第一次觉得这个家是冰冷的。